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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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溪:“宴季禮?!?/br> 宴季禮和施明修一向不對付,所以,施明修喜歡的東西,宴季禮肯定不喜歡,相反,他不喜歡的東西,宴季禮肯定喜歡。 施明修不開心:“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 梓溪:“他送了一份我還不起的禮物,所以我答應過織一條圍巾送給他?!?/br> 對于施明修,梓溪是真的把他當成朋友看待,因此并沒有隱瞞。 施明修聽了這個理由,瞬間覺得好受了很多,他湊近梓溪,問她:“那我也送你一份禮物,你也幫我織一條吧?!?/br> 梓溪看了他一眼,不肯,“短期內,織不了兩條,你別為難我?!?/br> 以為織圍巾是跟摘白菜一樣簡單嗎?說得輕巧。 施明修故作生氣地兩手往腰上一叉,說道:“哎喲,我這暴脾氣,憑什么你給他織可以,給我織就是為難你了,我是哪點比他差了?比他丑還是笨?你要這樣區別對待?” 梓溪隨意在店里左右瞧瞧,然后揀了兩根針交給導購一起結賬,聞言看了施明修一眼,“大概是因為你的話比較多?” 施明修:“......” 兩人買完毛線和針,原本梓溪想走,但施明修卻拉著她,非要她也送他一份禮物才罷休,梓溪看在他早早就送了她新年禮物,也就沒有拒絕,在他的強烈要求下,買了一條靛藍色的圍巾。 用施明修的話說,就是,你可以不給我織圍巾,但必須買,買的我也可以當成你是織的。 然后還慫恿梓溪,“織圍巾那么麻煩,費手不說,還費眼睛,還是別織了,再說了,這些機器織出來的肯定比你織的好看,你干脆別織了,也買一條送他吧,我敢打賭,他肯定認不出來!” 但梓溪沒有同意,買完圍巾后,催著施明修走了。 半個小時后,施明修眼睜睜地看著梓溪坐在hélène他的專屬包間里,扯線開始織圍巾的梓溪,十分無語。 “說好今天陪我一天呢?你現在織什么圍巾!” 好不容易抽出時間找她,兩人在電話里明明說好,從早玩到晚,剛剛梓溪讓他帶著來餐廳,施明修還以為梓溪想在這里吃飯,鬧了半天,她壓根沒提吃飯的事,一來就開始織圍巾,還是給宴季禮那人織,真讓人高興不起來??! 梓溪眼睛盯著眼前的針,毛線在兩根針之間飛快地穿梭,抽空回答道:“下次哈,下次一定陪,先欠你一天?!?/br> 施明修看著梓溪的樣子,心里有些好奇,他試探著問道:“你干嘛這么急著給宴季禮送禮物啊,難道他還缺你這條圍巾不成?!?/br> 跟梓溪認識這么久,施明修不覺得梓溪是這種會在跟別人約好的時間里做別的事情的人,反常必有妖,這件事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內情。 梓溪一直低著頭,不去看施明修的眼睛,擔心會暴露自己的真實情緒。 “這不是未來幾天我不在嗎,我想提前送給他?!?/br> 明天初四,是她去齊城的日子,到底會在那邊住幾天,住到什么時候回來,梓溪不敢確定,就想著在走前把承諾好的圍巾送給宴季禮。 施明修連忙問她:“你要去哪里,跟誰一起去,什么時候回來?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果然是話多。 梓溪無語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就我一個人去!” 原來不是跟宴季禮一起啊,施明修笑嘻嘻地不再開口了。 晚上八點,梓溪打開宴宅的門,里面黑漆漆的,料想宴季禮上樓了,或者不在家,也沒在意,摸索著打開客廳的燈,突然瞥見坐在沙發上正看著她的宴季禮,梓溪的心臟差點跳出來了。 她拍著胸口,有些責備地看著宴季禮,說道:“你怎么連個燈都不開啊,嚇死我了!” 一個人坐在黑暗里盯著人瞅,看著都滲人。 宴季禮不理梓溪的問題,只是問道:“這都幾點了,你怎么才回?” 宴季禮不知道今天一整天自己是怎么度過的,去書房不能靜心工作,看電視看不進去,就是吃飯都不記得,也根本感覺不到餓,一整天就在想梓溪在哪里,跟誰在一起,在一起會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從什么開始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直到梓溪終于回來。 