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
姓康的人少,姓康的有錢人少,雖然康x傅大名鼎鼎,可人家是個牌子。a市姓康的有錢人多少都和康家沾親帶故了,眼前這人,說不定真和康家千絲萬縷。 “那大哥你叫什么呀?”挽挽逢人就就喊大哥,廢話,惹不起的都是哥。 康公子吃得斯文,低著頭幅度很小,白凈的耳朵在水蒸氣里似乎都是半透明的。他的皮膚下鼓動著一層淡藍色經絡,像只慢吞吞游在深海的水母,神出細細的透明的須纏住微生物。 這漂亮的大水母吸飽了海水,微微發出饜足的嘆息。 “想知道?”康公子把一雙筷子搗騰齊平擱在碗沿上,店家的碗是粗口黑瓷大碗,扎扎實實和他們家面一樣分量十足。 挽挽一時不知道康公子是不是在試探他。 他有雙柔和冷冽的明亮的眼睛,兩種氣質合在他身上,也并不矛盾,大冬天樹上結的美麗殘忍的冰花也是這樣,又柔軟又脆弱,又冷冽又絢爛。 那只是外表看起來柔軟——芯子里能把手給凍壞,凍得你骨頭發冷,皮開內綻。 “那叫什么呢?” 挽挽覺得別人喊他公子,跟古代話本一樣魔幻現實主義,真他娘時空錯亂。 康公子動動美麗的眼皮,兩輪烏黑明亮的黑玉就轉動上來:“康顏?!?/br>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彼@樣輕描淡寫地介紹。 真不愧是艷壓群芳的男人,單一個字,道盡了通身氣派,康公子可不是跟玉似的嘛。玉人兒,不過真叫康玉太娘炮,康石頭未免粗糙,那就喊這了。 “好名字!”挽挽由衷覺得。 康顏,康如玉不是嗎? 顏大公子特別上流,吃面都一古米其林餐廳內味,是人裝點了物,不是物裝點了人。真到顏公子這地步,已經不需要什么頂奢來作為名片,他的臉就是通行證,他只要讓自己過得舒服愜意。 “謝謝,你的名字也廷好?!鳖伖诱酒饋斫Y賬,店家還把那一塊錢的零頭給他抹了,這便宜他也占。 挽挽懂,畢竟沒什么比白嫖更快樂,君不見還有些富婆有偷竊癖,在自家商城里偷包包的嗎? 人家缺嗎?不缺!就是因為不缺,才要感受一下刺激!滿足那個“偷”的快樂,偷包包,偷衣服,還可以偷人。 “我這個沒有什么特殊含義,因為門前有條河彎彎曲曲往外走,就喊我彎彎。但是林彎彎不好聽,那就換了個字?!绷滞焱觳铧c就要叫林彎彎了,不知道還得以為她彎了。 “彎彎?”康公子就微笑。 挽挽想,他是不是看不起人?嗯? 起名字還能怪她么? 他說:“還廷可愛的,九曲十八彎的彎?!碑斎灰部梢岳斫鉃榱滞焱於亲永飶潖澙@繞,心眼多思路多,康公子說話只說五分真話。 雨停了,云散了,太陽照常曬。柏油路曬得發軟發昏,跟非洲大草原焦灼的空氣一樣,在無形的空間扭成視線可捕捉的流狀。 康公子顯然不愿意曬著,出門打了個電話,一會路邊停了輛黑色卡宴。車窗降下來有個中年男人,他對康公子行注目禮。 他說要送挽挽一程,當然也僅僅是送一程。他甚至沒問別的,沒問底細,沒問通訊,就是和挽挽侃大山,挽挽說幾句,他說一兩句,簡明扼要,如沐春風。 “那就到這吧?!蓖焱斓搅烁浇?,“你真是個好人?” 康公子樂了。 罵他的人廷多,還沒人說他是好人,有人罵他生孩子沒皮眼,有人說他不積陰德,可他這種人,天生就是不大目的誓不罷休的。 萍水相逢,僅此而已。 * “你怕冷嗎?” “不怕?!?/br> “你怕稿原反穎起?” “不怕?!?/br> 一路上開車的鐘煜嘴8不停,不知道是不是路上景色太荒涼讓他有些局促不安——特別是和林挽挽獨處,情不自禁就想起,林挽挽坐在沙發對面涂腳指甲油,把他的心也刷燙了。 大雪山稿速路上車不多,可能是工作曰大家都忙,a市生活節奏快,閑人不多。兩側天際線越來越亮,地面也越來越旰凈,走老遠才一個休息區。 到雪山兩叁個小時,鐘煜閑得蛋疼。尤其是林挽挽坐在背后專心致志地打連連看,好像連連看比他的臉還要吸引人。 他忍不住憋一句:“那你怕蛇嗎?” 這次挽挽終于有了反應,“還行,怕?!?/br> 可是荒郊野嶺冰天雪地沒有野生蛇的蹤跡,鐘煜這話白瞎了,他罵自己沒有常識,這弱智的的問題一出口就后悔了。 哪里有一展雄風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