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時微微一皺眉頭：“那個女人是誰？”

    商無恨道：“那個女人并不存在，換句話說，陳搖鼓的心里沒有別的女人。那個人是有人故意制造出來的假象?？晌覅s對此深信不疑。始終都覺得有一個女人在威脅我?！?/br>
    我聽到這時忍不住打斷了對方：“陳搖鼓生活的那個年代，還沒完全實行一夫一妻制，陳搖鼓可以娶平妻，也可以納妾。你又何必……何必非要獨占陳搖鼓呢？”

    商無恨笑道：“你是說，我身上沒有舊時代女人的三從四德對么？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很少會有女人大度到可以心甘情愿與別人分享丈夫，除非，她不愛自己的丈夫。只不過封建時代用禮教壓制了女人的天性罷了。不嫉，才是德。我剛好沒有這種品德?！?/br>
    “那段時間，我一直在監視著陳搖鼓。他跟哪個女人來往密切，我就去找哪個女人的麻煩，直到逼著他離開陳搖鼓為止。平心而論，陳搖鼓跟那些女人并沒有什么私情，他是個性格豪爽的人，跟誰都合得來?？晌覅s忍受不了陳搖鼓跟人有說有笑?！?/br>
    商無恨嘆息了一聲道：“如果，換一個男人，在有求于我的時候，或許會忍下這一口氣吧？可惜，他是陳搖鼓。當年縱橫京城，力壓三派九門的人。他也因此離開了我?！?/br>
    我大致上回想了一下，商無恨跟我說過的話，她說陳白燈當年不聽她的勸告云云，實際上說的是陳搖鼓忍受不了商無恨的獨占和控制而已。

    我反問道：“那么，那個云屏又是怎么回事兒？”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鄙虩o恨說道：“陳搖鼓離開我之后就遇上了困境。遭到了山海異獸的猛烈報復，他的兄弟一個接著一個戰死在他眼前。那時候，我也一直在關注陳搖鼓。他的第一個兄弟戰死的時候，我很想去幫他?？晌易罱K選擇了沉默，我在等著他回來求我?！?/br>
    “結果，我的沉默造成了他的兄弟接連戰死。其中最為慘烈的一戰，他的四個兄弟用命給他鋪路，才讓陳搖鼓逃出了秘境。那個時候，如果我愿意出手，或許還能喚回陳搖鼓?？晌疫€是忍住了。我知道陳搖鼓在走投無路的情況肯定會回來求我，只要他回來了，我就能控制住陳搖鼓了?！?/br>
    商無恨搖頭道：“我不僅沒等到陳搖鼓，反而等到了他與人成親的消息?！?/br>
    我忍不住問道：“陳搖鼓真的與人成親了？”

    “沒有！”商無恨搖頭道：“那些消息都是假的，都來自于商云屏。商云屏就是那只逃出來的山海異獸！”

    我震驚道：“她藏在你們身邊那么久，就沒人發現？”

    商無恨搖頭道：“那只山海異獸極為狡猾，而且極有耐性，她可以日以繼夜的去守著一只獵物，直到對方露出破綻。讓她有機可乘為止。我自己都不知道，被我當成了姐妹一樣對待的商云屏，什么時候變成了山海異獸?！?/br>
    “或許，它一開始就是山海異獸，而我從來沒有發覺而已?；蛟S，它是追蹤著陳搖鼓來到了商家，占據了云屏的軀殼。其實，在我心里，我一直都在相信著第二種可能?！?/br>
    我看向商無恨：“那我看到你被人剝皮也是真的？”

    “是真的！”商無恨道：“那個時候，云屏跟我說陳搖鼓要結婚了，還在到處找一盞絕世紅燈，掛在自己的喜堂上。發誓再也不用白燈。我就給他做了一盞紅燈。一心想要掛在他的禮堂上?！?/br>
    我聽到這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女人當時肯定是瘋了，不然，她也想不出要拿自己的人皮去做紅燈，掛到情人禮堂上的事情來。

