030起霧
出租車行駛的速度不慢,窗外夜色都被閃爍的霓虹撕扯成條條縷縷,要仰起頭仔細觀察,才能發現烏云里藏著的星星。 她問道:“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段余寧說:“看見林影發的動態了,有定位,從機場出來就來找你了?!?/br> 翁沛嘆了口氣:“幸好你來的是時候,要不然我就摔傻了?!?/br> 小時候有一回mama把她從樓梯上推下去,翁沛摔得渾身青紫,也不敢哭,等mama離開家了才從墻角爬起來,鄰居婆婆偶然發現了她胳膊大腿上的淤痕,給她拿來藥擦。摔下樓的時候沒有那么疼,但是擦藥的時候真的很疼,她記得自己不斷掉眼淚,婆婆就跟著她哭。 婆婆那個時候總是說:「作孽,作孽啊,可憐孩子?!?/br> 去年婆婆也去世了,那瓶老字號藥堂買的跌打損傷藥酒就一直被她帶在身邊。 “不會的,”段余寧吻了吻她的頭發,“我站在你身后呢。正好我學校里也提前放假了,怎么樣,要不要一起去美國玩?” 辦她的簽證花了一小段時間,正好高考成績也要出來了。 當天晚上,兩個人一只狗圍著筆記本電腦等待查成績的入口開通,但是天不遂人愿,網速再快也被在線查詢的考生擠爆了。 界面一直提示系統癱瘓,不斷登出又登入,已經過了十五分鐘。 翁沛喝了好多水,段余寧見了說:“搭積木緩解一下緊張的神經?!?/br> 她回頭,看見段余寧已經搭了個地動儀一樣的玩意兒。 “不行,我靜不下心來?!?/br> 段余寧將一只手撐在地板上,傾身過去親她的嘴唇。 翁沛定了定神,說:“高分祝福嗎?” 段余寧不說話,又吻過去。 “等一下!出、出來了!” 段余寧從地上站起來,雙手接住跳到自己身上來的翁沛,臉上被親了好幾下。 “段余寧!我的分數夠了!段余寧,我要跟你一起去上大學了!我要報C大!它有一個舊校區就在你們學校附近!” 段余寧失笑:“你連校區都看好了?那讀什么專業呢?” “法學?!蹦莻€舊校區只有法學和新聞學這兩個人文社科專業暫時還未遷出。 段余寧說:“你聽過那句網絡名言嗎?「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勸人學法,千刀萬剮」?!?/br> 翁沛捧著他的臉:“不怕,我就要讀這個專業!”親了一下他的眼睛,“我什么都不怕?!?/br> 段余寧被她壓在沙發上,手扶著她的腰肢。 “你的理由有點可愛?!彼瓊€身,反客為主。 書房的窗簾并沒有全部拉上,沙發很低,書架上擺滿了書籍,翁沛緊緊抱著他不肯松手。 段余寧說:“我會壓到你的?!?/br> “沒關系?!彼龔堥_腿,主動去蹭他的性器,雪白嫩乳都被擠壓得不成形狀,情動至極,只張了張嘴唇,舌尖濕潤潤的,說:“……進來?!?/br> 將要入港,手機卻響了起來。 翁沛隨后拿起來,段余寧不受影響,將yinjing一寸寸擠進她體內,rou與rou契合無比,她舒爽到了,微微喘著氣。 手指也不知怎么的,劃到了手機屏幕上。 林影的聲音和臉一同出現的時候,翁沛嚇得呆住了。 “小沛你考的怎么樣,我和你說——” 林影忽然意識到了鏡頭下的翁沛,似乎不是接視頻電話的狀態。 面若飛霞,烏發凌亂,酥胸半露……這特么金榜題名的環節已經跳過了啊這特么是提前洞房花燭夜了??! 林影鞠了一躬:“對不起??!打擾了??!”火速掐斷了視頻通話。 手機掉在地板上,琪琪用爪子撥了撥,替她叼起來,但是翁沛已經無暇顧及了。 段余寧抱起她,回到臥室。 她的手像藤蔓一樣纏繞住段余寧的肩背,那個地方卻像不知名的山花,在柔和春光里迷醉舒展,他來的時候,那片山谷里泛起霧,他走的時候,山谷里就下起了雨。 手從他光裸的脊背上滑下來,又反抓住枕頭的一角,床頭開了一盞暖黃色的燈,恍惚中她意識到這是在他的床上,當初迎接他刺破藩籬,如今也迎接他攪弄春水。 天亮的早,她的手指搭在段余寧胳膊上,按琴鍵一樣輕輕彈過去又彈回來。 段余寧閉著眼睛笑道:“醒的比我還早?” 翁沛抓著他的手臂摩挲:“你胳膊上的針眼是怎么回事?” 段余寧睜開眼睛:“之前去義務獻血了?!?/br> 翁沛說:“那給你扎針的護士……業務挺不熟練的啊?!?/br> 段余寧望著她的眼睛笑:“是啊,所以我回來幾乎都穿長袖,怕嚇到你?!?