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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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自己跟著莊氏那么多年,自然做事都有些道理,凡是抓住錯的絕不輕饒,卻也不冤了誰。 江懷璧比江耀庭見她的次數多,因為有許多瑣事本不必父親去cao心。每每見她都只覺得端莊得很,平時也見過她頤指氣使的樣子,心道只要無措便隨她去。 只是端莊歸端莊,現在這個樣子還是挺少見的,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可這些年都是采買也都是畫屏來拿主意,基本沒怎么問過她,有些事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今日問便問了,怎么還不好意思起來了? 她知道畫屏的意思是最近府中來客眾多,與平時不同,但是這幾天她也一直忙著,拿主意還真是拿不準,便先給了句話:“我去問問父親,若是不急的話暫時可先擱著?!?/br> 畫屏應了一聲,便看江懷璧轉身欲走,心中有句話想說卻也知道現在不大合時宜。但是眼看著下一會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心里一急,嘴上還沒顧得上喊,手已經伸向前觸到了江懷璧的衣袍。 她自己也愣了一下,看到江懷璧轉過身來時面上帶著疑惑,她自己卻心里驚慌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半晌只鎮定地福身行了一禮,口中卻是:“公子恕罪?!?/br> 江懷璧方才看了她面色已大致猜到一些,只是自己也是非常無奈,此刻看她要動手,面色便有些冷,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離開。 畫屏卻嚇得站都站不穩,腳下一軟趔趄了一下??粗瓚谚颠h遠而去的身影,目光只覺得遙不可及,半晌深深嘆了一聲,面色如常。 江懷璧還未走到前堂便聽到堂中有四五個人在談話的樣子,想了想還是沒有打擾父親,又折了回去,饒了路從后門出去。 木樨也感覺很無語,好歹是江家嫡子,放著正門不走卻來走小門,顯得像賊一樣。她撇了撇嘴,正要轉頭偷偷朝木槿眨個眼,忽然聽到門口有人說話 “江公子?!睔w矣在后門已經等候多時,此刻看到江懷璧出來,頓時喜不自勝。 沈遲還專門派了歸矣過來守著,不過這次歸矣倒沒說是安了眼線,因為他在后門已經等了一早上了,說是沈遲送了封信過來。 信送到以后也沒說什么便一臉疲憊地告退,身后的木樨看了眼他有些頹廢的樣子,不由得蹙了蹙眉,卻還是心中冷哼一聲。 上次才說好的自己生辰了會送禮物,可是自己生辰昨日才過,也沒見到他的影子,此刻竟是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江懷璧自然是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將信先收了起來,便動身去了莊國公府。 父親交代他去祖父那里送件東西,物品甚是重要,不放心于他人,自己又忙得很,只好先讓他送去。只是還有一些話,父親竟是連她都瞞著,只說她說不清楚,以后還要特意去一趟。 莊國公府如今也是門庭若市,正門進去又要耽誤些時間,還是從側門進去,繞過前堂直接去了莊國公所居住的東院。 莊國公畢竟年紀大了,自從三年前國公夫人去世后他大悲一場,身子便大不如前了,連發脾氣都得悠著點。