梓溪換鞋子,聞言回答:“現在才八點半,我回來得也不晚啊?!?/br> 為了躲著宴季禮,梓溪在施明修的店里織了一天的圍巾,還好自己的速度不慢,已經織好了一半,今晚再加加班,想來明天出門前就能完工了。 宴季禮對梓溪不在乎的語氣十分不滿,“你從早上八點出門到晚上八點才回家,玩什么要玩12個小時?” 就算是逛街吃飯,花足12個小時也不現實,所以,宴季禮能想到的就是,梓溪跟著施明修回家了,就像他們之前每一次的約會一樣,至于在家能做什么,宴季禮壓根不敢繼續往下想。 即使知道宴季禮可能是好心,但梓溪對宴季禮的態度不認同,他還真把她當小孩子,把自己當成了她哥哥嗎? 她淡淡地看了宴季禮一眼,說道:“我樂意!” 八點鐘,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有多少人現在才出門玩耍,一玩就玩通宵,以宴季禮的態度,如果是她做了這樣的事,他還不打斷她的腿了? 宴季禮被梓溪一懟,突然醒過神,梓溪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在他面前讓往前絕對不往后,萬事順著他的女人,更不會聽了他的教訓,還笑嘻嘻地過來道歉的女孩子,她早就不再演戲,并且露出了原本的性情,想對他笑就笑,想翻白眼就翻,想懟就懟,變成了真正的樓梓溪。 是他剛剛的語氣不對。 宴季禮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連忙站起身,軟下聲音,說道:“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擔心你在外面遇到不好的事?!?/br> 梓溪是典型吃軟不吃硬的人,聽了宴季禮的話,也沒再生氣,說了句“我先回房了,你也早點睡”,拿著帶回來的包裝袋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 宴季禮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間里,目光晦澀。 出去了一天,她竟然一句多的話都不想跟他說了嗎? 梓溪回到房間后,先去浴室洗了澡,然后快速地整理好一個小型行李箱,處理好所有的個人問題后,她坐在床上,用被子圍住自己,然后找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繼續織圍巾。 一邊織,梓溪一邊自嘲地想,以前上高中住校的時候,看到同宿舍的女生熬夜織圍巾,她還覺得這種行為很傻,只是沒想到的事,萬事都逃不掉“真香定律”,她終于也傻了一回。 鄰睡前,宴季禮下樓喝水,倒完水準備上樓時,意外發現梓溪房間的門沒關嚴實,并且從里面泄露出來一絲燈光。 都午夜十二點了,她居然還沒睡嗎? 宴季禮很想上前敲門去問問她,但一想到她回來時不好的語氣,他知道她不喜歡他管她,于是,宴季禮忍住了,拿著水杯上了樓。 迷迷糊糊睡到早上六點半,宴季禮醒來時,外面還是一片漆黑,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宴季禮掀開被子起床,準備下樓給梓溪做早飯,她昨晚睡得晚,今天可能會起晚一點,那早飯就熬一些清淡的粥吧,好消化。 在心里打算好了早飯的事,宴季禮洗漱完直接下了樓。 打開一樓的燈,黑暗被驅散,宴季禮徑直往廚房方向走,路過餐桌,又突然返回來,在桌上的一個塑料袋前站定,這個塑料袋宴季禮有印象,昨晚梓溪回來時,手上就拎著這個袋子。 宴季禮來來不及看袋子里裝著什么,就被袋子上一張對折成兩半的a4紙吸引了目光,拿起打開一看,是梓溪的字跡。 【假期太悶,我要出去走走了,大概幾天后回來。另:袋子里的圍巾是送你的,新年快樂!樓梓溪】 紙條上開口沒有任何稱謂,宴季禮不明白她是故意的,還是找不到合適的稱呼,所以干脆沒寫。 假期太悶? 其實是想說,跟他待在一起很悶,所以想出去走走嗎? 字里行間都能看出她因為要“出去走走”有多開心,他就這么讓她難受嗎? 宴季禮一字一頓地將紙上的內容逐個咀嚼,越想越不高興,最后拿起袋子里的圍巾,心情才稍微好一點。 灰色的羊絨圍巾是他喜歡的顏色,圍巾并沒有多余的花紋,但針腳細密,宴季禮私心覺得一點都不比買的差。 ——那么問題來了,她只花了一天時間就把圍巾織好了,只因為要急著出門,跟她一起出門的人是誰? 