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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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先生說你最晚明天醒來,果然今天便醒來了?!鄙蜻t檢查了她的傷口,確認愈合得很好,心里松了口氣。 聽他提到傅徽,江懷璧便問:“那先生呢?”按照傅徽的性子,知道她醒來怎么也得激動一番,此刻倒是沒看到他的身影。 沈遲身形微滯,默了默輕聲道:“傅先生待確認你沒事以后,便走了?!?/br> 江懷璧想起來那一日傅徽莫名其妙與慶王在一起,還穿著一副宮中宦官的服飾,頓時有些疑惑,又有些驚慌:“他去哪兒了?” 傅徽出了京城,雨小了些,卻仍舊未曾有一刻停歇。他連傘都沒打,穿著粗布麻衣,撐著一根木杖一步一步地走在雨里。面龐上仍舊布滿了亂蓬蓬的胡子,他又貼上了。 經過的人沒有人去注意他,卻聽到他口中模模糊糊哼唱著什么,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老人看上去竟還有些高興,渾濁的雙眼里迸發出幾分向往和天真來,他沒有回頭。 偶爾逢人問他去做什么,他便會刻意壓低了聲音得意一笑:“……懸壺濟世?!?/br> “丫頭……你知道曾經擁有過的滋味嗎?曾經有個溫柔又漂亮的妻子,還有個俊朗憨厚的兒子,后來又抱了孫子,纏著我要燈會上的糖糕,一聲一聲地喊爺爺……可惜,我沒有曾經。我是建安時候民間的名醫,后來陰差陽錯入宮做了太監,是第一個知道當今皇帝身世的人,出宮時九死一生,后來一路漂泊到了沅州,在荒山野嶺里住了數十年,妻子,兒子,孫子……哈哈!當然是夢里才有的。我撒謊說我找阿福,撒謊次數多了連我自己都信了,仿佛我真有血脈留在這世上!渾渾噩噩幾十年……丫頭,我看著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沒什么可讓我牽掛的。你要好好的,千千萬萬要好好的……” “也不必來找我了,我這把老骨頭還有一身醫術,治病救人有福報,到哪兒都不會餓死的……” 老人后來再不知情況如何。只是數年后大齊南方忽染瘟疫,生死存亡之際有一自號“岐黃老人”的古稀老者獻出一方,解了瘟疫后再不知所蹤。后人為感念其恩情,欲為之立傳揚名時卻不知老人任何情況,來去無蹤。 江懷璧知曉國喪后有些意外。傅先生同她說過,景明帝的心疾短時間內是不會發作的。但現在其中有隱情也不是看不出來,八成是與才登基的代王有著莫大的關系了。 沈遲垂首,將她眉間的蹙起撫平,柔聲道:“你身子還沒痊愈,現下不宜憂思過甚。外面的事有江伯父和我呢,你放心養傷便是。待出了國喪期你的傷也就好得差不多了,我還等著咱們的大婚呢?!?/br> 她安安靜靜偎在他懷里,合了眼睛?;腥幌肫饋硭c景明帝之前的種種,不免有些感慨。景明帝對她說到底是有知遇之恩的,入朝堂不過一年多,除卻朔雪長生之外,她所看到的景明帝尚且算是明君。 但是臣子在皇帝面前的確是累得緊。她自己也很清楚平定慶王之后定然會有一場腥風血雨,朝堂的動蕩程度半分不亞于慶王攪起來的那場風雨。不過國喪期過了以后,怕是也不會太平穩。 代王……她暗暗嘆了口氣。 果真是妙。 “也算不得有多勞心費神。躺在床上這些日子也悶得慌,倒不如聽你講講外界的情況。這一個月,怕是明里暗里都翻了天罷?!