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造星之名公費戀愛_191
殊不知梁函上來先打量他。 秦至簡多半是忙的沒顧上收拾自己,下巴有一層淡淡的青澀胡茬,視線里里鋒芒依舊,卻也有輕易察覺的疲憊。兩人靜默了幾秒都沒說話,秦至簡把煙抽完,重新關上車窗,梁函才低聲開口:“我們的聲明沒給你惹麻煩吧?” 秦至簡嗤笑一聲,“現在才問,你不覺得有點晚了嗎?” “……因為我認為這個應該是會幫到你的?!绷汉\實道,他沒有回避秦至簡審視的目光,反而迎上去,“我想幫你一點什么?!?/br> 秦至簡本有滿腹情緒沖撞,被梁函溫涼的視線包融,他居然一點點冷靜下來。 梁函沒有他想象中那樣疏遠和逃避,坐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秦至簡甚至還能從對方的目光里窺得與舊日幾乎相同的溫存意味。秦至簡微微皺眉,對兩人的關系突然感到一瞬間的茫然與困惑。 好半晌,秦至簡才想起自己尚沒有回答梁函的話,他遲緩開口:“確實是幫忙,宣傳應該已經有動作了,謝謝你?!?/br> 兩個人短暫的和平來之不易,梁函沒察覺自己悄悄松了口氣,他趁機追問:“所以情況現在處理得怎么樣了?段林秋真的要解約,這件事你之前知道嗎?” “知道,他和我提了,我沒同意,讓他再回去想想,然后他就用這個方式給了我答案?!鼻刂梁啺汛笾陆涍^和梁函說了一番,自嘲一笑,“今年過年忘了去算命,可能流年不利,沒有一個好開局?!?/br> 梁函沒見過秦至簡會露出這種落魄神情。 他料想即便是自己拒絕對方,也肯定比不過辛苦栽培的藝人要鬧解約更來得惱人,于是順理成章地把秦至簡這話的意思理解成了對解約的憤懣。他正想安慰幾句,抬頭看到辦公室里燈光通明,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向他們的方向投來,八卦意味濃厚,這群人既關心段林秋解約,又關心自己和秦至簡的關系。梁函意識到了車里并不算是個說話的好地方,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索性道:“你還有其他工作嗎?要是沒有,找個地方,我陪你喝一杯?” 秦至簡聞言明顯怔住,梁函……主動要和他喝酒?這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他試探地問:“去哪喝?你怎么喝?” 梁函聳肩,“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當然是買了酒,要么去我家喝,要么去你家喝?!?/br> 秦至簡的心猛跳兩拍,一霎是錯愕,一霎是遲疑。 梁函見他不說話,以為秦至簡還有事情沒處理完,自行挽尊道:“你要是忙就去忙,不用在意。我只是看你不痛快,喝點酒聊兩句,心情興許能好起來,等著你處理的事情還多著呢,別因為一個藝人解約的事情堵心想不開?!?/br> 那股促使秦至簡來到這里的沖動和意氣又開始翻涌,他直勾勾地盯著梁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那就去我家喝,你敢嗎?” “這有什么不敢?”梁函挑起眉梢,語氣里透出三分無奈的好笑,“秦至簡,我還有什么事沒和你做過?” 兩個成年人,相識半年,該曖昧的曖昧過了,該沖動的也沖動過了。平心靜氣,梁函從未排斥過秦至簡,甚至對他是欣賞的。事到如今,他只是感到更多的虧欠,和真切的希望秦至簡過得好。 比他好。 梁函的坦蕩反倒把秦至簡逼得有些無措,他緘默幾秒,發動車,帶著點猶豫地倒車開出了院,梁函低頭給阿南發了個消息,讓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開會繼續討論。 他把副駕駛的安全帶系好,隨口問起了段林秋和秦至簡公司的關系。 秦至簡一邊開車,一邊簡要說了說先前如何看中段林秋、如何挖角,又如何以火箭班的速度把段林秋從籍籍無名帶到今天的位置。其中付出的精力與金錢,都是不可想象的多。段林秋與沈飛揚,都是大道經紀匾額一般的存在。這兩個藝人,奠定了大道經紀在行業中的地位。 秦至簡原本以為自己對這件事沒有那么多情緒。 藝人的背叛固然讓人感到不堪,但又是這個行業最見慣不怪的事情。 然而,真當他把這些年的過往,一點一滴地說給梁函聽的時候,秦至簡才遲鈍地發現,段林秋的離開,對他是有沖擊的。 兩個人坐在客廳里,昏黃的燈光溫暖又無聲地將兩人包攏。秦至簡最近總是一個人喝酒,茶幾上擺著四五瓶洋酒,都是開過封,被喝了一半的。 秦至簡喝酒不兌,只放幾塊冰,再烈的酒都是這樣面不改色一口接一口地喝。喝一口,講幾句,再喝一口。 梁函本意是想讓秦至簡傾訴一下,好受一些,因此他自己面前擺著紅酒,聊了好半天才泯過一小口。 卻不想,這是兩個人第一次,梁函還沒什么反應,秦至簡竟生出幾分醺然。 秦至簡的話越說越少,到最后只低頭喝酒。 像是借著酒勁,他才終于再次生出勇氣,冷不丁地質問梁函:“所以你為什么要幫我?” 這話來得有些突然,梁函原本怔忡,但很快又反應過來。這怕才是秦至簡今天直沖沖來找他,真正想問的話。 他猶豫了很久才開口,“沒有為什么,我就是想幫你。秦至簡,我不恨你,也不討厭你,我是希望你好。我不知道段林秋要和你解約會不會與我當初的決定有關系,可是這件事我幫的上忙,我就想幫你一點?!?/br> 秦至簡有些憤懣,他湊近了一點,伸手捏住梁函的肩膀,壓低了聲咬牙切齒道:“可是你不喜歡我,梁函,你不肯和我談戀愛,你對我沒有感覺……你就應該像個陌生人一樣對我袖手旁觀。這是我的事情,是我公司的事情,不會連累到你,更不會牽扯你的利益,你為什么就不能沉默地離我遠一點,不聞不問地看我笑話呢?” 他說話時呼出的酒氣掃在梁函臉上,梁函抬起頭,看見秦至簡眼底不知何時遍布猙獰的紅血絲。 對方眼神灼熱,像被烈酒澆過的火,燃得更烈,燒得更燙。梁函肩膀生疼,秦至簡多半是醉了,醉了的男人才會問超越自尊的問題,會失去控制的力氣,會試圖刨根問底。 梁函在這樣的視線下沒有辦法撒謊和逃避,他只能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