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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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遲挑眉:“你信不過我?” 江懷璧道:“我誰都信不過?!?/br> 沈遲氣笑。這么長時間了,兩人共患難,同生死,從腥風血雨中闖了一遭,到現在風雨停歇,她滿身負著傷還對他說她誰也不信。那這么長時間相處算什么? 江懷璧連自己都覺得有些蒼涼,她信得過誰?看上去是有很多,但能真正敢信的也不過寥寥幾人。 或許是獨自闖蕩世間太久了,月光下便只能看到一個影子,抬頭縱有萬千繁星同與爭輝,卻再也找不到自己的那一顆。再往前走是萬丈深淵,連自己的星子也找不到,整個世界都是暗影,找不到光。 她覺得有些冷,唇動了動,道出的卻只有三個字:“對不住?!彼褪沁@樣一個人,自己甘愿一腳踏進深淵便不值得別人理解與憐憫。 她的聲音低低的,沈遲聽到的仿佛是一聲嘆息。他心里忽然就有些不好受,也說不清是心酸還是什么。 抬頭看著她的眼睛居然仿佛看到了一片流淌著的星河,是無盡的深淵,蘊含著深邃與幽靜。與他時??吹降乃煌?。往日大多看得通透,仿佛看透紅塵一般,眼里是來來往往的世界,是紛繁復雜的人和事,是熙熙攘攘的白晝。而此時是安靜幽深的夜,連星光都在閃。 他忽然意識到,江懷璧這會是不是哭了?他還真的沒有看到過她掉眼淚的樣子。 “懷璧,你……” 江懷璧的聲音卻與平時一般無二:“我沒事,早些休息吧,明日若能下床就準備啟程了?!?/br> 沈遲皺了皺眉,“你明日即便是能下床也未必能走路,若路上真的撐不住,那要歇的時間可就比現在長多了,你還是多休息休息?!?/br> 江懷璧默了默,沈遲忽然又問:“你的木樨若真的對歸矣有意,你會如何?” 江懷璧對這種事真的沒有任何經驗,若是其他的學識之類的東西尚且可以從書本上他人口中學到,然而男女之情這種東西,任他哪一本話本里描寫地再感人,也不過是他人的故事,未曾親身經歷過,永遠感覺不到那份情感。 她會如何處理?若是日后她與沈遲為敵,那么歸矣和木樨將如何自處?依她的看法,還是早早斷了為好??伤傆X得似乎沒有這么嚴重,這才剛開始,于木樨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一面,還不至于要這么極力壓制。木樨不是那般不懂事的人,她略略一點她也就會明白的。 沈遲顯然不贊同:“等真的情根深種可就晚了。這種事情……罷了,每一步看一步吧。都早點歇息,睡太晚了對身體不好?!?/br> 江懷璧應了一聲,閉上眼睛又想了很多事情,最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沉沉睡去。 第64章 慈安 江懷璧果然很聽話在桑梓院子里待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才啟程。即便身子還是很弱大不如前, 但上路還是沒問題的。她騎不了馬, 霍流霜便從府里尋了馬車來, 一行人身上都負了傷, 趕路也不能太快, 馬車比較穩定一些。 霍流霜有些舍不得江懷璧, 臨走前有意無意地抓她的袖子,然而被她犀利的眼神及時制止只能作罷。小桑梓在山里待的有些悶, 軟磨硬泡她娘幾天才同意她跟著來,但是送走江懷璧后要立刻回去。 江懷璧上馬車前吩咐木槿將那些原來木樨買的首飾都倒賣了, 換來的銀兩盡數給了桑梓,她家這幾天接待江懷璧幾人也花銷不少, 再者,桑梓爹娘的善心也難能可貴。 跟霍流霜告了別, 兩人坐在馬車里,看著簾子外熱鬧的集市,心中忽然就有一種忽然輕松的感覺。 江懷璧想了想,晉王若沒有得逞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晉王的人再追來該怎么辦?”他們現在是真的不能再打了, 江懷璧身上的傷才剛剛有痊愈的趨勢。 