备祷赵卺t治她身上各種傷的同時,也對這些年她服用的那些藥里面毒素進行了清除。醒來后恢復幾天,連聲音都變了不少,少了些冷硬,多了些清婉。 沈遲攬著她應聲,但是只答應每天講半個時辰,且不許她想太多。江懷璧暗笑著點頭,思忖著這哪里能由人。她不大喜歡講了一半的故事,總忍不住去猜,大多數也能猜出來個七七八八。 國喪期才過,已登基的代王秦勵便迅速有了動作。欽天監預測說今年夏有雨,且為五十不遇之大雨。 究其原因,是因為今年二月二本該是龍抬頭的好日子,可這龍的頭沒抬起來。天子于卯時崩逝,未及辰時,實乃大不祥之召。 而后便順理成章地扯到了去年的日食,天府之危以及太子之禍等。欽天監上下齊心,竟將景明帝因失德觸怒天威這罪名給落實了。這些很快將景明帝死因給沖淡了,再無人提起。 秦勵深感愧疚,代已崩的景明帝向天下人頒發了罪己詔。而后將景明帝子嗣盡數封王,原太子秦紓為成王,五皇子秦經為寧王,六皇子秦縉為燕王,七皇子秦綜為吳王。便連后宮嬪妃也安置妥當,天下盡贊其仁義。 內閣人員大致不變,只新添了幾位新人。眾人都知道,這幾人深受秦勵賞識,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朝中變動亦不是很大,原因謀反之罪被關入大牢之人也都全部重新查證,若非罪大惡極一律從輕處置,一時間朝堂上下皆感念先帝恩德。 但畢竟還是有些忠于景明帝的老臣,看到此景象不免有些心寒。然現如今朝局已定了,也只能暫時收了所有的疑心。 江耀庭有些惴惴不安。老太爺這一次鐵了心要回沅州,他也只能安置好一切。 最后送行時江老太爺方提點幾句:“懿興如何,景明如何,如今亦當如何。自古明君配賢臣,你自做你的純臣,汝心安,天下安?!?/br> 他豁然明朗。從入仕起便沒想著諂媚主上,既然一片丹心向蒼生,又有何懼? 老太爺想了想又道:“懷璧與君歲大婚我怕是看不到了,屆時也來信報個喜罷?!彝龤q談過幾次,他有心入朝堂且胸有大志,只是這些年耽擱了下去。屆時你多提點著,會有大成就。至于懷璧以后的路,也全看她意愿?!?/br> 江耀庭雖有些疑惑,但也還是先應了聲。江懷璧趕來時沒跟上送行,正巧老太爺一行人已上了馬車。她被攙扶著走出去,腳下剛站定便看到馬車簾子被掀開,老太爺正和藹地看著她,目光親和卻深邃。 她心下定了定,抬手對著祖父深深一禮。仍舊是男子禮節,如從前模樣。 . 某日清晨長寧公主忽然來了江府。正巧沈遲有事不在,江懷璧聽聞未來婆母已至門外時難免有些慌亂。她彼時正在梳洗,只能先讓木槿將長寧公主請進堂屋。 誰料她穿了衣裳,才坐到妝臺面前,一轉頭發現長寧公主已至內室。她有些窘迫地起身,反應倒快,有些別扭地福身請了安。女子禮節她不是不知曉,只是實在有些不自在。 長寧公主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將她輕輕按回去:“你傷還沒好就不必多禮了。自你醒過來我都還未來看過,便是特意挑了今日來與你說說話。也不必覺著拘謹,當做在家中一樣?!?/br> 江懷璧見她拿了梳子要替她梳發,連忙出聲便要阻攔,長寧公主卻打斷她,輕聲道:“我從前也經常給阿湄梳發的,很快你也是我女兒了?!?/br> 聽到“女兒”兩字,她到底心頭一酸,默不作聲。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長寧公主,在外性情那樣烈,原還有這樣一面。 