不過這可并不妨礙他動不動就變臉的性情。 這幾日還正巧趕上莊國公身子不適,外客便都由幾個兒子接待,他在東院倒是清閑得很。雖說是不見客,但是江懷璧還是肯見的。 江懷璧一路入內,面見莊國公時看到他氣色的確是不大好,整個人也不如以前氣勢足,說話間已漸漸沒了之前那么沖,話音略顯低沉。 “倒是少見你過來?!?/br> 江懷璧行了禮又告一聲罪,眸子低垂。心中明白他對江家是一直有意見的,尤其是母親去世以后,國公夫人又是因喪女之痛身子一下子衰敗下來,很快便也去了。 父親母親之間的關系也一直平平淡淡,連外祖家也都一直看在眼里,愈加覺得母親的死是與父親有關系,她也解釋不得,阻擋不了。 再者她來莊家的次數也確實有些少。 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講明來意,“懷璧此次前來叨擾,一是代父親問外祖父安,二是受父親所托,來給外祖父送一樣東西?!?/br> 說罷眼光已看向屋中服侍的下人。莊國公明白她的意思,遣退所有下人后才皺著眉問:“有什么東西還這么神秘?” 江懷璧將那小盒子拿出來,恭敬呈上去,語氣溫和:“父親所托,懷璧不敢大意?!?/br> 莊國公接過盒子打開看了一眼,瞬間面色一變。神色有些復雜,半晌不得言語。 江懷璧又補充道:“父親只是讓我將東西先送過來,還有其他隱情日后父親會來親自與您解釋?!?/br> 莊國公將盒子合上,“啪”地一聲重重擱在桌子上,面帶帶了些許怒色:“要是能解釋得清楚當年就解釋清了,何必等到今日?難不成這幾個字擱了幾十年還能生出花來?” 江懷璧不好解釋,只能說父親會來說清楚。他也在奇怪,父親將那東西提早送過來究竟是什么意思?且那些東西她自己以前也是查過的,什么也沒查出來,畢竟幾十年的事了,誰也說不清楚。 臨走時她忽然又轉身問了一句:“外祖父,懷璧茂密問一句,國公府如今還是二舅母管家么?” 白氏是莊國公府的一個隱患,她不常來,要想問明白自然是莊國公清楚,他雖脾氣爆了點,但是心卻細得多,府中萬事都能看明白。 迎來的自然是莊國公毫不客氣的質問:“自然是,你可是覺得哪里不妥?” 江懷璧也不惱,平平靜靜回道:“懷璧不敢插手國公府的事,只是想提醒外祖父一句,二舅母這些年的性情大為轉變,真的是因為云淑表妹的死嗎?還是說背后另有高人指點?” 她也只能點到這里,再往深處說便是內宅里的道理,莫說她未曾在國公府中深查,便是查了也不好說出來。 白氏是一定有問題的,她能做的也只能是讓莊國公提高警惕,有所防范而已,其余的她也插不了手。 莊國公瞬間沉默下來,像是在思索這件事。 白氏的確不如以前跋扈,也不是說性情轉變太大,只是在所有事上她能忍得住。即便受了天大的委屈,要是擱以前必得鬧著回娘家的那些事,她也能忍得住。他沒覺得性情轉變,只是覺得奇怪,江懷璧這么一說,他覺得更可疑了,尤其是她猜測背后有人的時候。 然而江懷璧很巧妙地只說了性情,未說內情,正好避開了莊國公對她有太大的不滿。 默默看著江懷璧告辭退了出去,他面色沉了沉,終于下了決心,咳了兩聲才揚聲喚了人進來。 “去將二夫人叫過來?!?/br> 第174章 銀鈴 江懷璧聽到里面的聲音眸色深了深, 腳步不停地除了院子。 然而一出院子便看到莊贊正從廊外走過來, 身旁跟了幾個面生的公子, 莊贊在其中如眾星捧月般被簇擁著, 面上笑意淺淡, 時不時轉頭說幾句。 一轉身過來正好看到江懷璧, 就分明看到莊贊面色僵了一瞬, 她走上前去拱手喚了一聲:“子揚表兄?!?/br> 莊贊頷首還禮,然后對著身后一眾面有疑惑的公子介紹, 接著立馬就有人猜出她是誰來。 每次科考鄉試以下自不必說,春闈秋闈以及殿試, 前幾名在士子中都是自有名氣的,她三年前鄉試奪冠后隔了三年, 名氣慢慢淡下去,今年殿試算是又上來了。