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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有個省級的室內設計競賽,你可以參加?!崩罱淌谘院喴赓W道。 “嗯,我有了解過?!辟R垣說。 這個競賽獎金設置不錯,他自己也想鍛煉一下能力,但參賽是隊伍制,必須以兩到三人為單位。 賀垣不喜歡和人組隊,以往頂多被迫地拖上徐昭遠。 小組合作就必須涉及到分工,每個人負責不同的part,最終幾個人一起拼湊出作品。 大多數情況下,最終作品的各部分發揮水準參差不齊,整個作品看著比較精分,有的組員還喜歡拖進度,或者嫌棄自己負責的部分太難,總想推給別人做。 有時間慢慢配合大家的步調,賀垣早就自己一個人把成品做出來了。 “你不可能永遠一個人完成任務?!崩罱淌趯λ鋵嵑芰私?,“下學期你去實習,到你將來工作,需要同人合作的時間不會少。不管做方案還是跑項目,都不能只有你一個人的想法…現階段你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但等離開校園了,你就得面對許多真正的行業大牛,你必須通過與人合作來和他們拼?!?/br> 李教授鮮少教人課程知識以外的事情,這番話說得言辭真切,確實不無道理。 “我知道?!辟R垣認同道。 “這回就當一次嘗試?”李教授繼續道,“正好室內設計你不擅長,跟著隊友互相學習一下吧?!?/br> “行?!辟R垣點了個頭。 李教授眼神中顯露出滿意,最后說:“另外兩個人我來選,我做導師,確定下來了就約你們仨一起討論?!?/br> 賀垣很快便答應說好。 =============== 整整快一周下來,蕭桉都沒能有個安定的住所。 他給醫大提交了住宿申請,但他申請得太晚,剛開學審批也比較慢。 于是他手里得預留著兩千不能花,隨時等審批下來了好交住宿費。 蕭桉十九年人生里從沒過得這么艱難,住的低價青年旅館里有蟑螂,把他嚇了三晚不敢住了,就到別的朋友寢室蹭床睡。 但天天這么蹭他也不好意思,最后跑到網吧去過夜了。 社會有時真的很殘酷。 蕭桉十二點進了學校附近的網吧,在六元每小時的普通機位坐下,晚餐是三明治和一支酸奶。 他感覺自己需要一份工作,像賀垣那樣賺點兒錢供自己生活。 在這點上他特別佩服賀垣,同時也覺得慚愧,不好意思再向賀垣尋求幫助。 蕭桉這會兒沒有打游戲的心情,特地走去看看網吧還招不招網管,結果因為這兒離學校太近,打工的學生不少,早就不缺人了。 他往回走,手機在這時有了新來電。 他哥蕭鋮給他撥了個電話,從國外。 那邊應該正好是白天,蕭鋮也知道弟弟沒睡,連著撥了幾次電話,一直到蕭桉不耐煩地接起。 “你離家出走了?”蕭鋮開口就問的這個。 蕭桉想說自己是被扔出來的,但不能太沒面子,就應了聲。 不是家人拋棄了他,而是他拋棄了家。 “我剛給爸打電話,他很生氣?!笔掍呎f,“你又跟他吵什么架了,因為你不想學醫的事兒?” 蕭桉被提起這個就很煩,說:“這不關你事,你就專心在外邊讀你的醫碩吧?!?/br> “你總是這樣,你是不是從小就覺得融入不了我和爸媽?”蕭鋮有點兒生氣,“但其實是你自己把自己排除在外的,小時候躲到奶奶家過日子,將來呢?你打算躲到誰家去?” “你不用拿亂七八糟的話教育我?!笔掕裾f,“我也不用躲到誰家去,我自己能生活?!?/br> 他特別不喜歡蕭鋮這樣,蕭鋮其實就大他六歲,但和他說話就像個完完全全的長輩。 仿佛蕭鋮是成熟的大人,而蕭桉還是個幼稚的小孩兒。 “回家和爸媽認個錯吧,就一句話的事情?!笔掍吷晕⒎泡p了語氣,但聲音里沒多少感情,“你現在還什么都不會,一個人要怎么生活?” 這話徹底激惹了蕭桉,逼迫他拿所有的硬氣捍衛自己小心藏著的自尊。 他整個人都炸了,越炸他就越態度堅決地不肯認錯。 大家都覺得他不行,他偏要證明他其實行。 “我不會回家的,你別再打過來了?!笔掕窭渲暤?。 這通電話掛斷,他氣急得到處想找水喝,但想到一瓶礦泉水一塊五,他最終還是拿起了桌面的酸奶—— 狠狠一口給它嗦到了見底,喉嚨被涼得他咳了幾聲。 蕭桉將剩的半個三明治吃掉,確保自己不會被餓傻,再給電腦開了休眠。 他準備睡了,明天就去找個活兒干。 蕭桉將網吧配的耳機戴上,隔絕大部分的外界噪音,趴在了桌子上。 這個睡姿其實很不舒服,旁邊的窗戶還不斷地漏冷風,凍得他把整張臉都埋進臂彎里了。 就這么饑寒交迫下,蕭桉還是睡著了,甚至還做了點兒夢。 夢里賀垣坐在他面前,將他做的果醬抹在嘴上,然后伸出嫩紅的舌頭輕輕舔掉… 蕭桉的肚子發出饑餓的哀嚎,最終還是把他給餓醒了。 看窗外還是晚上,他睡的時候壓著眼睛了,這會兒視線很是模糊,看不清東西。 他想看看幾點了,伸手往桌上一摸,摸了半天都沒摸到他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