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抒胸臆的夜
江闊再回家時,已是深夜。 他站在自家門前點了支煙,猩紅火光陪伴他踟躕半晌。 晚上他去了警隊之后便忙得腳不沾地,先跟文慶聊了聊趙文凱的案子,又查看了一遍從交警隊調來的交通錄像,最后才找早早就傳喚來晾著的轎車主人問了材料。 等結束這一套工作,隊里只剩下一個值夜的警員。江闊獨自在大隊院子里等寒風替他醒了精神,才驅車回家。 這一日他先是從京市飛回江城,又帶著寂聽東奔西跑,還忙了一通工作,也是累得夠嗆。擱平常,他八成就在警隊宿舍湊合一宿了。 但今夜不行,就算累到閉眼就能倒頭睡,他也沒想過夜里不回去的事。 寂聽那丫頭可正在他家,躺他床上。 想到這,什么困勁累勁都沒了,只有腦子里熱血沸騰。 江闊滅了煙,伸手拿鑰匙開門,先摸了摸右邊口袋,空空如也,他垂眸看自己的褲子左兜,又瞧瞧左手里還捏著的一捧薔薇花束。 說到這花束,不得不說說他大年初四就提早回來上班的理由。其實很簡單,不過就是大年初叁好巧不巧的情人節,他先遭江老爺子一通催婚,又被大院里幾個帶著媳婦回來顯擺的哥哥弟弟們刺了眼,于是毅然決然來江城千里追妻。 追妻,總不好再不拿出誠意,于是江闊剛回家的路上繞了半個江城,終于找到家24小時花店。 花必須買,即使情人節已經過了,他也想給寂聽補上。 在花店里,那么多花,他毫不猶豫點了薔薇。 這花跟寂聽給他的感覺一樣,獨自美艷,又堅韌絕決。 說她絕決,只是因為年前寂聽找他見的最后一面。 他們那天看似沒有正事的閑聊,但寂聽話里拒絕他的意味再明顯不過,江闊不是不明白,甚至見面后他還自言自語調侃自己也不是什么死纏爛打的主兒,哪里值得寂聽這樣特意遣詞造句來跟他撇清干系。 可一番信誓旦旦沒等年過完他就先打了臉,回京市那幾天,他不斷想起寂聽,次數越來越多,程度越來越深,且每每想到她,他便是不受控地抓心撓肝,百轉千回,憤然煩躁,又悵然若失。 尤其是深夜十分,他格外失控,所以才會半夜微信找她。 像個初入情網的愣頭青一樣。 他唾罵自己許多次,可始終做不到瀟灑一笑再拋之腦后。對上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寂聽的笑靨,他最終認了輸,只好想想辦法如何恬不知恥,一而再,再而叁,直到追上這個女人。 畢竟男人追女人,本來就天經地義,即使被拒絕,被拒絕很多次,也不丟人。 江闊徹底給自己洗了腦,趁著心里那口沸騰的氣兒,直把花騰到右手,左手掏兜拿出鑰匙開門。 動作干脆利落,帶著莽勁兒。 家里靜悄悄的,沒開大燈,只有客廳靠墻擺的一缸魚的夜游燈亮著,照得那一方隅籠上了昏昏暗暗的黃綠光線,透過水波中搖晃的水草,晃動的光影落在一旁沙發上側躺入睡的女人身上。 迷離又恬靜。 江闊走上前,把花束放在茶幾上,視線觸及薔薇花左側的那小瓶淡色藥水。 是寂聽從診所帶回來的藥。 江闊脫下棉衣外套拋在單人沙發上,伸手拎起茶幾上的小藥瓶,對著魚燈那邊晃了晃,看見瓶子里頭的藥水滿滿當當。 她還沒涂。 江闊放下藥瓶,隨地坐寂聽身旁,看了她一眼后,低頭貼合手掌,措熱手心,倒了藥水,輕挪出寂聽搭在沙發上的右臂,掌心這才輕輕覆了上去。 他盡量動作拿捏得輕,還不時看向寂聽,以免吵醒了深夜的睡美人。 魚缸玻璃折射水波的光影,從后往前投射在遮擋寂聽臉頰的卷曲發梢上,江闊這樣近距離看她,也覺得她身上鋪著一層朦朧的影兒,只隱約可分辨她下顎的消瘦線條,看不清她上半張臉的神采。 江闊憑借她輕的不能再輕的呼吸,判斷她還睡著。 他慢慢將手心里的藥水全都交付于她的手臂,掌心的溫度卻不可控地在皮膚相互摩擦中越來越熱。 