長寧公主撫著她的青絲,邊梳邊柔聲念:“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姑娘平安歲歲……” 這該是姑娘出嫁時的唱詞。 三梳原詞應當是“兒孫滿地”。 她終于抑制不住,灼燙的淚涌出來,自面頰悄無聲息地滾落。她哭泣的時候連聲都不出,默然感動,默然悲傷。 “懷璧,你不孕的事兒,君歲早告訴我了,”長寧公主將帕子遞給她,聲音溫和,“我早就不在意了,君歲沒跟你說?” 江懷璧怔了怔,點點頭。沈遲告訴她了,她不信。 長寧公主將用簪子綰住青絲,一點點解釋。 “我當年生君歲的時候恰巧碰著宮宴,臨盆時腹痛難忍,硬扛著回了府,頭一胎慢,疼了一天一夜才將他生出來。后來生阿湄時又是早產又是難產,阿湄生下來和只貓兒一樣,哭都哭不出來,險些保不住。我自己大出血后昏迷了幾日才勉強從鬼門關里逃出來,此后便傷了身子,連帶著兩個孩子體質都偏弱些。那時我看著瘦弱的阿湄就在想,我再也不要我的孩子受這樣的苦,她生產時我心疼,孩子病了她心疼?!?/br> “所以得知阿湄因體質問題可能不孕時,我其實并沒有太難過。她在府里生活十六年,我寵了了她十六年,那時想著,她便是嫁不出去,我便是一輩子養著她又何妨?可她后來忽然就告訴我說她喜歡上了趙瑕,我也只能成全她。傅先生后來治好了她,得知她有孕的那一刻,我既為她高興,卻又更擔心她?!?/br> “懷璧,你也一樣的。我希望君歲一輩子不留遺憾,也希望她的妻子,我的兒媳能夠一直開開心心地陪著他,有沒有子嗣都不要緊。公主府和永嘉侯府所積累的財富足夠你們揮霍幾世,又不是養不起你。更何況,我格外喜歡你這樣懂事聰慧的姑娘?!?/br> 她頓時眼眶一熱,連帕子都浸濕了。遇到這樣一個婆母,何嘗不是她的幸運。能夠給她另一個溫暖的家。 “可我……終究和大家閨秀不一樣……” “我知道,我沈家的兒媳可并非等閑之輩。在我看來,全天下的貴女都不及我懷璧一根手指。你放心,婚后我們也不拘著你,不必囿于后院深閨。你的才華,也萬不該埋沒于后宅,母親看好你?!?/br> 母親二字一出,她的淚又禁不住了。那些年她與生母之間的嫌隙曾讓她至今愧疚不已,而那些缺少的愛,在此刻驀然重新燃起光亮。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忽然傳來響聲。 沈遲緩步走進來,聽到房中有聲響,不免提高警惕。腳下步子重了些,猛一掀簾子,看到長寧公主與江懷璧在里面,不由得一愣。 他掀簾時力道重了些,冷風驟然侵入房中。長寧公主那只搭在江懷璧肩上的手感受到她身子驀然顫了顫,頓時冷眉一橫。 “滾出去!” 沈遲愣在原地。這似乎……好多年沒聽見母親爆粗口了。他咽了咽口水,正欲開口,又聽長寧公主開口道:“女兒家的閨房,你一個大男人闖什么闖?沒半分教養……” 沈遲撇了撇嘴,深深看了一眼江懷璧,只好退出去。心里尋思,這教養……難道不是您教我的? 誰知簾子還沒放下,又聽長寧公主低聲嘀咕一句:“怎么看這莽撞的小子都配不上我懷璧……” 江懷璧哆嗦了一下。 差點踉蹌摔倒的沈遲:“……” 第343章 解惑 自江懷璧身子恢復差不多后, 沈遲便已開始忙起來,但還是會抽時間來陪她說說話。這幾個月時間里京城甚至各地大事他都一清二楚,講述時候前因后果明明白白。 但江懷璧自己也能意識到,能與慶王平定后扯上關系的, 定然不止這幾個月。沈遲是不愿讓她多想, 且現在事已了了也的確沒有再解釋都必要。 她還是決定和沈遲好好談一談。