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趕鴨子上架(上)(求收藏)
“……” 老者沒想到李浪的反應速度這么快,他收回短劍,重新站到青年后面,眼神注意剛才來的方向。 “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幾個字說的就是像仁兄這樣的人……” 青年看著李浪,笑了笑說: “而今你一無路引,二無身份,還患了失魂癥,若真的進了邯鄲城里,必定要被守門的兵卒當做野人抓走,嚴重點,還可能被殺掉,在晉國,殺野人與殺野豬無異。 可你成為王爺后,不但沒了殺身之禍,從此還能成為人上之人,享受著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如此絕妙機會,是我有意送給仁兄的,一般人怕連碰都碰不到,所以,你還在等什么呢?” 短劍離開脖子的那一瞬,李浪只覺得自己剛在鬼門關繞了一圈,他驚魂甫定,喉嚨滾動咽下了幾口唾沫,穩定思緒后,才開始思考青年的話…… 現在,自己除了一張帥到驚動老天爺的臉以外,已經什么也沒有了。 從這無名谷出去,到那所謂的邯鄲城,這段路上,就算不被壞人捉走,也會被野獸覬覦,而他野外的生存能力幾乎為零。 青年的話,雖不可深信,但也毋庸置疑。 作為一個在這世界沒有身份,沒有家人和朋友,對這時代充滿未知,而且還是非法入境的穿越者來說…… 頂替他人,確實可以解決許多即將面臨的危機。 說起來,若不是老天爺看在自己長著一張代入感極強,足可毀天滅地的臉的份上,也不會連夜派錦衣青年,百里迢迢地趕過來逼良為王,好教自己能獲得一個合法的身份。 如此的阿q精神勝利法過后,李浪的思緒又回到了現實。 他心里知道,這冒名頂替,終歸是九死一生。 歷史上不知有多少冒充達官顯貴的前輩,他們前赴后繼地加入假冒大軍中,享受著以前沒有享受過的日子,娶上以前沒有能力娶到的女人,走上以前完全不可能走上的人生巔峰。 可到最后,大多數冒牌貨都沒有好下場。 而他這還是冒充一個國家的王爺呢,風險不可謂不高,難度不可謂不大。 拒絕自然是不可能了,現下人為刀俎,我為魚rou,若不答應,怕要立馬原地去世了。 李浪微微一嘆,深感人生之不易,同時,也奇怪青年這樣做的目的。 見青年還靜靜站著等待回答,他先拱手道:“好,我反正無處可去,你們還救了我一命,那我便為王爺效命吧……” 說完,又疑惑地問道:“只是王爺,你一個天潢貴胄,為何要我一個陌生人來冒充呢?” 青年望著遠處綠油油的農田,嘆道: “我雖為一國王爺,卻也身不由己,時常有生命之危,為了能活得長一些,糾結了許久,才下定決心舍棄王位,連夜從邯鄲城里逃出來,今日遇到仁兄,見你與我相貌一般無二,便想著讓你代替我,在邯鄲城中活下去,以掩人耳目,讓城里的人不再來尋我,也好讓我能獲得自由……” “原來如此,卻不知是什么,讓王爺連王位都不要了?” “因為一個女人,一個美艷不可方物,卻也殺人不見血的女人?!?/br> “女人?” 聽到這句話,李浪略感意外地看了青年一眼,“王爺居然怕女人怕得連王位都不要了?” 這里是古代,女人不過男人的附庸,地位極低,歷史上能騎到男人頭上而青史留名的,十……二十根手指頭都可以數得過來。 青年瞬間變了臉色,激動地道:“怕,當然怕,你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厲害……” 李浪有些好奇:“哦?愿聞其詳……” 青年緩緩地說:“這女人是當今皇后,也是我的皇嫂,她起先不過是我父皇宮里的才人,后面不知用了什么媚術迷惑住我皇兄,父皇駕崩后,幾經波折,成了我皇兄的昭儀。 成為昭儀以后,她撕下柔弱可憐的外表,虺蜴為心,豺狼成性,先是陷害逼死前皇后,順利成為我皇兄的后宮之主,接著又乘我皇兄臥病不起之時,牝雞司晨,掌控朝政,殘害忠良,誅鋤異己,近兩年來,幾乎成為我晉國的女皇了?!?