沈遲道:“我大前天便讓管書去通知了十三影衛過來,今天應該差不多能到了?!苯瓚谚档娜伺c十三影衛交過手, 身手很是了得,且個個身懷絕技,各有所長。 “罷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br> . 江懷璧給江耀庭傳了信說大約五天后到達京城。然而此時距五月越來越近,江初霽的禮儀學習接近尾聲,她已經坦然接受了這個事實,乖巧得讓江耀庭有些心疼。 京城里自從三家的事情處理完后便平靜下來。三人的身份本就不一般,出了這樣的事按理來說連累家族是難免的,然而周家與方家在陛下面前并未見失了圣心,一切如常。除了有些背后愛嚼舌根子的人議論外,朝堂上可是安安靜靜。 方文知一直對這件事耿耿于懷,即便已經被父親禁足在家里,仍然還是暗中去查了這件事。最明顯的自然是周煒在獄中提到的那個奶娘,他心中總覺得那奶娘的嫌疑最大,便將她的所有背景都查了一遍。 奶娘姓肖,今年三十余歲,二十多歲時死了丈夫,留有遺腹子一名,但這兒子沒過幾年便過繼給了夫家兄弟。四月初十左右曾頻繁外出,他順著這條線往深處查,最終查到了她兒子的養父母那里徹底斷了線,想查卻再也差不到什么了。 周煒倒是個心大的,對奶娘沒有任何懷疑,除了周蒙對他看管得更嚴偶爾訓斥幾句外日子過得還不錯。因為身上帶了傷,周夫人對他照顧有加,整日噓寒問暖的。 阮晟最近很失落,方家和周家明面上尚且可以庇佑二人,而阮家的頂梁柱就是他。在那幾天府里人人慌亂的時候,阮懿歡倒是驚人的鎮定。這幾日哥哥消沉得很,偶爾竟然已夜不歸宿,她勸了幾句也勸不進去只好作罷。 經過阮晟這件事后,阮懿歡的婚事算是黃了。原本說好的先把婚事定下來,等國喪期一過就可以成婚,然而那家人一看阮晟有失勢的勢頭,立刻尋了個由頭將婚書拿到手迅速退了婚。阮懿歡卻也不怎么在意,左右連人都沒見過這樁婚事于她而言也沒有多少期待,再者若她如今出嫁這府中這樣亂也不行。 然而阮晟本就心情低落,聽了meimei被退婚了之后一怒之下去找對方辯理結果自然是不如意的,自那以后脾氣又暴躁起來。連族中長輩都連連嘆氣,說是扶不起的阿斗。 江耀庭這幾日在憂心百越的事情,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百越那邊尚且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永嘉侯世子沈遲的威脅是消除了,但百越的有些事情終歸還是要落到自己頭上。 雖說莊氏的事情被景明帝暗中壓下去了,但遠在晉州的江懷璧還不知情,她已經有很多天沒有送消息回來了。且她還與沈遲在一起,那沈遲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等閑之輩,懷璧的身份,以及安全問題他還是有些憂慮。遠在晉州,便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能及時幫上忙。 管家何榮昌忽然匆匆自外而來,稟報:“老爺,莊家大公子在外求見?!?/br> 江耀庭有些不解,莊贊?江莊兩家雖然為親家,但平日來往并不多,今日來不知所為何事。 “先請進前堂,我這便來?!?/br> 莊贊是想了許久才肯來江府,從當日他因飲酒中毒后總覺得方文知不對勁,自己也去查了查,最終發現方文知目的是要陷害江懷璧。母親白氏雖然在鏡臺庵時間也不長,但是幾乎每日都要給他寫信訴說那邊的生活清苦難忍,他也心疼只好看看這模模糊糊的線索能不能幫到江懷璧,順便讓他想想辦法先將母親接回來,畢竟他自己去開口無論如何都不合適。 父親一向懦弱,祖母去世時祖父堅持不讓母親回來他也不敢說什么,身在鏡臺庵的白氏心都涼了。喪事她沒回來也就意味著她在這個家已經沒有什么地位了,連祖父都不認可,父親也有些搖搖欲墜,甚至已經有了休妻的念頭。眼看一天天過去,他心里也焦急,眼看著江懷璧的這個事情很容易解決掉,他心中更加沒譜了。若平常還能鎮定些,現在所有的耐心和理智都快要消磨盡了。 