提起名字自然是人盡皆知。 幾人頓時議論紛紛, 聽其中有人口音不像是京都人士。莊贊解釋道:“琢玉大約不知,他們都是莊氏族中幾位世伯膝下公子,與京城國公府來往少,這幾日恰好入京。父親與幾位世伯在前堂議事,我便帶他們隨意逛逛?!?/br> 江懷璧微微頷首, 并未多言。幾人看她似乎不怎么言語,也都聽說過她的性情, 不免心中有些疑惑。 莊贊從一開始便沒問江懷璧來的原因,心知即便問了她也是不會說的,還不如不問, 省得在眾人面前尷尬。接下來只照例寒暄幾句她便直接出了國公府,路上看到白氏步履匆匆去了莊國公的院子。 她心底沉了沉,畢竟事情發生在國公府,莊國公如果能查到些什么眉目再好不過,若是仍舊沒有線索,莊國公的態度倒算不了什么,只白氏往后在國公府不知還要做出什么來,畢竟如今只知表面不知內里。 . 天色逐漸暗下來以后江府的那些客人才陸續離去,江懷璧得了空回墨竹軒才拆開沈遲給她送的那封信,于明亮的燭光下細細閱讀。 沈遲將沈達那邊的事情查清楚了。 沈達供出來威脅他給他下毒的人暗中與折柔有聯系。 因折柔相貌出眾,當時在侯府那段時間里四處鬧騰要逃走,沈達見過很多次,印象自然就深了。然而他也只是知道那人與折柔碰過面而已,其他的并不知道多少。信中寫得很詳細,將沈達的供詞也都另外謄錄了一份。 沈達說唯一一次暗中那人與折柔碰面還是在在門口,門沒關緊,他從縫隙里看到的,折柔稱那人為主子。 接下來沈達的事情就結束了,沈遲還寫了一些折柔的事。 折柔兩年前為平郡王生了個女兒,在平郡王軟磨硬泡下,景明帝終于下旨抬了折柔為側妃,平郡王府在折柔的打理下井井有條有模有樣,那些姬妾雖然仍舊不少,但是一個個都已經以折柔為尊。如今平郡王只有這一個女兒,他自己也不是太在乎男女,對折柔已是寵愛不斷,她如今便已經是立穩了腳跟。 沈遲后來直接去又查了折柔,發現她與凈塵師太一直保持有密切的聯系,與白氏大致相同,每月去慈安寺一趟。白氏那邊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是折柔的時間與白氏錯開,過去會將京中和郡王府里近期發生的事情全都說給凈塵師太。 他甚至還從慈安寺一個小尼姑那里找到了一封信,其中是折柔某個月因事未去而將東西都寫在了信里。而那封信卻并未到凈塵師太手里。原因是那小尼姑怨恨折柔次次去都要給她臉子瞧,心里不爽,便將信偷偷扣了下來,等凈塵師太問的時候便說折柔并未有答復,然后那封信便一直壓在了那小尼姑那里。 而那張紙上將京城中尤其是郡王府有關的事情描述得極盡詳細,雖說大多數都沒有用處而且很零碎,但是勝在事無巨細盡數羅列。 江懷璧忽然渾身一凜。 又忽然想起來方文知那封折子來,事情越小所知道的情況就越多,一旦從細微之處入手,潛移默化中不為人所察覺,結果往往來勢洶洶,措手不及。 白氏是放在莊國公府的眼線,劉無意是宮中且是御前的眼線,折柔是平郡王府中的。三個人都不顯眼,而且現如今行事低調,不太容易惹人懷疑。 且平郡王不同于藩王,住在京城進宮次數較多,宮中事情自然只曉得多一些,這樣一來,折柔拿到的消息便不僅僅局限于府中了。平郡王自己是皇族,雖是紈绔些,但有些事情他比劉無意這樣的外人要清楚。各方面的消息匯合一起,整個大局便要清晰起來了。 折柔與田堯生之間的關系,沈遲與她說得明明白白,從一開始田堯生接近母親便是個局。 三年前她已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們暗中算計了母親,只是所有的都還沒有查完,又牽扯晉王一事已經景明帝那里,只能先將折柔的事擱下來。 她知道只要幕后那人浮出水面,所有的一切便都水落石出,然而當所有的線索都集中在一起的時候,卻仍舊不知道從何查起,那個線索莫名其妙都消失了。