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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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帝進來時看到的便是母女倆抱在一起痛哭,他冷眉微蹙,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僵硬的廖德妃。 廖德妃忙帶著眾人相迎,和寧公主經歷事多了也穩重不少,忙抹了抹眼淚起身行禮。 畢竟入了夜,即便點了燈也還是稍顯暗一些,眾人都看不清景明帝的臉色,皆有些惴惴不安。 一進了內殿,廖德妃一待景明帝坐定便跪地請罪,然而與和寧公主一起入殿的周令儀卻是不管不顧,左右她現在都已經是庶人了,再多不過是賜死而已,倒不如為女兒拼一拼。 于是在廖德妃開口之前她搶先一跪,眼角的皺紋使她顯得愈加憔悴,早已不復當年盛氣凌人的氣勢。 盡管才過了三年,滿頭珠翠錦衣玉食的雍容華貴早已與她沒有半分關系,冷宮里一天三頓有兩頓都是餿的,也不過為了活命而已。她原以為自己在meimei死后會那樣日漸消瘦,然后哪個清晨起來說不定就死在夢里了,凍死也好,餓死也罷,自古以來廢后不都是這個結局么。 然而卻一直還活著。當她以為自己都奄奄一息的時候,身邊的文卉總是能勸她振作起來,然后便有一頓稍好一些的飯食。問她,卻只看她搖搖頭,然后身上便不時能看出一些傷痕。 她便知道文卉又是為了她去求告那些勢利眼的太監老嬤們了。 能活下來便活吧,總歸心里是牽掛著兒女的。 一直只聽說秦紓很好,學問也一直有夫子教,只是兩個女兒一直放心不下。今日一見竟是受了這般委屈,那平時還不知要是怎樣境地。 上首的那個男人涼薄得很,且廖德妃一向盛寵,他是絕對不會為自己和女兒做主的,但她還是要說出來。 “陛下,妾忝居中宮之位三年,為陛下正妻也有十年余,即便陛下不念著結發的情分,也該多加關照我們的兒女。妾不敢求什么,只為公主說一句話,還望陛下徹查此事?!彼裆€算是平淡,如今少了幾分雍容華貴,倒是多了幾分清傲淡然。 景明帝默然片刻,吩咐了御前的女官去查,然后看了看周令儀,淡聲下了旨:“德妃照顧大公主不力,罰俸半年,禁足一月。和寧公主貼身宮人杖斃,其余服侍者杖責三十。兩位公主自明日起送由耿婕妤處教養?!瓉砣?,送周氏回去?!?/br> 旋即已起了身,也不看德妃慘白的面容,她自然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廖德妃這兩年一直未曾得寵,偶爾憑借兩位公主能見景明帝一兩面,因為撫養兩名公主也算是有些臉面,因此景明帝也會格外優待她一些,基本沒有對她發過脾氣。 然而今晚她知道景明帝是動怒了,即便他未曾大發雷霆,但是口諭足以體現出來。禁足不說,還帶走了兩名公主,以后她若再想以此為借口邀寵,卻是不能了。 景明帝走后她才回過神來,看著空蕩蕩的殿中,不免疑惑起來,此次會不會與周氏有著莫大的關系?以前若是和寧公主有什么事,他都是不輕不重問候兩句,今日怎的這么嚴肅? 在她看來,周令儀已經沒有翻身的余地了,便等著老死冷宮,一張破席卷了干凈。 周令儀自始至終不哭不鬧,只安安靜靜說完話,一句也不肯多說。若非是為了女兒,她一句話也不想和景明帝說。 meimei進宮,便是受了他的算計。這筆賬,她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 翌日便傳出周太后因半夜感了風寒太過嚴重,一夜之間竟致啞的消息,景明帝深感痛心,輟朝三日專門去了南宮侍疾,后又動了雷霆之怒將南宮相關宮人盡數處置。為保障太后能安心養病,不禁派了御林軍來專門護著南宮,還將御前的宮人派過去伺候著太后。 聽聞景明帝衣不解帶在太后塌前照顧,無微不至,太后深感欣慰且落了淚。 傳言歸傳言,江初霽在永壽宮聽聞這樣的消息竟是渾身打了個冷顫,那晚殿中情景她歷歷在目。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清楚的,這哪里是什么孝心,是分明在逼著太后死。 她用剪子絞了那荷包,眼看著里面那些花瓣盡數燒成灰燼,連那句“晚照山河寂,晴回落日紅”也都作了塵埃。 直到手中再也抓不住任何東西,她覺得踏實,又覺得空惘。 連最后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本就應該如此,他做他的少年郎,她做她的深閨婦。