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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出征沒有任何懸念,蠻族那等彈丸之地,如何能擋住數十萬百鉞大軍,他要一戰成名,成為當之無愧的天下之主,讓所有的人抬頭仰望。 云凇默然不語,她哪里是得到了定心丸,她的一顆心都要被帶走了。 李氏學院,李銖將紙條撕碎,然后丟進火爐里。她看著窗外窄窄的彎月,無聲笑了笑。 “君若有礙,凇不獨活?!?/br> 那個明媚的人啊,從來都知道怎么拿捏她的軟肋。 十二月,圣上御駕親征,命左相之女隨行。而遠在襄南府的江三言在五日后才收到來自李銖的書信,知曉了此事。 “圣上為何要讓恩師隨行,戰場上危機四伏,我實在是擔心?!?/br> “李先生她智計過人,必能護自己周全,你也別太過憂心了?!卞X小喬勸慰了兩句,心底卻隱隱升起一股不安,戰場上是何等的兇險,哎。 兩人俱都沉默不語,就在此時馬車停了,外面傳來了雜亂的吵嚷聲。她們對視一眼,江三言按了一下錢小喬的肩,示意她待在馬車里,自己先下去看發生了什么事。 畢竟此處是一條峽谷,兩側都是峭壁,就這么一條狹窄的山道。她剛從谷典縣衙巡查回來,身上還穿著官服,而錢小喬則是一身常服,她們這次沒什么隨行的人,如此傾城之顏,萬一引得歹人惦記就不妥了。 錢小喬笑了笑,知她顧慮什么,便好笑地蒙上了事先準備好的面紗,還順手給江三言也蒙上了。然后一起下了馬車。谷典縣雖然窮困,但也沒出過悍匪,左右不過是被一些失禮的人多瞧幾眼罷了。 “何事?” “回大人,這些村民堵住了前面的路?” “為何要堵路?” “小的去問問,大人您稍等片刻?!避嚪蛞仓豢戳藗€大概的狀況。 “我們一起過去吧,讓護衛都跟上?!苯钥戳搜矍胺降娜巳?,擔心車夫的安全。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走過來,看到江三言的官服便雙腿一抖跪下去:“青天大老爺,咱們什么壞事也沒干,這就給您讓路?!?/br> 說罷周圍堵在小路上的村民也紛紛過來有樣學樣的跪下來,并且自覺地搬開擋路的那棵枯樹,挪到山道一邊,給馬車讓路。 江三言眉頭漸漸攏起,然后轉頭和錢小喬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底的疑慮,這些村民似乎有些反常。 她們又大略數了一下,村民約有二十多位壯年男子,而隨行的人除了車夫就只有六個騎馬的護衛,此處窮鄉僻壤,即使有疑,也不宜過多停留,便點了點頭。 待馬車走出山谷,江三言依舊皺著眉:“你有沒有覺得那些村民古怪?” “似乎是在藏著什么東西似的,生怕被人看見?!卞X小喬想了想,那些村民給她的感覺很奇怪,好像很懼,但懼怕之下又有別的東西。 “不錯,就是這種感覺,那他們在藏什么呢,還這么大張旗鼓地堵住這條唯一的山路?!苯匀粲兴嫉卣f完,就聽馬車下傳來異響,似乎卡到了什么東西,走不動了,她們便又下車來。 “大人沒受驚吧,不應該啊,這石頭也不大,按理說應該能過去啊?!避嚪蛘f著蹲下身去,隨即傳來一聲驚叫。 侍衛便將馬車團團圍住,江三言蹲下去便見馬車上緊緊攀附著一個女子。 女子的雙手死死抓住車轅,腳堪堪勾住,身上的衣物已被刮破,后背也已血rou模糊。此時她的肩膀被一塊卡住,石尖的部分已扎進血rou。 “快,救她出來,姑娘你快松手?!苯钥吹眯募虏灰?,卻見那女子雙目恍惚地看過來,身子一瞬間繃得更緊了,怎么也不肯放手。 最后侍衛合力才把她拖出來,而此時,女子也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氣,因失血過多昏迷過去。 入夜,江三言神思復雜地坐在書房,那女子經過救治醒了過來,大夫說都是一些皮rou傷,沒有什么大礙。 女子穿上干凈的衣服,臉上也梳洗干凈了,姿色清麗過人,是個啞女,這便罷了。關鍵她哭著張開了嘴,手腳比劃著露出只剩下一半的舌頭。 “可會寫字?”江三言不報希望的道。 誰知那女子瘋狂點頭,然后寫出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們割了我的舌頭。 之后一個殘酷的真相被女子泣淚寫出來。她乃襄南府府城岳家的二小姐,出門游玩被人擄走,醒來就到了此地一家楚館里。 因死活不肯服侍客人,被一個叫黃mama的老鴇一怒之下割了舌,然后被帶到了這窮鄉僻壤里,賣給一個瘸腿的老男人。 江三言看完,沉默半晌,事情雖然了解了,但線索卻極少,這楚館是否在谷典縣,又叫什么名字,這位遭逢大難的岳家二小姐甚至不知此處是何地。只聽來一個疑似老鴇的稱呼,黃mama。 將女子妥善安置后,她又派人去府城向岳家報訊,這才回房。 江三言走到錢小喬背后,雙手抱住她的腰,語帶歉意道:“我們要在谷典縣逗留一陣子了,會不會耽擱你的的事?” 錢小喬淺淺一笑,這些日子她們越來越近,兩顆心已經緊緊靠在一起,這根木頭也終于開了點竅,時不時的就抱一下、親一下。 “忙了這么些日子,我就當給自己放幾天假,然后專心陪我們的江大人查一查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