他盡量將自己腦中的思路一點點梳理清楚,從茴香樓開始,一直到方文知甚至方家的用心。盡管他知道漏洞百出,但其他也沒有什么可以說的出來的了。江懷璧不在,這舅舅可比她老jian巨猾,還是盡量謹慎些。 江耀庭自側門掀簾而入,莊贊立刻上前幾步躬身一揖:“請舅舅安?!?/br> “子揚久不來訪,可是有事?”語氣平淡,卻毫不留情。 莊贊即使感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還是將事情一一道來,中間賣了許多關子,卻不知江耀庭早已經知曉其中關節。 “懷璧表弟此事雖然了了,對她名聲卻終究有些影響。懷璧自幼聰慧過人,想來日后科考該是金榜題名的,若身上染了什么污點惹人議論可就不好了?!鼻f贊有些稍稍緊張。 江耀庭不動聲色:“那子揚可有什么好主意?” 莊贊心下微喜,仍恭敬道:“母親數月前犯下大錯,前往鏡臺庵思過,如今已知悔改,奈何祖父不肯松口。但祖母過世時母親未能回府祭奠實在不成樣子,母親也一直念叨著祖母的恩情,日日后悔不已……” 江耀庭不以為意:“此事該是國公府家事,我插手不合適?!?/br> “侄兒想著懷璧表弟不是正逢此事,若能勸得祖父讓母親回府,一來國公府和睦于江家也有益,二來也能為懷璧表弟博個好名聲?!边B莊贊自己都覺得耳根有些紅。 江耀庭不為所動。這理由真的是荒唐得緊。 兩家雖說是姻親,但懷璧的賢名也不必扯到那邊去,并且莊府里他與江耀庭關系好的也就莊國公一人而已,那兩個兒子各懷心思,兩人皆是嫡出,按理來說老大承襲爵位名正言順,但老二卻總想著爭上一爭,暗中不知道給大房使了多少絆子。二房自己也不爭氣,娶了個白氏這樣的正妻,自云淑那件事后徹底在莊國公面前沒了臉。 他理所當然地找了個借口說公務繁忙然后吩咐了句送客后轉身離去。留下莊贊一人滿心的失落。 他自江府出去后面色瞬時沉了下去,方才賠笑臉都扭曲得要僵了。 身旁的小廝看了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那……公子,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莊贊緩了緩神色道:“去鏡臺庵看看母親。若父親問起,你便說我去慈安寺了。你現在回去,讓阿貴來?!?/br> 小廝彎腰點頭,這一個多月這樣的事多了,他轉身回了府并沒有跟上去。 . 慈安寺在京城是最大的寺院了,云集各方高僧法師,甚至還有西域遠道而來的僧侶在此修行。因為歷史悠久,幾百年來許愿靈驗,并且皇族也經常與寺廟來往。名氣立起來了,每日香火旺盛,加上皇家時不時填上香火錢,整個寺廟便建的金碧輝煌。 莊贊從慈安寺側門進去,給守門的小沙彌發了幾個子然后帶著阿貴溜進去。既然說了去慈安寺,可不能讓人看出端倪。父親雖然不會親自來看,但是父親的好友多啊,說不定哪一個就在這廟里燒香拜佛,他還是小心點。但這側門進去后便是寺院的后山了。慈安寺寺院在前,慈安山在后,后又有幾座山峰,期間坐落著各種寺庵,鏡臺庵算是比較偏遠的一個。 莊贊已經來過很多次了,是以對路都很熟悉。然而到了鏡臺庵后,他發現里面居然有其他人。 平日里他還沒到,就先聽見白氏斷斷續續的低泣聲,而今日,他聽到的是兩人的說話聲。 他朝窗口望了一眼,窗戶紙太厚也看不到什么,索性兩人就站在外面等著。 聽得出來是個女人的聲音,說話很慢,卻教人感覺到有些威望。難道是寺院里的方丈或者哪位師太?這幾次來還沒有聽母親說過結交了寺中的人。 身后的阿貴雖然已經跟著來了很多次,此時卻仍然覺得有些森冷,一陣風吹來全身一顫,腳滑踩到了一根樹枝。 屋內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片刻后,自里面走出來一個尼姑向二人合掌一禮道:“師太請公子進來?!?/br> 莊贊吩咐阿貴在外面守著然后邁步踏了進去。 白氏看到兒子到來喜不自勝,笑著道:“子揚快來見過昭儀娘娘?!?