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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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時間一長景明帝難免會動搖。又或許說他原本就有疑心, 那些事他未必能查清楚, 但是一定會從她身上找到疑點。 她盡量保持理智,先將墨竹軒查了一遍。 “公子, 奴婢最后一次為木樨擦洗身子時發覺有被凌虐的痕跡, 但是的確未曾與任何人說?!币蚰鹃嘏阎饕皇?,木槿才從中緩過勁來,卻沒想到忽然又傳出這樣的事。 公子交代給她要查木樨從前的事, 大約是因為心不在焉,查了兩日并未有任何結果, 此刻心里又亂得很,只能帶著愧疚來請罪。 江懷璧輕嘆一聲, 彎身將她扶起來:“我知道你沒有。若連你都背叛我了,我身邊還有誰呢?” 木槿跟著她時間長了, 性子都有些隨她, 從來都是沉穩冷靜。木樨稚離以及驚蟄等人若是沒主意了, 都會習慣性去問她??煞置髂鹃纫矝]比他們大多少。 “可公子,木樨她……” “我知道你與木樨要好,她在我身邊這么多年,我又何嘗不是將她當做姐妹看。且不說當日她所說的話是否能夠確定她與稚離同伙, 便是自她身上飛出來的那枚袖鏢上淬的毒,以及她對我的殺意,是做不了假的。她的目的是在沈遲,可她明明知道沈遲在我心里有多重要?!?/br> 木槿垂首沉默,她知道木樨大錯在先,可她還是很失落傷心。 江懷璧眸色微一凝,輕聲道:“你將從木樨闖進來一直到她下葬,身旁所有接觸過的人列一張單子給我。細作必然是出在府內的,只是沒想到竟已潛伏進了墨竹軒?!?/br> 江府下人管教極嚴,不會亂嚼舌根子。必然刻意混進來的有心人所為。她想了想,又吩咐了她去問一問如今府中負責下人賣身契的嬤嬤,所有下人皆從她手中過,應是那里出了問題。 “那公子,清明如今還在宮中,我們該怎么辦……” 話音未落,驚蟄已從外面進來,面色有些驚慌:“公子,淑妃娘娘暗中托人從宮里送了消息來,說是清明被齊公公手下的徒弟從冷宮里帶走了!” 齊固的徒弟,與齊固無分別,與景明帝也無分別。 她面色當即一變。 岑兗一事暫時還沒有聽聞景明帝前去調查,竟是先從宮內查起來了。這原是幕后人最后的一步棋,她與周家扯上關系,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付之一炬。 這不是她能解釋清的,但她不可能坐以待斃。 江懷璧袖中拳一攥,沉聲道:“入宮?!?/br> 兩人心下都沉了沉,剛要跟上去卻聽她又加了一句:“木槿留在府中,繼續查墨竹軒。驚蟄跟我去?!?/br> . 走到半路馬車忽然被攔住,不消片刻閃進來一個人影。沈遲連看都不看她,直接先對著車夫喊了一句:“尋個機會將馬車靠邊停?!?/br> 那車夫愣了一下,朝內喚了一聲“公子”。 原本因精神極度緊繃而面若寒冰的江懷璧不由得蹙了蹙眉,看到沈遲已然轉過身來。兩人雙目對視的那一瞬間,她神色驀然緩了緩,默了片刻道:“聽他的罷?!?/br> 沈遲在她身旁坐下,江懷璧默默朝一旁讓了幾分,然后抬眼去看他。 “我急著要去找你,卻不想在這里碰著你??催@樣子,是打算進宮?”沈遲默默打量著她,看到她到底是有些穩不住了。 江懷璧輕一點頭:“你是知道我要進宮才來攔我的?” 沈遲微微側首,一哂:“我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是看到你的馬車方向像是要入宮,我才攔下來的。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找你……” 話至此處戛然而止,他將剩下的話都吞了回去,只道:“這里不是談論這個的地方?!?/br> 江懷璧沉默片刻,揚聲對車夫道:“掉頭回府?!?/br> 車夫應了一聲,也不多問。 她沒解釋太多,只對他說:“陛下已經懷疑清明了,我是才得到的消息,聽說是準備審問,我……” “看來我來攔著你還是對的,”沈遲長嘆一聲,低頭拉著她的手,將手心往上一翻,看到原因緊攥著而沁出的汗意,心底一柔,執著她的手放在掌心慢慢摩挲著,“我不知道你是怎樣得到消息的,但我知道你若是現在進宮,便是死路一條。阿璧……你是不是被逼急了才會這樣沖動?以你的身份以及現在的情形,莫說陛下肯不肯見你,便是見了你,你首先要解釋的便是,流言傳出這三日之內你都毫無動作,今日又是從何處得來清明在宮中的消息?或許你根本就沒有解釋的余地,陛下在心里早已經將你千刀萬剮了?!?/br> 話畢他都能感覺到掌心里那只手有些微微的顫抖,還有些松軟,再不像方才那樣僵硬。 “我是一時沖動……可在出府的那一刻,我就想清楚了,”她抬眼想要去看沈遲,卻發現怎樣也定不下來神,“可歲歲,我總不能坐以待斃。