是施明修嗎? 想想梓溪昨天跟施明修待了十二個小時,未來還要繼續朝夕相處幾天,宴季禮簡直坐不住,也不管此時是假期,更是早上7點不到,一個電話就打給了孫高,把還沒醒的第一特助給吵醒了。 “宴總?”孫高的語氣總帶著一絲不敢置信。 宴總極少在公休日聯系他呢,今天是怎么了? 宴季禮語氣有些快地說道:“你現在就幫我查下梓溪的航班火車汽車信息,如果都沒有,查下施明修的出行信息,速度快一點!” 如果梓溪沒有乘坐飛機火車汽車,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施明修開車帶著她出去。 孫高聽出宴季禮語氣中的急切,也不多問,掛斷電話后就開始打電話。 吩咐孫高去查后,宴季禮也沒閑著,換了一身衣服,拿著車鑰匙就出了門,臨走前,宴季禮回頭看了一眼仍然放在桌上的圍巾,轉身走回來,把圍巾圍著脖子上,這才走了出去。 開車出門時,宴季禮在去火車站還是飛機場之間想了幾秒,最后決定去更好買到票的火車站。 孫高的速度很快,宴季禮開車朝著火車站方向走了二十分鐘,他的電話就進來了。 “宴總,查到了。有兩件事需要向您匯報?!?/br> “說!” 孫高:“樓小姐原本訂的是今天去齊城的火車票,但二十分鐘前退票了,改了一趟去臨市的車票?!?/br> “臨市?” 樓長寧所在的臨市? 宴氏眉頭一皺,內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孫高小心地說道:“這就是我要跟您說的第二件事,樓長寧昨天晚上死了?!?/br> 樓長寧死的消息,其實昨天半夜就有人發信息告訴了孫高,但孫高睡著了,并沒有注意到,還是剛剛打完電話才看到。 說是樓長寧欠了高利貸后,張倩發現情況不對,搜刮了樓長寧最后一點錢,帶著她兒子跑了,后來高利貸上門找樓長寧要錢,正在家發脾氣的樓長寧便跟高利貸起了沖突,高利貸失手將樓長寧捅了一刀。 這事鬧得動靜很大,周圍的鄰居都看到了,等高利貸跑了后,大家打了120,等救護車來了,樓長寧已經死了。 宴季禮聽了孫高的話,很快就想明白,梓溪突然改變主意,不去她mama的故鄉,反而去了臨市,應該是警察給她打過了電話,樓長寧的親人除了張倩和樓興旺,就只剩下梓溪,那兩人既然已經跑了,回來給樓長寧收尸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他們只能找梓溪了。 “宴總,抱歉,這個事我沒有及時向您匯報,是我失職了?!?/br> 前兩天,孫高向宴季禮報告了樓長寧借高利貸的事,宴季禮稱不用管,只是讓那邊的人繼續盯著樓長寧就行,但樓長寧死亡的消息,他應該早一點匯報的。 “沒事,”宴季禮也沒有怪罪孫高的意思,“這事不怪你?!?/br> 孫高聽宴季禮沒有怪他的意思,頓時松了一口氣,正準備再拍兩句馬屁掛電話時,宴季禮的聲音又從對面傳了過來。 “施明修呢,他在哪里?” 孫高有點吃驚,都到了這個時候,宴總居然還在關心情敵的動向? 盡管心里吐槽,孫高仍然盡職地回答道:“宴總,施明修今天還沒有出門?!?/br> 掛斷電話后,宴季禮調轉車頭,往臨市而去,此時,他心里并沒有因為樓長寧去世而傷心,反而因為梓溪沒有跟著施明修出門,讓他的心情很快輕快了起來。 雖然坐動車只要二十分鐘就能到臨市,開車需要一小時,但因為省了等車的時間,宴季禮比梓溪提前十分鐘抵達了臨市火車站。 梓溪推著行李箱從火車站出來時,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出站口的宴季禮。 看到他的時候,梓溪第一感竟然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明明應該在花城的人,怎么又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宴季禮見梓溪穿一身長風衣,呆呆地站在出站口看著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昨晚沒休息好,還是因為樓長寧去世的事傷心,臉色蒼白,眼睛里還有紅血絲。 他嘆了一口氣,走上前,接過行李箱,握住她的手腕,說道:“沒事,我來了,所有的事,我都會跟你一起面對?!?/br> 樓長寧再不是人,那也是梓溪的親生爸爸,突然就死了,心軟的梓溪會難受,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