    商無恨道：“其實，我當時只要多想一想就會知道這是一個騙局。陳搖鼓的兄弟都死了，他在沒給自己的兄弟報仇雪恨之前，怎么回去談那些兒女私情？可我當時就像是入了魔障，一心的想要報復陳搖鼓。哪怕讓自己送命也要報復陳搖鼓，這就有了后來的一幕?！?/br>
    我沉聲道：“你被剝皮之后沒死？”

    第621章 往事如魔2

    商無恨笑著站了起來，幾下解開了衣服，轉過身去露出了自己脊背上那可怕的刀痕。

    商無恨背上的皮膚確實是被人完全剝掉，這種傷勢就算是放在現代都難以醫治，換到幾十年前，商無恨是怎么活下來的？

    商無恨像是看出了的我心思：“商云屏剝掉了我的人皮之后就離開了商家，我趴在海棠花下等待死亡來臨的時候，陳搖鼓出現了?！?/br>
    商無恨嘆息了一聲道：“如果可能我寧愿他不來，他不出現，我或許還不會經歷那么多的痛苦，他讓我體會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惡魔?！?/br>
    “陳搖鼓救了我，把我帶進了隔世牢。只有那里才能讓時間禁錮，保住我的性命。他第一次把我扔進隔世牢的時候，帶著我狂奔幾百里，甚至把自己累吐了血，才算把我救了回來?！?/br>
    “那時候，陳搖鼓給了我無限的希望。哪怕是我在隔世牢里，傷口無法愈合，每天都在忍受錐心的痛苦，也在微笑著等著他，等他回來救我?！?/br>
    “后來，陳搖鼓回來了，他找到了術道上的神醫，強行把我從鬼門關里搶了回來。無微不至的照顧我，那個時候，我以為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實際上，那時候的陳搖鼓已經變成了一只惡魔。他救我的目的就是為了把我送進術道十八殿之一的天魂殿。因為，他知道商家的秘術跟天魂秘法有著很大的聯系，我是最適合進入天魂殿的人?！?/br>
    我聽到這里時打斷了商無恨：“你知道是什么引發了陳搖鼓的轉變么？”

    “是那只山海異獸！”商無恨道：“那只異獸為了報復陳搖鼓，不僅把他的兄弟抽筋剝皮，碎尸萬段，也對他們的家人下了手。陳搖鼓的兄弟全部慘遭滅門，無一幸免，甚至有人全村被屠，場面凄慘無比?！?/br>
    “陳搖鼓的妻子也死在那頭山海異獸的手里。要不是陳如飛在無意之間投身軍旅，山海異獸不敢隨便闖入軍隊殺人，說不定連陳如飛的人頭都要被擺在陳搖鼓的面前了?！?/br>
    “那個時候，陳搖鼓就已經入魔了。重新封印山海世界，就成他人生唯一的執念，為了這個執念，他變得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了。我就是他其中的一個目標，很好笑吧？”

    “陳搖鼓無微不至的照顧了我一年之久，又重修了海棠小筑。最后，把我帶到了楠王峰下面的天魂殿里，說是要跟我白頭偕老。我信了，真的信了。我開始拼命的修煉天魂秘術，希望趕緊幫陳搖鼓報仇，然后跟他一起長相廝守?！?/br>
    “當我修成了秘術的那天，我提出來要和陳搖鼓成親，他同意了，又陪著我在楠王峰之下守了一年。那時，我們也有了憶楠?！?/br>
    陳三金的狗嘴真是說對了，羅憶楠比我大了兩輩出來。

    商無恨的眼中不由得涌起了恨意：“我以為我們有了憶楠，一切都會按照我想的方向去發展?？晌胰f萬沒有想到，陳搖鼓會在這個時候露出了獠牙。他直接把我和憶楠一起扔進了隔世牢，用憶楠來威脅我，讓我去控制隔世牢為他所用?！?/br>
    “為了憶楠，我只能被他控制。我苦苦哀求陳搖鼓，才讓他每隔一段時間，把憶楠帶出去一次，否則，憶楠就只能停留在嬰兒的狀態。他帶走憶楠，我就在隔世牢里瘋狂修煉，搶占地盤。最后終于成為隔世牢里的霸主?！?/br>
    我沉聲道：“既然陳搖鼓可以自由進出隔世牢，你們為什么還要把羅憶楠派出來，騙陳三金，洪子安他們去打開牢門？”