也并不是說信不過他, 有些事還是心里有數比較安心, 總不能一直糊涂著。 沈遲聽了她的疑惑, 只溫和地笑笑:“代王登基自然是沒那么簡單的, 你是覺得我知道些什么?!?/br> 江懷璧斂眸,靜靜開口:“景明帝原來同我談過, 他對代王有過疑心, 但是自慶王大亂后便打消了疑慮,一心只想著先平叛慶王??纱踹@些日子的作為,實在是令人不得不多想?!?/br> “你既然開口問了我, 想必是自己已經有想法了,不妨先說說看。你的猜測一向七八分都是準的?!鄙蜻t給她倒了杯水, 回身放在桌子上,細細吹著, 聽她講。 她抬眼看著他,腦中思路清晰。 “我的猜測是, 從代王知曉慶王有反心的那一刻起, 便已開始準備了。這個時間或許早于慶王暗中聯絡他, 又或許恰巧是那個時候。他雖一直在局外,但整個局無一不清清楚楚,他處于旁觀者的角度,隔岸觀火, 但不到關鍵時候不顯山不露水,而后適時添把火,好坐收漁翁之利。這個節點,我想著,恰好就在慶王利用燕州要算計他時。他在那個時候也借此事忽然闖入這個局,想方設法博得景明帝信任的同時,也為對慶王動手提前做好準備?!?/br> “之后仍舊是不言不語。景明帝并未疑心他,反倒是愈加信任。這便體現在后來危難之際召令他進京勤王罷。我并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開始對京城局勢了如指掌的,但當時京城危急之時景明帝曾遣使臣前往代地傳旨要兵,那決定京城走勢的三日時間,并非意外而是他有意拖的時間。如若那三日時間代王的兵能及時到達京城,景明帝將會在短時間內輕易打退叛軍?!?/br> “慶王計劃里一大部分其實都是代王在出其不意情況下破壞的。比如秦琇,我想著,應當是他動的手吧。慶王既然得了遺詔那么些年,又是在那等關鍵時刻,自然不會有什么大的意外。遺詔出問題是你當日告訴我的,后來我便想,能夠令慶王都措手不及的,定然是他意想不到的人物,背后大約也就是代王了?!?/br> “這局其實很早以前就出現漏洞了,只是我雖意識到了,卻也無可奈何??v使景明帝當時有再多謀劃,但與已暗中籌謀數十年的慶王相比,哪里會那般輕易打倒。最大的變數就是代王。歲歲,我執意出城那一晚,你后來說你有打算,除卻誘慶王的軍隊入城以外,還是與代王有聯系的吧?!?/br> “我是后來才知你本也沒有要爭皇位的心思,自始至終都只是在吸引景明帝的目光而已。他將注意力大部分放在慶王身上,額外還需要時刻警惕你。你前期是為了給代王打掩護,后期故意激怒他是為了讓他迅速失去理智,譬如他換掉章秉則那一次,對我動怒歸根結底是因為你暗中不停地激怒他。所以他能夠受到重創,你也能暗中順理成章地擁護代王。這條路是你的退路,也是沈家的退路。你早就卷入這個局里了,但在景明帝看來,你與慶王毫無干系,只是想看著他們兩虎相爭,然后你坐收漁利罷了。代王看似無所事事,但每一步的推波助瀾,都起著相當大的作用?!?/br> 話音落了,沈遲默不作聲將已溫熱的水遞給她,然后自顧自說道:“你說得都對,我與代王從一開始就在局里,我是他勝出背后最大的功臣。但你錯漏了一點,這一點足以占我后來的整個謀劃?!?/br> 江懷璧輕抿一口,不覺有些疑惑,詢問的眼神看過去。 沈遲淺笑著開口:“在不知慶王與代王之局以前,我是有過篡位的念頭的。但你說得對,我是異姓,推翻得了一個皇帝,推翻不了一個國家,且我初心也并不是要這天下大亂。你與代王沒有交情,大約是不了解他的。