我知道宮里有多危險,我……” “你不知道,阿璧。我頭一次看到你這樣沖動。你明知道背后是有人故意設計,就是要你跳進去這個坑,可你還是心甘情愿地跳進去了?!?/br> 沈遲語氣略有些沉重,眉頭緊鎖,神色分明是又氣又惱,伸手將她摁到懷里,用盡了力氣要將她永遠箍鎖在自己懷中。感受到她溫暖的身體和有些粗的氣息,牙一咬卻半分辦法都沒有。 江懷璧沉默著,試圖去掙扎,但是才稍微一動便又被他緊緊鎖住。 她似是要說什么,還未開口,整個人已經被松開。緊接著下頜被挑起來,她愣愣地看著眼前他的面容越來越近,然后是從唇酥到全身的吻。 他肆意地掠奪,侵占,不似往常神情溫柔,此刻似乎是要帶著恨意。鋪天蓋地般的窒息感,她仍舊是半生不熟地接納他。 似乎是因為對著面使不上力,她被推到最里側,頭抵在車壁上。就當她準備好受了那撞擊般的痛感時,已有一只手貼心地墊在她頭后面。 心里還未來得及柔軟,就發覺沈遲像瘋了一般。唇瓣,面頰,鼻尖鼻梁,眼睛,耳朵,額頭……一寸也沒有放過,甚至于他熾熱的氣息令她都有些迷失,全身都忍不住跟著戰栗著。 而他另一只手自然沒閑著。一邊扶著她,一邊手指已有些不安分,在她腰間摸索。 當江懷璧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是腰間一松。她瞬間清醒過來,微微喘著氣去推他:“……即便不進宮,馬上還需回府,你這樣……” 便聽到沈遲低低一嘆:“……我該拿你怎么辦呢……” 他松開她,像變戲法一般自身上拿出來兩樣東西,眉間盡是狡黠:“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早做了準備。粉和梳子隨身帶著,以便能隨時……” 江懷璧咬唇垂首,面上有些灼燙。不知怎的腦中一閃而過他方才用不輕不重的力道去咬她耳朵的情形,有些微微的癢,此刻耳朵不由自主又紅又燙。 她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生怕他又胡來,連忙出聲:“這幾日流言甚是厲害??傉f我馬車中留著木樨木槿是為取樂,你如今若是在馬車里被外面人發覺有異動,我好色的流言可就止不住了……” “不止好色,是好男色?!鄙蜻t悠閑地接了一句。 江懷璧:“……” 她任由沈遲為他重新梳發,眉間不減憂色:“那宮里清明……” “你不是說她不在你身邊已有五六年了么?她早就是別人的丫鬟了,還在意她做什么?!鄙蜻t瞥一眼她的神色,語氣悠然。 江懷璧急了:“又不止這些。她曾經是我的人,現在幕后人就是要用她來將我牽扯到周家那事里面。陛下焉能不疑心?” 沈遲手中的動作頓了頓,聲音有些低沉:“這一次清明是必死無疑的,你救不了?!?/br> 江懷璧默了默。她知道的,無論景明帝信不信她,都不會讓清明活著,且清明又不只是清明一個人。 “這其實整個是一個大局,”他以玉冠束起她的滿頭青絲,嗅到她身上獨特的芬芳,微一失神,轉過頭來細細分析,“既然流言里有真有假,那么周家一事未必做不了假,岑兗一事也未必真實詳盡。他們本來要的就不是真相,而是在賭陛下與你之間究竟有多少信任。流言一步步深入,自始至終要亂的,也就只有你一個人的心。事件中心是你,你若穩得住,其余人其實并不會影響你什么?!?/br> “這些我能想明白,”因為方才沈遲的動作有些突然,至現在她的心還是跳得極快,目光有些撲朔,“可是眼下我……” 她聲音忽然一啞,連自己都覺得說不下去了。她能做什么呢?進宮除卻讓景明帝愈加疑心她,什么也不能改變。關于清明,她便是解釋也要等景明帝肯聽她陳述時才有效果。 “阿璧,你聽我的,你不能慌,不能亂?,F如今明里暗里的人都在盯著你,等著看你笑話,但凡走錯一步便是群起而攻之。你如今這不叫坐以待斃,而是靜待時機?!?/br> 第271章 真相 “時機?”她輕喃一聲, “不……從一開始就沒有時間了。對方的每一次發難,都將我們置于更被動的境地,不出手或出手不當都可能使形勢更為糟糕?!?/br> 她垂下眼睫,有些低落。完全清醒過來的她, 感覺到由內而外涌出來的寒意, 腦中一震。她怎的就將從前的沉穩都丟了呢? 沈遲深深地看著她:“對方抓住的, 根本就不是陛下所在意的, 而是你所在意的。清明那里無論審不審得出東西, 只要她曾經是江府里的人這層身份擺在那, 什么時候審又有什么區別?阿璧,你需要去解釋, 但不是現在?!?/br> 他將東西收起來, 抬眼看到她若有所思,心底暗探一聲。又一邊伸手去撫平她眉間的褶皺,一邊提醒:“可想過反其道而行之?” 只言這一句, 便再沒其余,耐心地等著她自己想清楚。他轉頭, 掀開簾子去看路程,瞧著已快至江府, 剛要出言便聽她已開了口。 “越撲朔迷離的事情越難說清,也是對方著重用力的地方。一件是清明, 一件是岑兗, 清明一事眾人傳而陛下不知情, 岑兗一事則是陛下知而眾人不知情。