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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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璧命人在那大夫診完脈出門后扣住了他,她疑心那大夫有問題,可她沒聊到竟有人半路截了那大夫,稚離一直追到城郊也沒追上。 她輕嘆一口氣,“此事去知會母親一聲。派人去查查那大夫,還有,若那大夫再出現或進府,一定要抓住?!?/br> 窗外雨聲漸起,只細細密密的小雨灑落房檐,落到院中的那棵梔子樹上,樹干光禿禿的連芽都沒生出來,映在陰沉的暮色蒼穹下,格外沉郁。 “公子,驚蟄說沈世子已從秣陵出發,不日便要回京?!?/br> “知道了。永嘉侯府與我們并無多少瓜葛,你讓驚蟄也回京吧,左右海家也被他收拾了,我們也少個麻煩,便不必查了?!?/br> “是?!?/br> 她看著眼前的這盤棋,自己與自己對弈了半個時辰,仍舊不分伯仲,也忒沒意思。 木槿不懂棋,看了半晌才道:“左手和右手都是公子自己的,再怎么著公子也只有一個腦子一顆心,自己與自己斗,不是自討苦吃么……” 江懷璧輕笑,“是以這盤棋還是得人多了才有意思。你明日去請蕭公子來吧,他也就那張嘴和那手棋可以拿得出手了?!?/br> 木槿應聲卻笑道:“蕭公子最近除了讀書又增了一件要緊事,蕭大人正暗中派媒婆去相看各家小姐,這幾日他可被這婚事逼得焦頭爛額呢!” “他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了,蕭大人如何不著急?若這以后成了家,該沒有那么多閑工夫亂逛了?!苯瓚谚祵鬃印芭尽钡匾宦暵湎?,棋子所落的位置,不偏不倚,將整個棋局分為勢均力敵兩部分,不見輸贏,卻是廝殺地厲害。 第14章 遮掩 “公子,那國公府的事就這般輕松地了解了?” 江懷璧抬頭,眸中平淡無波,“不然呢?” 木槿不解,“公子希望國公府的事在短時間內平息,影響范圍越小越好,可莊公子的這個麻煩若公子不插手,會不會……” “不會。子揚表兄那樣精心謀劃,好不容易把我拉扯進去好讓二舅母脫身,如何會搞不定一個丫鬟?啞了也好,死了也罷,左右一個侍女,只需謹慎些,也不難辦,他一定會收好這個尾的?!?/br> . 江初霽自至金釵之年,便也另開了院子獨居,院名取了《竹馬子》中“極目霽靄霏微”的“霏微”二字,喚作霏微園。匾額上的字是磨了江懷璧許久要來的,只可惜江懷璧的字素來不是衛夫人那般簪花小楷,而是大氣磅礴的王體。 彼時江初霽一臉不愉地看著已制好懸掛門上的字,嘟囔與自己這樣嬌俏玲瓏的女兒家格格不入。 江懷璧立在霏微園外望著院內高高的梨樹。 三月梨花開,便是這院中最美的時節。若至夜里,澹月梨花如夢來,更是風雅。 今年她的笄禮在三月,該是合她意的。 江懷璧悄聲進了院子,幾個丫鬟小廝彎腰行了禮便不做聲了。江初霽曾道若是父親母親來了所有的人必須高聲通報,以防被忽然逮到什么秘密,然而兄長卻是不用的。 行至窗前便見江初霽安安靜靜地畫些什么,一筆一劃仔仔細細,全身的精神都在那畫上了。 江懷璧本是無意,順著鏤花窗格往內看,那紙上雖只一個大致的輪廓,也上了色,卻令人辨得分明。 京中喜穿紅衣男子,便是人盡皆知的永嘉侯世子沈遲。 她莫名就想笑出來。 為什么總覺得沈遲這個人琢磨不透呢? 他在京城為典型紈绔,行為舉止盡顯貴家奢靡,卻在這么多年來并未被與他明爭暗斗的弟弟所壓倒。他似乎只逛了一次青樓便被滿京城的權貴傳得風風雨雨,可平時也并未見其有多過分,可這名聲是一直不是太好。 便是在明臻書院時他課業上等,也并不為人所贊賞。