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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遠就埋在電腦前, 一言不發地改著設計稿。 “叫外賣嗎?”賀垣問。 “還不餓?!毙煺堰h頭都沒抬,顯然受了挺大的刺激。 賀垣便拉開椅子, 重新坐下看他的那份設計圖紙。 其實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吳韶迪只說他們的設計不行,卻沒說是哪里不行。 這讓他覺得奇怪, 有種對方是刻意為之的感覺。 賀垣皺了皺眉, 覺得有點兒疲憊了,便將手機摸了出來,想看看蕭桉在做什么。 下午兩點的時候, 蕭桉微信給他發了張圖片, 賀垣那時在忙工作, 沒來及細看。 圖片里, 安安鳥兇狠地張大了嘴,伸著脖子要叨蕭桉的手, 模樣看上去野蠻極了。 因為速度足夠快,它的鳥頭在照片中只有一道猙獰的殘影。 蕭桉:哥,它欺負我【小黃鳥眼淚汪汪.jpg】 蕭桉:它想啃你做的吊籃,我不讓它啃, 它就叨我 賀垣無聲地笑了笑, 打字回復:叨回去。 與往常不同,蕭桉沒有馬上回消息。 賀垣拿著手機等了好一會兒,但一直沒等到回復。 這是跑哪兒去了,洗澡? …不對,蕭桉平時喜歡泡浴缸, 就是洗澡也要帶著手機,邊泡邊玩。 在手機屏幕黑下去之前,賀垣輸入了一句“吃晚飯沒”,但又把它刪去了,將手機塞進抽屜里。 蕭桉總會有自己的事兒做,他也不想把疲憊的情緒透露給對方。 賀垣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設計稿上,整塊推翻重畫了半小時,忽地聽見旁邊傳來摔鼠標的聲音。 這聲動靜不小,能聽出對方此刻相當暴躁。 賀垣沒動,直到聽見徐昭遠再摔了一次鼠標,難以克制地喊了聲“cao”。 成年人的崩潰真就是一瞬間的,徐昭遠這些天積攢了太多壓力,終于在這會兒爆發了。 “啊爸爸,我特么快死了?!毙煺堰h主動開了口,痛苦地撓著自己的頭,“我根本沒修改思路,軟件還一直出錯出錯出錯!” 賀垣起了身,發現徐昭遠整個人都在發抖,在他的電腦屏幕上,還有個“致命錯誤”的彈窗。 “先停停,出去透口氣?!辟R垣說,“我幫你看看?!?/br> 徐昭遠深深呼了口氣,起了身,道了聲謝就往外走。 賀垣怕他走遠了,便又說:“我點兩份外賣,填你手機號,待會兒你帶上來?!?/br> 徐昭遠應了聲,消失在工作區入口了。 工作實在不是一件易事。 賀垣在徐昭遠的位置上坐下,替他解決了軟件錯誤,再順便掃了眼他的設計圖。 過了大約半小時,徐昭遠提著兩份飯回來了。 賀垣看他眼睛有點兒紅,但狀態顯然好了不少。兩人吃過飯后,將電腦和打印出的設計稿搬到了旁邊會客桌上。 “我們這么悶頭改不行?!辟R垣說,“還是根據整體重新設計?!?/br> 他將其他人負責的部分調出來,指給徐昭遠看:“他們的設計通過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向他們的水平靠攏?!?/br> 徐昭遠點了個頭,而后道:“不說我的,我總覺得…你做的也不比這些人差啊,那個總監是不是特意刁難實習的?!?/br> “他還在里邊?!辟R垣提醒道。 “唉?!毙煺堰h輕嘆了口氣,小聲說,“他現在…該不會正撅著屁,偷聽我們有沒說他壞話吧?!?/br> “不至于?!辟R垣說,“那個歲數的人做不得這種高難度動作?!?/br> 總監辦公間內,吳韶迪小心翼翼直起身子,險些兒閃了老腰。 外間里,兩個人繼續討論設計思路,徐昭遠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掏出來一看,皺眉:“怎么又是外賣,你還點了別的嗎?” “沒?!辟R垣說。 因為電話一直響個沒完,徐昭遠還是接了起來,跟對方說了幾句,面上逐漸浮現出茫然的神色。 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露出了笑容,急匆匆起身:“等我會兒,我下去拿點兒東西?!?/br> 賀垣看他這反應,已經猜到了大概。 果不其然,幾分鐘過后,徐昭遠抱著一大束紅玫瑰,不大好意思地回來了。 賀垣看見花,就想起了蕭桉收到的那束同款玫瑰,再想到蕭桉把花當寶貝供起來,他的臉色就沉了又沉。 “兒媳婦?”賀垣抬了抬眉。 “是你mama?!毙煺堰h實在難掩高興,從手提紙袋里取出一杯奶茶,遞給他:“這是你的份?!?/br> 賀垣接過了,也沒多問什么,直接將吸管戳了進去。 靜靜給點的是冰奶茶,一口下去全是糖,簡直就像在喝冰鎮糖水,賀垣沒喝兩口就將它擱一邊了。 徐昭遠重新回到工位上,整個人此刻充滿了力量,仿佛可以一口氣加班到天亮。 擱著塊磨砂玻璃擋板,賀垣還是能看見一點兒玫瑰花的影子。 他還是頭回被喂了狗糧,心里還癢癢的。 ================= 隔天傍晚,賀垣和徐昭遠的設計稿總算通過。 為了慶祝,藍藍提議大家一起請倆實習生吃頓飯。 所有人都到了,除了總監吳韶迪。 其實藍藍也邀了吳總監,但對方只撂下一句“我不同小孩紙玩”,就怒氣沖沖地大步走了,留下一地茫然的建筑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