但從他這些年的隱忍也可看出,他對景明帝和整個局都看得通透,相比較景明帝,他或許更懂得如何為君之道。剛登基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仔細想想景明帝當年的做派,便可知在平靜盛世一味地殺伐果斷,只會讓朝堂人心惶惶?!?/br> 她不置可否,沉默片刻才道:“代王如今已籠絡人心為主,原因也很明確。他在朝中或許原來安插有探子,但遠不足景明帝名正言順登位更得人心。且現在……也的確令有些老臣寒心?!?/br> 沈遲卻搖搖頭:“非也。代王暗中動作且不作評價,但面子功夫的確做得好。無論是原忠于景明帝的老臣,還是叛變后酌情減刑的臣子,他都一并做了妥善處置。這其中很典型的一個例子便是英國公府,只削了爵,降為武英侯而已,仍舊世襲罔替?!?/br> 這倒是令江懷璧有些意外。趙家三番五次被推出去,到如今竟還能保全。 “他連秦琇的遺孤都能封了郡主交予他人撫養,只要不是罪大惡極之人并不斬草除根。也并不怕以后心有二心之人卷土重來,這些攤子他能收拾妥當,且代王世子秦瑜可是被暗中教導多年,可堪大任?!?/br> 聽他提起代王世子,江懷璧才忽然想起來一事:“代王世子我記著……與景明帝年歲相當?;适揖懊鞯圻@一輩名字單字從玉旁,目前在世人員中,秦瑜年齡最大?!?/br> “對,他比景明帝還大三個月?!?/br> 江懷璧恍然明白過來:“天傾西北,地滿東南。白澤捧書,眾玉行銜。星移塵落,朱紫回還……沈遲,我到現在才真正理解了這幾句話的真實寓意。諸位藩王里頭以西北秦王與東南慶王勢力最大,而后一個傾倒一個滿損。秦王被暗中設計獻白澤為禮,那不是捧書,是拱手讓山河。一直以來以為眾玉行銜是為從玉帶行之珩,如今想來,當是那一行輩中年齒領銜者,正為秦瑜。星移為欽天監所言星象一事,朱紫正邪一說全由最終勝出者書寫?!?/br> 接下來不必言說,也知道這幾句話究竟從何而來了。代王的籌謀或許沒有慶王時間久遠,但手段遠在他之上。其中牽扯利用了周家、魏家,連景明帝自己都被攪進去,至死不知道真相。 她有些心驚,手中握著的茶杯都有些顫抖。 沈遲將她的杯子拿走,輕嘆一聲坐過去,將她的手展開細細摩挲撫慰。 “你別太擔心,代王與景明帝終究是不同的?!?/br> 她情緒略有些激動:“祖父和父親都同我說過的,他們于朝堂為官多年,又都是御前與帝王打交道最多的,看人自然不會錯,只是……” 末了卻又有些猶豫,抬眸望了望沈遲,方道:“你日后是仍舊打算入朝堂嗎?兔死狗烹,我怕……” “方才也都說了老太爺與江伯父都看清了,現下也就不必擔心這個了。要擔心也得看幾十年后,那時候境況與現在定然又是截然不同的。你這腦子平時慣會杞人憂天,放心,還有我呢?!?/br> 沈遲笑笑,執著她的手,低下頭去,兩額相抵。她的面色便一點點緋紅,眸光一寸寸溫柔。 話沒說完,他沒舍得吻她,抬了頭,語氣才略微莊重。 “我的志向你是早就知道的?!?/br> “但我們都知道這條路不好走。自古以來更改祖宗之法都極為不易,新舊之間的撞擊勢必會在整個朝堂乃至整個大齊掀起一場軒然大波,由上而下,其中牽扯到太多太多人的利益,腥風血雨半分不亞于王朝更替?!?/br> 她抬起頭,眸子明亮:“歲歲,我擔心你,更敬佩你。你的心愿,是父親的心愿,亦是天下人的心愿,同樣也是我的心愿。我會陪著你,一起走過那些風雨,我們站在一起,永不退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