反而是更多人指著他唯一一科落了中下等的“射”,嘲笑堂堂長公主之子竟然不善射箭。 明臻書院所設課程分為六項,分別為射、御、禮、樂、書、數,是為“君子六藝”。全院六科皆上等的人鳳毛麟角。江懷璧是鮮有的天才,還有另一個便是首輔周蒙之子周燁。 可就是那樣一個名聲平平的人,卻能在平澤遇見時說出那樣的話,那周身的氣度絕對不是京城紈绔特有的輕佻,然而也絕對不是臨時裝模作樣。 是在晉王面前顯露本性,亦或是他是晉王一脈的人? 可為何不必避著她?明知若她將他此事說出去,他在京城中悉心創造的沈遲形象即可崩塌,換而另一副面貌。 沈遲啊。 她回過神時只見那畫前已沒有了江初霽的影子,片刻過后一身鵝黃色衣裙的少女已立在她身旁。 “哥哥來了怎么不進來?”話還沒說完已拉著她的衣袖將她往屋里拽。 江懷璧沒有掙脫,跟著她的步子進去,有些不可置信地笑笑:“阿霽不是從來不許我進你的書房么?” “哎呀,今日心情好,給哥哥看個東西!方才哥哥在窗外一定沒看仔細,現在好好看看?!彼矝]避諱,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幅丹青,捧到江懷璧面前。 她的個子偏矮,可懷璧也高不到哪去,可她仍是將畫高高舉起,剛好遮住略顯羞澀的面龐,輕輕笑聲傳來。 江懷璧看著畫卻并沒有言語。 meimei竟然對沈遲動了綺思。 他那樣身份貴重的男子,若要結親必然涉及到家族榮耀前程。 江家是決計不行的。 半晌,江初霽莫名有些心虛地將畫放下,看著哥哥有些發冷的面孔,嚇了一跳。 “哥哥……”她小心翼翼地喚道。 江懷璧緩了緩心緒,微微一笑,將那畫拿到手里細細看著,果然是一眉一眼間的風流天成栩栩如生,看得她心中莫名一動,漫不經心問:“心里頭藏著他多久了?” 江初霽咬了咬唇,面龐似乎都紅了,低聲喏喏:“就,就是……沈世子冠禮那天,我偷偷跟著子恪表兄去看了,然后……” 她垂著頭,鬢邊的流蘇微顫,面上頓時飛起云霞,雖未觸碰,卻也知曉必定是一片guntang。 江懷璧默然。meimei年少,又是即將及笄,有這樣的心思并不奇怪,只是這樁婚事注定是成不了的。 江初霽抬眼看了看她的臉色,目光中是了然通透,卻也有萬分心痛。 她幾乎要落下淚來,咬唇一字一句道:“哥哥,我明白的。我與沈世子沒有可能??墒窍矚g了就是喜歡了,我才不藏著掖著。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嫁他,只是在沒有人的時候偷偷想一想他,畫一畫他,僅此而已。我知道父親母親和哥哥會給我找一門好親事,只要不委屈江家,不傷害到江家,脾氣好一點兒,對我足夠尊重,我就不反對?!?/br> 語罷眸子中帶著輕微淚光,一把將那副畫奪回來,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揉成一團,卻又展開自中間“嘶啦”一扯,而后又重復撕扯,直至已看不清畫中人的樣子,才揚手一撒。 細碎的紙片大多是白色,其余有星星點點的紅色,紛紛揚揚如同鵝毛大雪中飛舞著紅梅,那明艷格外顯眼。 江懷璧輕輕拍了拍江初霽的背,要勸說幾句卻什么都說不出口。 江初霽有些哽咽,但還是輕聲道:“哥哥,我沒事。我以后會盡量不去想他?!彼а劭粗绺绲哪?,強顏歡笑,“原先也不過覺得沈世子生的好看,現在覺得哥哥也好看。若哥哥是女兒身,怕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頭都要是你的了。我多看看哥哥,說不定就不記得他了呢!” 江懷璧卻是心中微微有些酸澀。 女兒身啊。 “阿霽,還有三日便是你的笄禮了,一切事宜我與母親已準備妥當,你開心些就好了?!?