    商無恨道：“我掌控了隔世牢之后，就想要脫離陳搖鼓的控制。我本來以為自己帶著暗族出山，就能在江湖上占據一席之地。去報復陳搖鼓?？晌覜]想到，他還是棋高一著，早就算到了，我可能會帶人離開隔世牢。用血棺控制了我們，成功的成為了我的尊主?！?/br>
    “如果不是他著急去算計你，給了我機會，我們現在仍舊得被他掌握在手里?！?/br>
    商無恨看我不信再次解釋道：“陳搖鼓以為我已經把魂術修煉到了極限，但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人在強烈的仇恨之下，會千百倍的提升自己的潛能。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為了找陳搖鼓報仇，竟然達到了天魂秘術的極致。修煉到了可以同時動用五道分魂的程度?！?/br>
    “我用兩道分魂控制了陳搖鼓留在隔世牢里兩只暗子，成功控制了十七口血棺。也等于是掌握了整個暗族的命脈。但是，我卻一直引而不發。如果，沒有項開，步幽冥和你同時攪動了術道風云，直接擾亂了陳搖鼓的布局，我還是不會露出任何蛛絲馬跡，一直等待時機?！?/br>
    商無恨說到這里停了下來：“這就是我和陳搖鼓之間的故事，這些往事對我來說，就像是一道詛咒，讓我難以醒來??！”

    商無恨道：“尊主，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待山海世界，在我看來，山海世界就像是一座魔域，他能讓所有人入魔。你說是么？”

    我點起一根煙看向了車窗之外，雖然那邊只有無盡的黑暗，我卻仍舊想要去眺望遠處。黑暗的盡頭似乎有我夢開始的地方，或者是夢終結的地方。

    我沉聲道：“你對陳搖鼓的實力了解多少？”

    “可以說完全不了解?！鄙虩o恨道：“陳搖鼓就像是一個可怕的棋手，每次落子都藏著后手，他不會把所有的力量都暴露在別人面前，任何人都不能，我現在也很難推算出陳搖鼓究竟還有多少實力?！?/br>
    我微微點了點頭道：“那你知道陳搖鼓的弱點么？”

    商無恨搖頭道：“沒有陷入魔障之前的陳搖鼓或許還有幾分弱點，他陷入魔障之后，就再沒有什么弱點了。你想想，一個各種手段無所不用的人，還有能有什么弱點？”

    商無恨一頓道：“尊主，恕我直言，如果，你想用江湖把陳搖鼓逼出來，那就趁早放棄吧！陳搖鼓不在乎江湖?！?/br>
    第622章 在乎什么

    商無恨說道：“陳搖鼓自從他的兄弟戰死之后，就對江湖產生了厭惡，他覺得江湖，術士都是不該存在的東西。世上沒有江湖，沒有術士，反倒會更為安穩。在某種意義上，你想血洗江湖，正中了陳搖鼓下懷?！?/br>
    商無恨走到地圖面前：“尊主，如果，你的想要逼出陳搖鼓，或許，在某個城市里大開殺戒更為合適。陳搖鼓在乎的是大義?！?/br>
    我冷笑搖頭道：“你說錯了，口口聲聲去說大義的人，往往就是最為蔑視大義的人。陳搖鼓就是這樣的人。陳搖鼓早就知道死亡殿的存在，他為什么不自己前往死亡殿，繼承陳家的白燈？”