/br> 李浪聽青年描述,心下駭然,這說的不就是唐朝的武則天嗎?二十根手指頭都可以數得過來的女人啊。 “我皇兄已過不惑之年,可至今沒有妃嬪給他誕下皇子,儲位空虛便成了我晉國的第一等難題?!?/br> 青年吸了口氣,接著說道: “既然沒有子嗣能夠繼承大統,那只能從皇族宗親里挑選合適之人。 皇兄除了我以外,還有兩個兄弟,一個堂兄,以及一位皇叔,皇叔他還有兩個兒子,他們六人和我便成了競爭這皇位的主要人選。 而那不會下蛋的母雞,不知她在想什么,總之是不樂意我們這些人覬覦那個位置。 她為了控制我們以及群臣,建立了桃花衛。 這桃花衛,里頭多為女子,她們權力極大,手段也極為殘忍,一旦落入她們手里,就算鐵塊一樣的漢子,也會被折磨得化成一灘鐵水。 前年,我四弟便是被桃花衛誣陷,被那妖婦削去王爵,全家流放北地靈州,他在出發靈州前,就因羞憤自縊而亡了,唉,慘吶……” 聽到這里,李浪不由感慨,當王爺壓力也挺大,同時也大致搞明白了自己即將要面對的處境…… 在這個名為晉的國家,有七個皇室成員正在爭奪皇儲的位置。 而實際掌權的皇后卻不希望他們成為儲君,如今七個人中已經有一個喪失奪位的資格了。 那他呢,一個無名小卒,一個無依無靠的小人物,卻因為跟人家襄王長得一模一樣,而被動地卷進奪位的漩渦里,未來的命運還不知是什么樣的呢。 只是想想還挺刺激,小說都不敢寫的劇情,居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女皇誒…… 李浪心情復雜地感慨了下,接著便聽青年說道: “我從小體弱多病,又因性情孤僻,很少參與朝政,結交大臣。 可就因排行老二,是最有資格爭奪皇位的人選,所以皇后便每每借此千方百計地針對我,桃花衛那群女人更不舍晝夜地在我府門前監視,我想若我一直待在京城,怕不用等到病死,便會被她們給嚇死了?!?/br> “王爺不容易啊?!?/br> 李浪感嘆一句,又好奇地問道:“她們既如此厲害,那你又是怎么躲開她們的眼線,從邯鄲城跑出來的呢?” 青年往左邊走出一步,揚起頭道:“自是用了瞞天過海之計,此中經過,在此無須贅述……” 說罷,轉過頭看著李浪,不知想到什么,低下頭又道: “……我昨夜從邯鄲城出來,誰也沒告訴,就連最親近的侍衛,也未通知,此刻他們怕已經知曉,出城來尋我了,按著時辰計算,估計馬上要到。 而讓仁兄代替我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你拖住他們,讓我能夠順利離開此地,找個地方安心養病?!?/br> “誒,什么?” 李浪后退一步,驚訝道: “我代替你,沒問題,可王爺,你不打算先教導我一番,再走嗎?此時,我若出現在你府里的那些人面前,怕不需片刻,便原形畢露了?!?/br> 青年低著頭,雙手抱胸看著黃土路說: “我是實在沒有時間,而且仁兄此刻出現在我府里的人面前,時機是最好的,何況,你不是得了失魂癥?如此正好能在我府里那群人面前蒙混過關。 等我到了安全之所,便立馬請人與你聯絡,到時讓她細心調教你,慢慢幫地你恢復“記憶”,豈不更好?” “王爺這樣說,好像是兩全其美了,不過的話……” 李浪說著,忽然話鋒一轉,緩緩地道: “待會兒面對你府里那群人時,光失憶怕是不夠啊。 失憶只是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身邊的人和事,可自身的一些小習慣、愛好、癖性,以及喜歡和害怕的人與物,記在心里的那些東西,都不會因為記憶的缺失,而發生變化。 所以,在和王爺府里的那些人碰面之前,我還是得先知道一下有關于王爺的言談舉止、性情癖好,也好讓我在短時間內熟悉你,以為度過第一關而做充足準備。 