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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弟無奈地進去哄孩子,她蹲在地上收拾花盆碎片。 撿完后只剩泥土,她也不拿掃把,就用手捧啊捧,怎么也捧不干凈,搞得滿手臟污。 她是愛干凈的人,此時雙手顫抖,一個勁低頭捧,剩下一點實在弄不起來,悶悶地垂下手。 “怎么會是他……” …… “怎么不能是他。呵,您貴人多忘事,早就忘了我表哥,自然覺得不可思議!” 咖啡廳某角落,剛滿二十歲的男生一臉諷刺。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遷怒到于眠身上,可是失去親人的痛讓他不自覺產生怨氣。 “但凡你有一點想要關注他,就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消息?!?/br> 祝凌的表弟猛喝了一口咖啡,不加糖的黑咖啡苦澀無比,舌尖都苦得發麻。 “你不知道吧,他想當明星,想紅,除了掙錢以外,就是想讓你,你家看到他的存在??尚?,在娛樂圈吃了那么多的虧,摸爬滾打四五年才到這樣黑紅的程度,惦記的人居然一點兒都不曾關注他?!?/br> 于眠沉默著,她長了一張女神臉,端正又好看,沒有表情的時候特高冷。 祝凌的表弟深吸一口氣,掏出一張照片。 “我知道你們沒有什么關系,從未交往過,也不怎么聯系。剛才是我說話重了,他人也沒了,就剩一張照片,還給你?!?/br> 他把照片推過來。 于眠木木地接過,上面是一間教室,坐姿端正的少女一臉認真地看著前方,像是在聽課。 像是發現有人拍,少女有點兒不高興,抿著嘴。 那是高中時代的于眠,這樣青澀的自己,她都快忘了。 “警/察說,這是他死的時候手里攥著的。我真不知道他為什么那么死心眼,這些年明明不容易,不肯向任何人妥協和求助,卻念著你?!?/br> 祝凌今年二十六,若是在娛樂圈四五年,應該是大學畢業后就簽的公司。 “屁的公司!屁的大學畢業?!?/br> 祝凌的表弟惡狠狠的罵了兩句,又喝了一口咖啡:“我才知道,他公司那些人都狼心狗肺,逼他去酒席……還好他早年在路上扶過高層的父親,沒有被怎么樣,但還是吃了不少苦頭?!?/br> 說到大學,他譏諷地笑:“你不知道,他高中畢業沒讀大學嗎?” 祝凌是學渣,高考考得并不好,當初畢業后纏了于眠一個月,于眠拒絕后,就再也沒出現在她面前。 于眠其實是喜歡他的,可是家里聽說這事,堅決反對,說對方沒什么前途,小混混一個,要是她答應就別進家門。 她從小就是好孩子,一直成績特別優秀,猶豫了很久,最后拒絕了他。 之后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努力去忽視對方的消息,也許是因為尷尬,也許是因為難過。 于眠喉嚨動了動,吐字艱難。 她手指放在杯子上摩挲著:“他……沒有上大學?” 面前的這位小于眠六七歲,當初高三的時候,她是見過的,經常跟在祝凌屁股后面跑。 祝凌的表弟冷笑了一聲,又覺得不應該對不知情的于眠發火。 不過是一方有情,一方無意罷了。人都沒了,有什么可說的。 “我只是見不得他偷偷摸摸地喜歡人,想告訴你一聲而已?!?/br> 于眠本來是打算聯系祝凌的家人的,還沒行動,他就先打來約了她,只為了給一張照片。 他起身,也不要于眠幫他付錢,把自己的賬付了,快步離開。 留下盯著照片看的她。 千家萬戶都染了燈火,盡是煙火氣,于眠走在路上,第一次安裝了微博??粗厦娴臒崴?,祝凌的死被眾人津津樂道。 娛樂至上的時代,盡管大家都知道死者為大,也按捺不住八卦的心。 于母和于父旅游回來了,于禮開始告狀:“jiejie這幾天好兇,就跟誰欠了她一樣,趕緊找個人管管吧?!?/br> 于父樂呵呵笑,一邊提著旅游時買的特產往柜子里放,一邊道:“我倒是想,相親不也給她找了好多個,她看不上嘛?!?/br> 他們也急,可于眠每次都說對方不合適,沒感覺,又說專注事業。 于父想著兒子倒是早早結婚,可沒兩年就離了,女兒三十不到,慢慢來也好,就佛系了。 餐桌上,一家人聊著天,于眠始終沒有開口。 終于幾人發現了不對。 “老大啊,你這是怎么了?”于眠在外是個高冷的人,可她在家里也是會笑的,往常這個時候,她都會淺淺地笑,不說話也會點頭附和。 如今像個木頭一般,菜也不夾,只是埋頭刨飯。 于禮撇嘴:“可不是我瞎說哈,姐最近一點都不疼我,天天回來就黑著臉,也不理人?!?/br> “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情?”于母放下筷子問。一家人包括小侄女都看向她。 于眠低聲道:“沒事?!?/br> “沒事?我上次說那個祝凌死了,給她看了一眼,她就開始不正常。誒姐,你是不是喜歡人家?!?/br> 于禮調侃道,“喜歡怎么不早點去追,一天到晚跟個老學究似的,就算人家在世也看不上你?!?/br> 他在家被寵慣的,說話也愛開玩笑,笑吟吟挑眉。壓根沒想過真的和那個明星有關系。 于眠目光冰涼。 “爸,你看姐,她瞪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