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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程睡覺之前,特意去沖了個冷水澡,脖子上的痕跡很清晰,他對著鏡子碰了碰,疼的一皺眉頭。 衛行修下手可一點都不輕。 夏程依然記得衛行修的眼神,雖然看起來沒波動,卻冰冰冷冷的帶著一股狠勁,他從來不知道這人原來也有這么可怕的一面,如果以前只是警惕,今天以后夏程對他又多了點恐懼。 如果現在不采取行動,以后的日子一定會非常艱難,夏程從浴室出來,故意沒吹頭發就睡下了,做這些的時候他其實還有點緊張,他不知道用生病來對付衛行修會不會有用。 半夜開始有點發燒,身體異常沉重,夏程覺得自己醒了,好像又動不了,模模糊糊的,渾身都黏膩難受,被子像沒蓋嚴實,總有風鉆進來,讓他周身更加寒冷。 衛行修今天沒和他一起住,而是獨自去了次臥住,讓夏程一個人睡主臥,他本來是想要發燒的時候就出去找衛行修,可身體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房間里空蕩蕩的,被黑暗填充了全部,夏程頭很疼,一抽一抽的,時間久了有點犯惡心。 失算了,夏程心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會病的這么快這么嚴重,爬都爬不起來,這樣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衛行修才會發現他的情況,也不知道到時候他還有沒有一點力氣來表演。 身上很難受,睡不著覺,卻也不太清醒,他隱隱有點后悔,這樣發燒到早上,不知道會不會燒壞了。 朦朧中大約是到了后半夜,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沒過一會兒有人進來了,夏程意識不清晰,只能感覺到有人在門口靜悄悄的站著,開門的聲音很小,那人停頓了好久,最后還是走進來。 看不清的身影走近夏程的位置,停下來看了三兩分鐘,確認這人應該是睡著了,才伸出手,他給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掖了掖被子,然后快速把手移開,生怕這人突然醒了,又一次確認夏程沒醒,才靠近了點,坐在他旁邊的地面上。 夏程感覺到有人進來,可腦子已經反應不過來,他眼睛都沒睜開,就感覺到衛行修抱住了他,輕輕緩緩的,隔著那層棉被,很溫暖,衛行修的頭隔著被子,靠在夏程的胸口。 這是干嘛?床上的“病人”有點搞不懂。 過了幾分鐘,衛行修才發現夏程不對勁。 呼吸很重,伸手摸了摸他額頭,也很燙,衛行修叫了他幾聲:“夏程?” 后者迷迷糊糊的應了一句,很虛弱,于是衛行修才去把燈打開,發燒了很長時間,夏程臉頰有點紅,嘴唇蒼白,眼皮輕輕耷拉著,他睫毛很長,越是這樣越顯得可憐,病態的美感,讓人忍不住想好好關心。 夏程已經說不出話,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讓人心疼的,雖然身體不能動,可腦子卻一刻都沒停下來。 衛行修會在半夜來看他,就說明這人依然很關心他,而這關心衛行修并不想讓夏程知道,所以才會估摸著夏程已經睡著了以后才偷偷過來。 放在被子里的手悄悄動了下,他看見衛行修去給他倒水喝的背影,暗自盤算該怎么做,對方把他抬起來,喂了水,又吃了藥,夏程全程都很順從,他看著衛行修沒有表情的側臉,抬頭時眼睛都是濕潤的,聲音也很微弱,顯得可憐。 “我好害怕會失去你,原諒我好不好……” 衛行修不回答他,而是把夏程放在床上,去浴室找了毛巾打濕,把夏程的衣領打開,輕輕擦拭身體降溫,沾水以后微微有點涼的毛巾碰到身體,讓夏程機靈了一下,尤其是擦腰部的位置,有點癢。 衛行修這一系列動作,就像小時候父親照顧孩子一樣,沒有絲毫曖昧,他又把夏程手腳都擦了一遍,而后從衣柜里找出厚一點的衣服,把夏程包裹的嚴實。 晚上好像下了雨,地面上很潮濕,五點多鐘街上已經陸陸續續有些大爺大媽出來趕早集,有些小攤也都擺了出來,不算冷清,兩人準備去醫院。 途中衛行修一路上都很沉默,看著窗外不說話。 高燒會覺得冷,他給夏程穿了很厚的衣服,還圍了圍巾,后者整個人被裹在里面,昏昏欲睡。 如果一直拖著,很容易引起一些其他的毛病來,況且他不知道夏程發燒的真正原因,所以稍微給夏程處理了一下,就帶了去了醫院,過程中衛行修一直在旁邊陪著夏程,中間出去接了個電話,應該是把工作推了,然后又回到病房里,坐在夏程床邊。 夏程早就睡醒了,卻故意在衛行修進門的時候重新閉上眼睛,確定這人坐下了,他又緩緩睜開,對著衛行修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來,他聲音很小,只有兩人能聽見:“你原諒我了嗎?” 衛行修垂著眼睛,看不出多少情緒,他把被夏程故意踢開的被子整理好,坐在床邊削水果。 態度有所松動。 夏程看得出來,于是提著的心又咽了回去,沒有什么是比生病更惹人心疼的了,他必須好好利用,讓衛行修心軟,這樣以后才能活得更容易些。 這個時候再稍微撒撒嬌,順理成章地和好,一切都在他的計劃里,輕輕開口:“衛行修,我想吃蘋果?!?/br> 夏程很少主動提出什么要求來,尤其是這樣虛弱的時候,沒人能拒絕的了。 可衛行修全程都沒什么表情,他把蘋果切成小塊,放在夏程手邊上,然后床上的人又開口了:“我手上在打藥水,沒力氣了,你能喂我吃兩塊嗎?我口好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