江闊自認為自己做的是再正常不過的樂于助人事兒,可此時他那些連自己都騙的活泛的心思,已經不管不顧地冒出了頭。 他嗅得出周身的空氣里,除了藥水帶來的淡淡土腥味之外,還有在他觸碰她的皮膚時,生出的許多無聲的繾綣與曖昧。 那些不可見的灼熱情緒,正裹纏在薔薇的芳香中,成了情欲勾纏人心的火苗。 無處可藏,他也避無可避。 “謝謝呀,江警官?!奔怕犕蝗怀雎?,打破了空氣頃刻的凝滯。 江闊以為自己一直在看她,卻又不知道她是何時睜開的眼睛。 “不謝?!苯煹穆曇艉艹?,眼眸一如nongnong深夜的寂然。 他不許別人看出他此時佯裝出的淡定,所以連捏著寂聽右臂的手都不愿躲閃松開。 “真的嗎?”寂聽對視他的眼睛,心跳在某時忘了跳,隨后又開始鼓噪。 越來越鼓噪。 她慶幸卻又后悔自己逆光側躺,雖然江闊看不清她背光而羞紅的臉,可她卻對他眼中想要吃人的guntang了如指掌。 寂聽憋著心中悸動扯了扯始終被江闊緊拉的右臂,臉上有笑也藏著僵硬和少許膽怯,只有挑逗的言語還不肯認輸:“真的不用謝的話,江警官為什么還要拉著我,不撒手?!?/br> 江闊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望著她,繞去了另一個話題:“為什么不去客房里睡?!?/br> “沒有被子,很冷?!奔怕犅犚娮约盒目谠絹碓酱舐暤奶鴦勇?,幾乎淹沒了她的話語。 對上江闊熾熱的雙眸,她覺得即使他下一秒要親吻,也絲毫不奇怪。 他的眼神太燙了,太赤裸,讓她整個人都莫名發熱。 又開始了,心口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又開始了。 她現在知道了,是情人的欲望。 “我……” 寂聽想說話緩解尷尬,可出口的聲音卻有著難以覺察的微弱顫抖。 江闊是最敏銳的獵手,他迅速捕捉到了她沒來得及隱藏的怯懦。 她的怯懦和無辜是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紅色的火焰瘋狂燒起了他本就guntang的手心,燒起他的心,點燃了他的大腦。 這個氛圍太不對了,又太對了。 夢寐以求。 江闊不想再忍,大力撐起捏著她手臂的手,直腰,湊近,帶著煙味的牙齒直接含咬住寂聽的下嘴唇。 他像一只蓄勢待發的獸,來勢兇猛,讓寂聽一時忘了躲。 她壓根也沒想躲。 唇齒交纏。 她聞見江闊嘴巴里的煙草味,嘗起來微苦,染上她的舌尖,又澀澀的,似乎還泛著酸甜之間的滋味。 她聞見他身上有一種讓人沉醉的氣息,不是香味,而像是陷阱,深不見底的陷阱,在她掉落時又莫名讓她覺得踏實,想要擁抱,想要沉淪。 可她的右手還被他緊緊捏著,只能用另一只手去勾繞,搭上他的后頸,借力把持自己,不要軟成一灘水。 她的求助卻被他誤解,他正如被安撫的獸,乖乖順著她的力氣,用半個身子壓上她。 客廳的暖風空調開得很足,寂聽在沙發上睡覺時就脫了外套披在身上,現在外套滑落在腰間,她起伏的胸乳此刻便隔著柔軟的針織衫貼合江闊硬邦邦的身體。 他吻得放肆,就連身體的重量也沒有絲毫把控的意思,寂聽豐滿的乳都被他一一壓得攤平,服服帖帖地親吻他的胸口。 他感受著她身體的柔軟。 她聽見了他的心跳, 熱烈的動作取代了多余的言語,再多想說沒有說的話和糾結要不要開口的拒絕已然全都順著他們被情欲脹滿的呼吸和唾液,進入了彼此的身體里。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用做的來抒胸臆才是真誠。 免┊費-fad?anxs.?om [fadian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