/br> “我不怕的,”翁沛有些心疼,“你以后盡量別去了,再遇上這樣的護士不是遭罪么?” 段余寧說:“好。那么現在,一起去茶樓吃早餐?” 琪琪跟著去了茶樓,跟鄰桌客人的哈士奇大眼瞪小眼對視好久,為了防止寵物狗打架斗毆,翁沛趕緊拉著它離開了。 回來的路上買了新的輪滑鞋,她一陣小旋風似的從段余寧身邊滑過去,在他和狗身邊兜圈子,然后去牽他的手。 段余寧了然,前面是一段上坡路。 他把鞋盒子手提袋交給琪琪叼著,和翁沛面對面拉著手,幫助她上坡。 “倒退著走有點傻?!蔽膛嬲f。 “反正是我傻?!?/br> 琪琪搖著尾巴跑上去又跑下來,看看翁沛又看看段余寧。 翁沛糾正他:“可能在琪琪看來,我們兩個都挺傻的?!?/br> 段余寧手勁突然一松,她嚇得抓住他的胳膊:“段余寧!” 始作俑者笑著把她抱進懷里:“你親我一下?!?/br> 光天化日,居民樓前。 翁沛思考了一會兒,說:“那你摟緊我?!彼е斡鄬幍牟弊尤ビH他,牙齒都磕到了,有點悶悶的疼。 等她親完,段余寧點評:“這種時候閉眼會比較有感覺?!?/br> “可我想看看你和女孩子接吻的時候是什么表情?!?/br> “看清楚了嗎?”段余寧把她拉到平緩的路段上來。 翁沛一溜煙閃開,在他前方的林蔭道上背著手獨自滑行,滑輪碾過地面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晨風吹開她的裙擺,像吹開一朵小巧秀麗的藍雪花。 “不告訴你?!?/br> 家里卻是來了一位客人。 許醫生來給他們做定期的簡單體檢,對翁沛說:“小沛最近氣色很好,聽說你今年高考,報的哪所學校???” “C大?!?/br> 許醫生說:“我有個親戚的孩子也在那里,但他好像是去年還是前年考進去的,在醫學院就讀?!?/br> 翁沛笑了笑:“這么巧?!?/br> 段余寧從樓上下來,把一個防水紙袋交給許醫生:“你要的東西全在這里了?!?/br> 許醫生道謝后收拾醫藥箱離開,段余寧送他出門,兩人站在白木柵欄那里又聊了會兒天。 翁沛把茶幾上的杯子收起來端進廚房里清洗,自來水沖在手背上,她忽然覺得這一段時間和段余寧住在家里,好像小兩口在過日子。 她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去幻想未來的事情。 去學校領了錄取通知書,第二天兩人就上飛機了。 余思遙的一位亞裔助理來接他們,說余博士還留在實驗室處理一組數據樣本,讓他幫忙轉達歉意。 翁沛的興奮感都被倒時差折磨沒了,車上就在打瞌睡,段余寧把她叫醒,拿鑰匙開了門,將兩人的行李箱推進玄關。 客廳里擺著簡單的白沙發,落地窗外可以看見大草坪,盡頭是一盞高高的路燈與無邊海岸線。 段余寧把她從行李箱上拉起來:“去樓上臥室睡?!?/br> 翁沛被他半抱著帶上了樓,段余寧攬著她的腰把人放倒在柔軟的床鋪上。 她強撐著睜眼,去推段余寧:“你不去自己房間睡嗎?” “別說話,”段余寧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拿下巴墊在她的頭頂,“我陪你躺一會兒?!?/br> 她有點認床,幸好窩在段余寧懷里,也算睡得安穩,醒過來看著窗外暮色,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今夕又是何夕。 翁沛輕手輕腳下了樓,在樓梯拐角處撞上段余寧。 他換了身衣服,笑著看她:“醒了?” “余阿姨回來了嗎?” “和蘇助理在廚房準備晚飯?!?/br> 翁沛說:“那我過去打個招呼吧?” “不用跟她這么客套,你又不是外人,”段余寧攔住她,“你就別過去聽她嘮叨了,她不怎么會做中國菜,你也幫不了忙的?!?/br> 他見翁沛還是有點呆呼呼的,就說:“我找到一個好東西,跟我回樓上,我給你量量看你有沒有長高?!?/br> 所謂好東西就是一個刻著他這幾年身高變化線的木質衣柜和一卷軟尺。 翁沛挺無語的,看段余寧拉開尺子給自己量個子,問道:“我長高了嗎?” 段余寧說:“正好170CM?!鄙焓衷谝鹿裆峡滔乱坏谰€。 “真的???”翁沛轉過頭去看自己那道線,“可為什么我親你還是要墊腳?” 