原就不該有交集,動了不改動的心思,愛了不該愛的人,如今身上這些不該有的變化和痛苦她也都一一承受。 可夜夜那一夢紅妝,已成為不可磨滅的羈絆。她似乎溺在那夢里,沒有人來救贖。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從小到大仰慕的兄長,在那夢里也變成了最憎恨的人。 她起了身,手里便空空如也了,忽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仿佛又跌入那個夢里。 身旁的合瑤扶了她一把,勉強撐著回了殿中。剛坐下的那一剎那,腹中襲來一股尖銳的疼痛感。她瞬間面色蒼白,看著合瑤驚恐著去傳太醫,她額上已沁出汗來。 她有些迷茫,僅剩的一點理智仍舊再回想,之前經歷過的一切人,一切事。 太醫說她用了麝香。 她自己定然是不會用的,必是有人陷害。所幸孩子保住了,用的量不多,但是藥效很猛。 景明帝驚怒,派人去查,卻是什么也查不出來,她有意無意地暗示去南宮查。然而南宮也毫無蹤跡。還能有什么地方呢? 直到耿婕妤帶著兩位公主來看她,太醫說和寧公主身上染了輕微的麝香。 她先是起了疑心,然而緊接著便確定不是和寧公主要害她。 是周令儀。 周令儀身上的麝香染到了和寧公主身上。 周令儀為中宮時對后宮許多有孕的嬪妃都下了手,手段自然是最為普通的一種,這些也都作為她被廢后時的罪名。 她忽然就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進殿時與周令儀碰過一面,然而周令儀并沒有注意她,如今看來,或許周令儀原本就在偽裝。兩人當時離得很近,只有她有機會下手。 周令儀是恨她的,從當初入宮開始,一直到她失手殺了周蕊儀。太醫給的解釋是她及時換了衣裳,危害才小了些,其實那一晚倒是次要,她的心腹太醫查看了她燒那荷包的灰燼,從中嗅到有麝香味。 必定是周令儀早就放的,她也是個仔細的人。 就是因為她方才燃燒了那荷包,所以麝香的功效一下子就增大了,所以導致腹痛難忍,不過所幸孩子沒有什么事。 她望著冷宮的方向,面上帶了冷意。無論是和寧平寧兩位公主,還是她周令儀,以后都會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只有秦紓不會,她有自信。 這些消息自然沒有傳到宮外去,江懷璧聽到的消息也只不過是多數人傳的那些,江初霽的事情小,自然也沒傳出去。但是她自己明白,其中定是還有什么隱情的。 第171章 跟蹤 江懷璧很快查到賀溯身上, 并且發現他竟然也與慈安寺有關聯。 聯想到岑兗以及平郡王的事, 她決定還是親自跟著去看一次比較好。 自然, 這一趟是少不了沈遲的。 這兩天正好賀溯要去一趟慈安寺, 兩人便跟著過去??粗R溯大搖大擺地穿過鬧市, 江懷璧不由得蹙了蹙眉, 暗中查探他確實是有問題的, 但是此刻看著這情形倒不像是個謹慎的人。因為他身邊沒有跟隨從,一路上若是與人搭話也毫不避諱。 且按理來說他應該是初來京城沒多久, 然而現在看上去倒像是住了十幾年的人一般,對京城風物都頗為了解。 連沈遲都有些驚奇。他暗中也查探過, 身世清清白白,來京城后因任職便利常與人打交道, 尤其是官宦人家,其中交往最頻繁的當屬曾經提過的京城賀家, 大概是因為同性,且還有些關系,無論遠親近親總歸算是找到了親戚。 至于賀溯與賀欽德之間的關系,他們倒是都沒有查清楚,只知道賀溯客客氣氣稱呼他為世伯, 但是究竟有多遠不得而知。不過賀欽德那樣怪癖的性子與賀溯倒是聊得來,兩人交往甚密。 沈遲低聲道:“我初接觸賀溯他便是這個性子, 即便貧窮也不見有多拘謹,性子灑脫得很,不拘小節?!?/br> 江懷璧眸色平靜, 只問:“你當初為何要接近他?” 沈遲可不像是那種大方到隨意就能接濟他人的人,必然是有著某種目的。 “我說是他接近我你信不信?” 江懷璧蹙眉,有些不解。當時兩人算是陌生人,即便見面也都是萍水相逢,賀溯就那么隨意? “他故意引起我的注意,雖不知曉我的身份,卻是拿定主意我非尋常人,引起我的注意后借機搭訕,接下來……自然是我懷疑他有問題,然后就跟他一直有聯系?!鄙蜻t語氣輕松,看著前面賀溯停下來跟人攀談,便也頓了頓步子。 隨后又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后來你也知道了。不過我以前也查過他,因為一直查不出來什么便沒有再深究,這幾日忽然又冒出來個他,才意識到不對勁了。我總覺得,和崎嶺山那邊隱隱還有些關系,他身世是沒有疑問的,只是這么多年他究竟暗中都做了些什么,背后到底是誰,一點都沒有眉目……” 江懷璧輕嘆一聲:“等會看罷,賀溯的事一時也急不得,我倒是覺得凈塵師太更可疑些?!?