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函與秦至簡攜手邁進去。

    電梯門緩緩閉上，也屠滅了鄭柯臨最后一縷希望。

    他站在原地，根本無法掩飾臉上的震驚與字字誅心后的灰敗。

    ……

    直到重新坐進秦至簡的車內，梁函才感覺自己的呼吸一點點恢復正常。

    秦至簡沒著急開車，繼續牽過梁函的手，小心翼翼地握著，似乎能看出梁函表面平靜之下，內心不斷起伏的情緒。

    片刻，梁函的手在秦至簡掌心活動了一下，他輕聲說：“我沒事?！?/br>
    秦至簡松開他，揉了揉梁函額前的碎發，“我來之前，他和你說什么了？你們沒動手吧？”

    “沒有?！绷汉行┆q豫地看了秦至簡一眼，不知道該不該復述鄭柯臨那番話。

    秦至簡警惕心極強，梁函那種帶著打量和思考的目光，讓秦至簡立刻有所反應，他按著梁函的手，當即道：“鄭柯臨說了我什么？”

    “……也沒什么，他隨口造謠，我不會信的?！绷汉舫鲆豢跉?，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秦至簡還是說給自己。

    鄭柯臨很了解梁函，但他并清楚秦至簡和梁函之間的關系早已比想象中深入。

    梁函不是沒見過秦至簡在家里陪藝人打電話說一些有的沒的，一會是男孩對前途未卜的迷茫，一會又是和女朋友鬧分手，女朋友要上網曝光帶來的恐慌……秦至簡眼高于頂，要說他會和公司藝人發生關系，梁函不說百分百不信，但少說有七八十成的懷疑。

    他去過秦至簡的公司，還參加了大道經紀的年會。底下的小孩子對秦至簡更多是敬畏，像面對一個嚴厲的父親。

    秦至簡在大道經紀的權威，根本不是靠什么七七八八的手段建立的，完全是他在對藝人事業的推動上有不可忽視的作用。藝人盼著紅，自然也就會為秦至簡馬首是瞻。

    唯一梁函有些起疑心的，就是段林秋突如其來、沒有緣由的解約。

    他和秦至簡聊過，秦至簡的說辭是“他不知道，也已經不想知道”。

    梁函無法推斷這句話是真是假，是事實還是托詞。

    可這件事已經過去半年多了，段林秋幾乎從網絡上和他們的生活里都已銷聲匿跡。秦至簡說，他被公司雪藏了。因此沒人會主動提起他，除了段林秋的粉絲偶爾還會發出冷不丁的抗議，但無法形成氣候。

    梁函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還要不要和秦至簡追問這件事。

    秦至簡沉默片刻，見梁函堅持沒說，也不好逼迫。他只能牽著梁函的手，低頭輕吻，安撫道：“沒事的，小函，不管他說什么，或者不管任何人說什么，只要你想問我，就來問我。我的去向，我的工作，我的一切，你都可以過問。我不需要你沒有理由的信任，我自己會給你信任的底氣，明白嗎？”

    梁函沖他微微笑了笑，“知道，走吧，回公司吧。明天我還要出差，一堆事情呢！”

    已經是八月底，一年中最熱的時候。

    梁函只身前往正在重慶拍攝的《天降財緣》劇組。

    男主沈飛揚和女主隋瑤都為這部電影簽了全程的拍攝，意味著兩個人從開機到殺青，除非偶爾請假，其他時間都會跟著劇組拍攝，不會軋戲，也不會輕易離開劇組。兩位一線演員拿出了如此寶貴的檔期時間，也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多么大的電影項目。

    梁函到了現場先去和導演、執行制片人一一打招呼寒暄。

    他面子比底下人大，導演立刻讓助理去車上拿了椅子，搬下來以后拉著梁函挨著自己坐下。

    導演錢長域愛抽雪茄，他笑瞇瞇地指著監視器說：“哎呀，飛揚真是不錯的小伙子，小函，你看看吶，他和瑤瑤好登對哇！”

    梁函提前看過通告，今天拍攝的內容正是男女主情感交互階段。還沒正式開始拍，攝影還在確認焦點和燈光。沈飛揚不知道和隋瑤在聊什么，兩個人低頭對著沈飛揚手機看了一會，然后同時爆發大笑。隋瑤很親昵地用肩膀抵著沈飛揚，頭也自然而然往沈飛揚的方向偏。她笑起來美艷動人，八顆牙齒齊齊露在外面，毫不遮掩。

    沈飛揚笑了兩下便側首去看隋瑤，眼神明亮，見隋瑤直往后仰，自然而然伸手護住了隋瑤的腰。

    梁函心思微動，扭頭望向導演，笑著附和，“是啊，郎才女貌，既上鏡，又般配?！?/br>
    很快現場開始拍攝。

    電影和電視劇拍攝不同，尤其是錢長域的大項目。外行人看著只覺得氣派有陣仗，梁函單看候場一百多個群演，就感到經費的燃燒。群演多了就不好協調，合作慣的群頭有時候會幫你壓場子。也有的群頭喜歡欺生，帶著群演鬧事，為了多抽你點分成。

    梁函特地去和幾個群頭打了照面，遞了煙，趁空隙的時候陪著聊幾句天。

    寒暄完一通又要去和幾個來幫忙客串的老戲骨、熟臉演員打招呼，有的經紀人跟著來了，那他就更要殷勤一點維護關系。

    《天降財緣》算是眾星云集，但大家不是主演，只是個客串，多半都是賣錢長域的面子。因此梁函這個選角導演沒什么威風可講，賠著小心維持關系。大到通告時間，小到吃喝拉撒，都要從中幫忙斡旋，爭取讓各位演員老師熱熱鬧鬧的來，開開心心的走。

    要不是北京事情多，這個項目梁函照理也應該跟完全程。新招的兩個副導演，一個去跟《戰神》，另一個就在這個組里，兩人工作都沒多久，梁函不算清楚底細，遠程指揮不放心，既然來了劇組，他就打算多觀察一段日子再走。

    很快，拍攝順利，晚上錢長域準點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