因為幕后那人始終未曾暴露任何關于他自己身份的線索,所有現在查到的,也只不過是眾多棋子中的幾顆而已。 她將那些信又梳理一遍,然后盡數燒成灰燼。 火光明亮了一瞬,她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疑問。既然莊國公府都有眼線,那么江府呢?江家這樣大的權勢,父親又是首輔,地位顯要,幕后那人不可能沒有任何布置。 心中忽然猛地一沉,回想了一下江家那些人,包括熟悉的下人,一個個都與從前一般無二,府中只有她與父親兩個人,那么還能安插在哪里呢? 這些天江府沒有任何異動,朝堂上也較平靜,一切似乎都如常。 她似乎慌了一瞬,隨即又鎮定下來,片刻后揚聲朝外喊了一聲:“木槿!” 外面應聲的卻是木樨,進來只說木槿在外還沒回來。江懷璧微一點頭,木槿與驚蟄這幾日也是挺忙的。 她想了想,吩咐木樨將以前審肖嬤嬤和青鎖銀燭的那些東西拿過來。府中現在能想到的也就這么幾個人,其他的,尚且有待查證。 木樨應了聲,去書房翻找,只是塵封了兩三年的東西,找不找得到還是一回事。 江懷璧轉過身,看到外面的天色已暗沉下來,明月還未升上來,只有寥寥幾顆星子綴在夜空。有時她反倒更喜歡這樣的夜,星沒有月那樣皎潔絕倫,無論是微弱的還是乍亮的,寥寥幾顆延展開來點亮的便是整個蒼穹。 . 周太后的病算是徹底好不了了,宮中的人素來勢利,慣會看主子眼色辦事,上面不上心,下面自然不會在意。周太后年紀到底大了,病又一直拖著,然而不見好,也不見差。 太醫院的人都在院判領導之下,同一條舌頭,上面的人受了景明帝的旨意,下面人跟著做就行了,自然不敢亂說話。景明帝便是要她茍活著的。 南宮的人被裁了大多數,身邊服侍的人也都換了一批。那些被裁走的宮人都一個比一個高興,但是當然不能表現出來。 最后一批人被換走時,南宮是越來越荒涼了。銀鈴在走時專門去看了周太后,近旁的人搜了身,發現沒有什么異常才放她進去。 后來也不知道她說了什么,只是周太后聽完后又咳了幾日,病情竟是愈發嚴重起來,然而景明帝都不管,他們自然也沒那閑情逸致去查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太后口不能言,卻在心里日日念著那銀鈴的真名。 秦嫵。 當年的昭寧郡主也就僅僅七八歲,憑著一張口說服周太后將她留在了身邊,雖是做了三年的宮女,幼時的驕矜性子磨了不少,但是那份仇恨卻是一日比一日深刻。 自小就心思聰穎敏銳的她在宮中學會了更多,比如借刀殺人。 周太后那些消息是她透露出去的,南宮不乏有各宮的眼線,比如賢妃。當晚景明帝留在賢妃那里,而周太后要設法讓周令儀復位的消息便很適時地傳了過去。 周太后其實平日并不管她,她也整日閑得很,南宮的每個角落都已經一清二楚。 周令儀走后她便發現江初霽來了,本是想著若是讓景明帝發現江初霽在這里,以后那江氏要得寵便不可能了,只可惜居然沒被發現。 不過周太后一失勢,她在宮中便比以前自由些,省得老被她鉗制在手里。 自幼丁瑁教導她的便是各種權謀,七八歲的她便能看清各種事,更何況在宮里這三年看慣了妃嬪間的爭斗,籌謀這些這些自然不在話下。 隱姓埋名,便只剩下了銀鈴。銀鈴聲,那是她曾經與父母最好的回憶。三年前秦嫵便已經死了,如今只有個孤苦伶仃的宮女銀鈴??墒撬豢桃矝]有忘記,她是父王和母親的女兒,是晉王的獨女,是丁瑁的學生。 父王曾經對她說,若登位成功,母親再無所出的話,她便是太女。 而今心中只剩下一件事,便是為父母報仇,周太后只是個引子,那些害了他們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