/br> 既然是跟蹤,自然要做好萬全之備。 今日是六月十九,佛教中觀世音菩薩誕辰,是以慈安寺今日可熱鬧多了。畢竟是在天子腳下的寺廟,規模龐大不說,主要是有許多名聞全國的高僧大師,有不少人不遠萬里來到這里,只為那潛心向佛的信仰。 兩人站在寺廟的茫茫人海中,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不免有些感慨。 任你是高立云端的權貴王侯還是卑賤地委的市井百姓,神佛面前眾生平等,一樣得屈膝叩拜,將所有的雜念暫時拋去,端莊肅容。 佛前參拜者絡繹不絕,然而有寺中僧人在一旁引導,秩序井然。 賀溯在兩人前面不遠,便看到他還求了支簽,似乎不太滿意,與那僧人交談幾句便又跟隨他離開大殿。 沈遲目光一閃,低聲道一句:“走,跟上?!?/br> 一路跟過去卻發現他們并未走遠,沈遲只得先停下腳步,兩人立在轉角處偷聽。 因隔得有些遠了,只依稀聽到賀溯說什么“……更望他鄉求用事,千鄉萬里未回還……”,而僧人只解了簽文,而解簽有些晦澀,只聽到一句“莫望高扳”,沒頭沒腦也想不出什么來。 江懷璧隱約看到賀溯的神色有些沉重,連走時都是帶著些怒氣的。 兩人待那僧人離開后才跟了上去。 果然是去凈塵師太院中的。 許是凈塵師太提高了警惕,那院子挪了地方,似乎是更偏遠些,賀溯在前面走得不急不緩,輕車熟路地在寺院后穿梭,然而半晌卻不見落腳。 江懷璧忽然停了步子,低低說了一句:“不必跟了?!焙苊黠@賀溯所走的路就是在繞他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發現的。 沈遲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身形一頓,剛要轉身,卻看到賀溯忽然轉過身來。兩人自然是在暗處的,然而附近并沒有人,分明是早已經發現了。 “二位有話不妨明說,何必步步緊跟?” 話一出,兩人便知,今日跟蹤怕是要一無所獲了。也沒有再隱藏的需要,便都現了身,所見到的賀溯自然也與平常大為不同,難得看到他端莊嚴肅時候的樣子,倒顯得一派正氣。 然而暗中所做之事,見不得人的,定然不是什么君子所為。 賀溯目光平靜,只淡淡說了一句:“君歲這還是對我不放心吶?!?/br> 沈遲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截了當問:“你當初接近我便是為了進京,如今與凈塵師太又是什么關系?” 賀溯眸底閃過一絲寒光,卻并不回答他的問題,又環顧一下四周,往后退了幾步。 “你們既然已識出我故意誘你們入寺,現如今還不打算走,不怕我有埋伏么?” 一旁的江懷璧目光冷淡,“既然敢入你的局,自然是早有準備。今日寺中來人眾多,你若有什么動作無論是慈安寺還是皇室都不會放過你?!?/br> 賀溯面色微變,眸底閃過一抹深沉,也不說話,雙方就這樣僵持著。 江懷璧雖有準備,但畢竟不知道他暗中都做了什么手腳,兩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約莫一盞茶時間過了,忽然從一座院子后走來一個小沙彌,也不看江沈兩人,只對賀溯雙手合十行了禮道:“賀施主,師太請您盡快過去呢,說句今日有要事相商?!?/br> 然而他明知今日是談不了了,但是又不能不去,片刻后應了一聲,臨轉身時對著暗中做了個手勢,也不再管二人,轉身就走。 沈遲目光微凜,下意識就要往后退,然而一旁的林子里已有流矢射出。因心中早有準備,應對起來并不是特別困難,只是如今總怕身后的江懷璧遇險,到底是有些掣肘。 江懷璧低聲道了一句:“不必管我,分開更易對付。賀溯那里現在才是關鍵,這里留給我,你先去吧?!?/br> 沈遲略帶猶豫,心知此時不該是優柔寡斷的時候,應了一聲,便跟著賀溯方才的方向走去。 慈恩寺很大,且背靠了一座山,山中一年四季少人,便幽靜得很,石階兩旁松林茂盛,春夏更是郁郁蔥蔥,兩旁若設埋伏,實在是很容易,因而兩人跟著上來時便想到了。 沈遲的暗衛一直暗中跟著,此刻正好派上用場,埋伏倒是不怕的。 但是她留在此處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她在等一個人。 如果沒看錯的話,方才在前方人群熙攘中還看到了莊二夫人白氏的身影。白氏向佛,且原來在慈安寺的庵中也居住過一段日子,今日能來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