/br> 莊贊微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寺廟里哪里來的昭儀? 他還沒有動,師太先開了口:“什么昭儀,我都出家了多少年了。莊公子喚我一聲凈塵師太便可?!?/br> 莊贊瞬時明白過來。大概便是先帝那位寵極一時的楊昭儀了,她那紈绔的兒子平郡王整日在京城可是囂張跋扈得緊,她這做母親的竟然也能在這里靜的下心來。 不過,這凈塵師太是如何與母親走到一起的?前些日子江懷璧那事情與方家有著莫大的關系,間接將楊家也牽連進去。聽說楊澄還因為上書的事情被訓斥了。 這凈塵師太究竟是半點不知世事,還是在此韜光養晦?前幾次也不見她來找母親,如今怎么忽然就想起來了?看母親這個樣子與她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了,兩人說話也并不生疏。 向凈塵師太見過禮后,他才坐下來,白氏看到兒子心中欣喜,噓寒問暖地問了許多,仿佛幾年沒有見過他了一般。 第65章 遺物 凈塵師太在寺院呆的時間長了, 渾身都顯出一種安靜沉穩的氣質來。因為原先是先帝寵妃, 姿色自然不差, 再素凈的衣服也掩不住天然的出塵, 盡管如今已沒有當年的光鮮亮麗, 但在佛門腳下靜心靜得久了, 終歸染上了一絲歲月沉淀的靜美。 莊贊不想都知道母親定是與凈塵師太訴說了許多自己的苦楚, 心中有些不滿,畢竟家丑不外揚。莊家與楊方兩家并非說是多親密的關系, 誰知道出身楊家的凈塵師太會不會告訴家人從而對莊家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母親最近可好?”他關切地問道。 白氏點點頭:“一切都好。近些日子有凈塵師太相陪,也不悶了。子揚, 你父親他可曾說過要接我回去?”說到最后,她的語氣有些急切。 莊贊不說話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說。父親對母親應當還是有感情的,他看到過他偶爾去母親的院子里看看, 也問過他關于母親的近況,但卻從來沒有主動開口說要接母親回去。大概是礙于祖父的面子,說不出口,他只好自己想想別的法子了。 凈塵師太忽然道:“莊公子可是為二夫人的處境憂心?我有一法或可有用?!?/br> “多謝師太,師太請講?!鼻f贊心中一喜。 然而凈塵師太卻閉了眸手中的佛珠捻了幾顆, “我自有辦法,公子只要設法將莊二老爺引到慈安寺便可?!?/br> 莊贊有些云里霧里, 他對凈塵師太并沒有多少了解,也不知是該信還是不該信。白氏倒是對她滿滿的信任,一聽她說有辦法眼睛都亮了。 “此事我有把握能成。但是莊公子幫我一個忙, 將我的兄長楊大人也請到寺里來?!?/br> 白氏有些急切,催著兒子答應,莊贊想了想,覺得若真出了什么問題,他在旁邊多留個心眼就行了,并且若凈塵師太能將母親救出去,總比他腆著臉去求江懷璧要好。 . 沈遲江懷璧一行人回京竟還算順利,連過幾城一路通暢。但江懷璧畢竟身上有傷,其他人也好不過哪里去,江懷璧在盡量放快速度的同時,沈遲卻在制造各種阻礙減慢速度。 譬如這幾日當地下了大雨,幾人行程雖說受阻,但也不是不能上路,然而沈遲命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馬要休整為由在客棧住了整整半天。 江懷璧待在房里盡量使自己焦躁的心情平靜下來,畢竟沈遲無緣無故地坐在對面一直盯著她。 沈遲也沒有什么事,就是閑來坐坐,美其名曰賞雨。也難為他能這么長時間一語不發,一會兒看著窗外瓢潑的大雨,一會兒轉過來盯著江懷璧看。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連招呼都不打便起身出去,江懷璧才松一會兒卻又看到他回來。 沈遲把東西放到桌子上,江懷璧面色瞬間一變。 “沒想到你平時看上去清心寡欲的,身上還藏著這個!說吧,老實交代,看上哪家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