段余寧含笑道:“你要是墊腳累的話,那我低頭好了?!?/br> 靠在衣柜上親了會兒,段余寧又習慣性地去咬她的耳垂和脖子,翁沛小聲地說:“別弄了,會留下印子的……不要用牙齒咬……阿寧……” 段余寧放開她,替她整理了散亂的頭發:“不欺負你了,我們下樓吃飯?!?/br> 和余思遙吃飯并沒有讓人覺得拘謹尷尬,她是獨立且聰慧的女性,雖然是長輩,一番接觸下來卻讓翁沛覺得相對親切。 白碟子里的荷包蛋被餐刀切開,那蛋黃看上去盈盈澄澄的十分可愛。 段余寧特地讓她坐在自己和母親中間,說是避免被嘮叨,但是翁沛心里知道他習慣從一些小的方面替自己設身處地的考慮,哪怕是一個座位。 余思遙問起段余寧大學的老師,他叉了一顆小番茄在吃,說:“你從那兒畢業都是上世紀的事了,現在那位教授已經當上院長了,而且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斯人已禿?!?/br> 余思遙說:“他有沒有上課的時候給你們看他年輕時候的照片,你們不要看他現在是謝頂大叔,年輕的時候超帥的好不好?” 段余寧無可奈何:“有有有,院長他還提到你了,行了吧?” 坐在余思遙身邊的蘇助理輕笑出聲,他面前有一盞玻璃蠟燭,融融燭光照著他清俊的面孔,他時不時轉頭去看身邊的余思遙,眼角的紋路告訴翁沛他已經不再年輕,可是這男人的眼睛還是那么干凈明亮,尤其是望著余思遙的時候。 夏日出游總不免被曬得發慌,好在這個城市的氣候條件優越,適宜旅游。余思遙踐行諾言,還真的給他們當起了司機,自己買了票和蘇助理去劇院看芭蕾舞表演,臨別又把電話號碼存到了翁沛的手機里。 馬馬虎虎逛了兩個主題區就累癱了,翁沛牽著一串氣球坐在長椅上等段余寧買冰淇淋回來。 游樂園里人來人往,一個金發碧眼的小女孩自馬車上跳下來,從她面前搖搖擺擺跑過去。 翁沛覺得她長得甜美可愛,視線多停留了會兒,沒想到斜斜里沖出來叁四個滑板男孩,領頭的襯衫男孩眼看著就要撞上她,翁沛拉了小女孩一把,自己卻被狠狠撞倒了。 那滑板小男孩撲到她身上,由于身高差距,下巴正好撞上她背著的鉚釘挎包,翁沛只聽得他發出一聲慘叫,捂著下頜從自己身上爬起。 男孩站起來跟她鞠躬道歉,后面幾個跟上來的同伴又驚又笑,撿起他的滑板,擁著人離開。 翁沛擦傷了手掌和小腿,環顧四周卻找不到之前那個小女孩了。 她回到座位,一摸自己的挎包,拉鏈不知什么時候開了,里面的手機不翼而飛。 買冰淇淋回來的段余寧聽了整件事情始末,背起她打車回去。 翁沛趴在他背上吃冰淇淋,段余寧沒什么情緒地問她:好吃嗎? 好吃,都不疼了。 回去處理傷口還是很疼的,裙子掀到腰間,露出雪白的兩條腿,段余寧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低下頭親了親她的大腿內側。 棉簽棒輕輕從傷口上擦過,翁沛一個哆嗦,看著段余寧的眼睛說:別親了,別親了,我好像有反應了。 段余寧說:我看到了。 翁沛抓過枕頭擋住自己的臉:太丟人了。 不丟人,段余寧替她紓解,笑著說,沒事的,小沛。 弄了許久,她在他手里顫抖著高潮,敏感的花蒂卻又被溫熱濡濕的舌尖抵住,她一下子就哭出來了,像是全身力氣被抽光,只能懇求道:不要吃了,段余寧,不能再弄了。 她總是在情動的時候叫他的名字,那聲音說不出來的輕軟,像夏日里一朵小小的云飄在耳邊。 高潮的余韻未散,入口嬌軟滑膩,等他完全進入她的身體,她卻還能下意識挺起腰,發出低低的呻吟聲。 段余寧稍微動作幾下,那聲音也隨著有了動靜,仿佛一只小絨球滾動在他心口一樣,酥酥麻麻的,來回撩撥著他的神經末梢。 他的手撐在她身側,另一只手捏著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親了親。 翁沛睜開眼來看他,懵懵懂懂的神情,眼珠子一如既往的漂亮,只映出他的模樣。 隔日清晨余思遙給他們烤了餅干,段余寧下樓被親媽逮住,拉到烤箱前:“睡得好嗎,這里蚊子是不是很大只?” “還行,”段余寧睡醒有點遲鈍,“哪來的蚊子?” 余思遙戴上手套去取烤盤:“我勸你收斂點啊年輕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