但歸根結底,傳開流言的是大多數人,到時候最能搬上臺面的,也必定是在朝中有一定分量的?!?/br> “這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沈遲一笑,悠悠道,“清明一事對于陛下是很重要,但是時間久遠,眾人也沒有那個能力和精力去追究。至于木樨之事,傳言的目的在于毀壞你的名聲。我們退一萬步來講,即便你與木樨的事傳得人盡皆知,因她到底是你手下的人,亦不會有人說什么,更無明確律例規定。木樨一事根本不足為懼,可眾人最多談論的便是此事,正好借著她出事,別有用心,我想大約是為了亂人心……” 江懷璧目光微一閃,輕聲接話:“是以此事在整件事未曾塵埃落定時,還是要著眼于最觸手可及的近處。清明一事可提前準備著,不至于到時手足無措。當下是要將岑兗一事先解釋清楚?!?/br> 沈遲點頭,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氣氛倒是輕松一些,看她容色已沒有方才那樣緊張。 二人從后門進的府。至墨竹軒后看到木槿已然在等著江懷璧了,似乎是有話要說。 “公子,奴婢查清楚了。當時為木樨送衣服的那個婢女在院中多停留了約莫半盞茶時間,便是在此時刻意偷窺房中的……”她咬了咬唇提裙跪下,“是奴婢當時大意了,公子……” 江懷璧眸色一閃,輕聲道:“你當時怕是連魂都丟了,哪里還能顧得上其他的。那婢女……怕是早已丟了性命罷?!?/br> 背后那人謹慎,豈肯留下什么痕跡。 木槿艱難點頭。像這種事以前見的也不少,等他們能查到的時候已然晚了。 江懷璧沉默片刻將她扶起來,只道了一句讓她先去歇著,便再沒了吩咐?,F下暫時不需要將大量的精力放在木樨身上,索性先放一放。 兩人才算是正式開始進入正題。 “我今日原本來找你,只是想問一問,方文知的事,你與陛下是如何商議的?!彼餍蚤_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她。 江懷璧怔了怔,回想起來她所查到的內容,不答反問:“歲歲是不是早就知道其中原委,故意讓我去查的?” 沈遲默了默,不急著應答,輕聲道:“生氣了?” “沒有,”江懷璧卻搖了搖頭,“我只是好奇歲歲要讓我看到什么?!?/br> 沈遲唇角微一上揚,心道她果然敏銳。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將調查的機會給了她。她能很快反應過來,令她驚嘆卻也在意料之內。 但是…… “你早知道陛下的身世?”他刻意放低了聲音問,從前竟也沒聽她說過。 這問題驟然令江懷璧面色微微一白,想起來那日景明帝近乎逼問的姿態。 . 她暗中查到方文知真正所做的事,并非那張名單?;蛟S可以說,方文知那件事與那張名單毫無關系。 的確有一張關乎魏家人闔族性命的紙,但是那張紙并非方文知帶過去的,而是他自魏察思書房里提前找到的,以此作為威脅。 那張紙上正是八個字:星移塵落,朱紫回環。 當年周蒙給她留下了六句。劉無意給景明帝留下的是四句,現如今方文知從魏府中找出來的正好是缺少的兩句,也是異常關鍵的兩句。她不能確定景明帝是否將劉無意留下的那幾句故意裁了兩句,但是如今那兩句正好在魏府,便值得深究了。 魏察思對那個威脅那樣害怕,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景明帝的身世?;叵氘斈曛芗业南聢?,他便不得不為族人做好打算。 心疾復發是所有人都認同的,但是即便當時未曾有心疾,面對方文知的威脅,魏察思也只能束手就擒。方文知受慶王指使,要他的命,自然會逼他就范,自盡大概是免不了的。 至于魏察思究竟為何知曉那幾句并且知曉景明帝身世,這江懷璧便不得而知了。 但是涉及了那兩句關乎景明帝身世的句子,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呈上去的。她正是因為知道景明帝身世,所以明白方文知是如何威脅魏察思的。 但是這件事根本無法圓過去,她的目光會出賣她,即便她平時再沉穩。也正是因為沉穩,給人一種能洞察一切的感覺。 她思慮問題可以方向不對,但是景明帝絕對不會相信她一無所知。 是以當查得七七八八的時候,她便已在思量著如何對景明帝交代了。 名單上沒有半分作假,甚至于比刑部當時查得還要細密,所以多添了幾人上去。腦中提前思慮好所有的情況。 從一開始對景明帝說的第一句話開始,整件事便沒有絲毫實情。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已經過無數次斟酌,要與上一句銜接得天衣無縫,符合整件事的經過,且要時刻警惕景明帝話中給她設的套以及各種突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