當然,為了能達到以假亂真之效,除了剛才所說的外,我想我還需要了解京城中、皇宮里、和你府上的一些情況。 以及你交往過的朋友,親近之人,仇恨之人,還有跟你發生過關系的女人?呃,應該沒男人吧?哈……總之,遠遠近近,各個方面,我都需要了解?!?/br> 李浪噼里啪啦地說了一通,青年只聽得云里霧里,過了片刻,他的臉上才露出恍然驚訝之情: “唔,仁兄,你考慮得比我還深,懂得比我還多,真是令人意外。 我本以為的失魂癥只是就單單忘記自己,和身邊的人事而已,未曾想過這么多。 說起來,若不是仁兄一一羅列出這些,我怕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跟日后調教你的人,說清有關自己的情況了,可這么短的時間里,要把這些全告訴你,似乎有點強人所難……嗯?” 青年剛表揚了李浪幾句,只是話音剛落,忽然發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一個平民百姓,面對他時,是不是太過平靜了點? 一個患了失魂癥的人,怎么能如此條理清晰地列出自己需要知道的東西? 而且他剛才對失魂癥的描述,歸納總結,怕要比專門研究這個癥狀幾十年的老神醫都來得全面細致。 那樣,他是通過什么渠道了解的?為什么要去了解? 他出現在我的必經之路上,是巧合,還是誰的刻意安排? 諸如此類,越想越覺得反常。 他可能在裝傻。 或許是桃花衛的人,正打算套自己的話。 剛才,大意了啊。 想到這點,青年幡然醒悟,越想越怕,一股涼氣從脊椎直接躥到后腦勺。 鬼使神差地,他扭頭過去,眼睛死死盯著李浪的嘴,沉聲問道:“仁兄,你能懂這么多,一語說出失魂癥的特點,想必以前看過這類病癥的書吧?” “以前?” “是啊,若以前沒看過,怎么會知道這么多?” “王爺,你想表達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問,你不是失憶了,為什么能想起來這些呢?” “我可以確定,我是失憶了?!?/br> 李浪毫不猶豫地給了青年一個肯定句,其實心里已經開始慌了。 他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問這個,這個腦回路完全跟不上啊。 一面暗暗吃驚于對方的反應,一面暗自責怪自己多嘴,作為一個失魂癥患者,確實不該想起什么失魂癥的癥狀。 可雖然自己是在假裝失憶,只要不去承認,那對方也無法檢測出來真假吧。 嘿嘿…… 心中亂的一批,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地對青年嘲諷道: “但失憶了又如何?失憶就不該記住什么是失魂癥嗎?若這樣,那我為何還能正常地和王爺交流?” “這……” “……王爺,你是不是對失魂癥這三個字有所誤解?有關失魂癥的書,我以前或許真的在哪里看過呢?” “你……” 青年被反駁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但他仍不放棄地反問道: “可據我所知,患了失魂癥的人,大多都會變得呆呆傻傻,比如我王府隔壁坊里的張寡婦……” 李浪沒等青年說完,諷刺地笑了笑,插嘴道: “王爺,你是什么時候有了“患失魂癥,就是傻子”的錯覺? 聰明人就算失魂了,也還是聰明人啊?!?/br> 青年發現自己這回反駁不過了,或許真是自己猜錯了也說不定。 而且就算桃花衛的人,她們怎么知道我會想到讓一個一模一樣的人來冒名頂替自己呢。 應該是這樣了。 為了緩解兩人間尷尬的氣氛,他失笑一聲道: “仁兄,是我多心了,請你原諒,不過,我還真的從未見過像你這般自賣自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