/br> 她下意識抬手拂去落在meimei肩上的最后一片紅色紙片,思緒有些飄遠,并未看到她眼眸中深不見底的哀傷。 . “公子,查到了。給夫人診病的大夫本名叫胡有昆,祖籍云州,二十年前在京都開了回春堂給人治病,但由于醫德有虧治死了人吃了官司,名聲不大好,就被攆回了云州。這幾年不知為何又更名換姓進了京城,托人多方打點進了平郡王府做了客卿大夫?,F在人稱田堯生,醫術不但在郡王府備受稱贊,且京城內也有好名聲。夫人許是知道了他的醫術好,所以才請他的?!?/br> 木槿查人一向仔細,一面說著一面還將其余情況遞給江懷璧,紙上密密麻麻,事無巨細,包括那大夫為何入獄,怎樣進的平郡王府,甚至家中親眷都有。 卻獨獨查不出來為何再入京城。 只說他家中一貧如洗,最后小兒病亡后便入了京,而再次入京便好似從來沒有他這個人,沒有人追究他的來歷以及之前的行醫經歷。 “那可問了他母親是何病癥?” “奴婢裝作無意間問了,他只說是普通風寒,只是原先拖得時間久了些,多費些功夫 ?!?/br> 江懷璧挑眉,普通風寒如何用得著特意去請他?江府的大夫沒有理由治不好。且病人最忌同病不同醫,若是藥性沖撞便不好了。 她的母親,到底要干什么? 她有些憂心地揉揉眉心,冷聲吩咐:“那大夫沒說實話。你繼續查,務必盤問出來。若發現異樣,即可扣了人來稟我。要緊情況下就地解決,可先斬后奏?!?/br> “是?!?/br> 小妹笄禮在即,只希望母親那邊無甚大事。 . 青瑣急急忙忙進了莊氏的院子,一路上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待所有人都離開后,才掀了簾子進了屋里,又小心翼翼關了門窗。 莊氏也有些急切,看著她將紙條拿過來,便奪了過去。 “田大夫怎么說?” 青瑣面色有些難看,猶豫片刻終是說出來:“田大夫說最近遇上了點麻煩,不能來給夫人診脈,但是會送藥過來。只是這藥……” 莊氏皺眉,接過青瑣手里兩瓶一樣的藥,覺得奇怪,“藥怎么了?為何不似安胎藥?” 尋常大夫開藥有藥方,即便包好了也都是草藥煎熬內服,可這裝在瓶子里的藥會讓人莫名想到毒藥之類的。 “夫人,田大夫說左手是保胎藥,右手是墮胎藥。他……他還說自己似乎被人盯上了,怕事情泄露所以早做準備。這保胎藥是怕夫人萬一遭遇不測服下落胎藥后即可喝下便可使胎兒無恙。這墮胎藥……田大夫說夫人身份到底尊貴,也是為了夫人和江府著想,但喝不喝……還看夫人自己!” 莊氏面色頓時煞白。 那位田大夫,本來為她診病就隱秘,如何還會被人盯上? 還有這墮胎藥,瞧著分量不多,但必定是藥效極猛的,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她盼了那么久的孩子。 若田大夫將她的事情說出去,那江家,甚至還有母家莊國公府,豈非都要被連累? 如今,便只有一個法子了。 “青瑣,去,快去,不必看著田大夫一家了,趁著夜色將田大夫解決掉,別讓人看見。多找兩個人,什么痕跡都不要留下!” 青瑣傻了眼,急道:“夫人,那是平郡王府的人??!” 跟皇親國戚對著干,這可不是小事。 “平郡王府又如何!他一個小小的大夫還不能有個失足落水或是遭遇搶劫得了?”莊氏已六神無主,頓時亂了分寸,現下滿心想著除了以防后患。 卻不知有句話叫,欲蓋彌彰。 第15章 笄禮 春風上巳天,桃瓣輕如剪。三月三,暮春之初,為大齊王朝的上巳佳節,袱禊之禮盛行。文人墨客多小辦雅集,曲水流觴,于惠風和暢之時一覽春色,甚是風雅。 這樣的好日子,最宜嫁娶及女子出行。 霏微園里的梨花似雪,盛開時竟如同寒冬臘月,而江初霽早早在卯時就已穿戴好衣衫,梳了少女發髻,薄施粉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