    商無恨反駁道：“尊主，這點你說錯了。你不能因為陳搖鼓是你的仇人，就否定他的一切。他的心里確實有大義。術道十八殿的秘法，相生相克，有些疊加在一起，威力會翻倍增長。有些秘法卻會互相排斥，不可并存?！?/br>
    “陳搖鼓至少得到了三種秘法，他已經無法繼承死亡殿了。如果，他能得到死亡秘法，掌握白燈，所有的悲劇可能都不會發生?？上А?/br>
    商無恨道：“尊主，我不知道，你在猶豫什么？我們暗族已經脫離了這個世界。我們是魔，是要打開山海，毀掉世界的魔。我們為什么不能做得更為決絕一些，讓整個世界因為暗族而顫抖?！?/br>
    我微微搖頭道：“殺人，不是我目的。就算是我們洗清了一座城市，能讓陳搖鼓站出來么？我覺陳搖鼓不僅不會出來，還會利用我們的屠殺集結更多的人來對付我們?！?/br>
    我把一只手按在地圖上敲了兩下：“陳搖鼓有兩個目標，一是守住山海。二是把江湖術士全都弄進山海世界，讓他們與人神異獸拼殺到死?！?/br>
    “我要做的就是打掉陳搖鼓的第二個目標?！蔽译p目微寒之間狠狠把匕首插在了地圖上。

    商無恨看向刀柄時，不由得微微一愣：“尊主，你的目標不是黑牢？”

    我冷笑道：“所有人都以為我的目標是黑牢，可我卻偏偏不去那里。我的目標是宗門圣地，五絕峰?！?/br>
    “那里……那里……”商無恨連著說了兩個那里。卻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我倒背著雙手道：“你覺得，奇襲五絕峰并沒有太大的價值對么？”

    “是的！”商無恨點頭道：“五絕峰對于宗門而言只是一個精神上的象征，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就連項開和步幽冥都沒有對五絕峰出手，我們這樣過去會不會……會不會本末倒置?！?/br>
    我搖動著一根手指道：“這你就錯了。項開不打五絕峰，不是不屑去打，而是不敢去打。因為五絕峰里藏著宗門的最高戰力?！?/br>
    “宗門的世界也跟江湖一樣，充滿了弱rou強食。能延續至今的宗門都有足夠威懾其他門派的存在。那些人都在什么地方？”

    商無恨震驚道：“你的意思是，他們都藏在五絕峰？”

    “沒錯！”我點頭道：“我當年在異調局的時候，無數次的研究過怎么對付宗門勢力。其中，就包括了如何對抗他們的頂級強者?！?/br>
    “宗門直到處于劣勢的情況下，還是跟項開對持，就說明他們還有底牌沒出。這張底牌應該就藏在了五絕峰里?！?/br>
    “可是……”商無恨猶豫道：“我們這樣攻打五絕峰的話，只怕會付出很大的代價。莫不如，先解決了黑牢……尊主，你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想發是好的，但我還是覺得你應該慎重的考慮一下?！?/br>
    我淡淡說道：“誰說攻打五絕峰就要用人去打？”

    商無恨猛然仰頭道：“宗主，要動用軍火？這恐怕……”

    我沉聲道：“你讓暗族搬空一座軍火庫的炸|藥應該不難吧？”

    “不難！”商無恨道：“我們當中沒人會用炸|藥??！”

    我淡淡笑道：“當初我制定攻打五絕峰的計劃時，就找好了埋放炸|藥的地點。只要，你能控制對方三十分鐘，我就能讓五絕峰里的高手先死一半。剩下的一半，就要看你們能不能給我弄到一把狙|擊|槍了?！?/br>
    商無恨的眼睛一亮：“屬下保證能夠完成任務?！?/br>
    我推動著銀河列車向五絕峰前進時，我奶也帶人趕到了黑牢外圍，帶人圍攻黑牢的步幽冥，倒是沒有阻攔我奶，反而是處于劣勢的宗門把我奶給攔住了。

    攔住我奶那人，正是當初李知云殺上宗門外事盟是吃過虧的副盟主顧文康，對方帶人走了過去攔在黑牢門口：“你們是什么人？求見三公子帶了拜帖沒有？”

    我奶還沒說話，葉玄就壓不住火了：“你們腦袋里長屁了？都特么讓人打到家門口了，還弄這些沒用的事兒，趕緊讓夏稷出來，我們找他有事兒？”

    顧文康冷笑道：“我們宗門再如何不濟，也沒成為喪家之犬。你們異調局恰恰相反。對了，我忘了，這世上早就沒有異調局了。你們這次過來，是想求三公子庇護吧？如果是……”

    “是你|麻|痹??！”葉玄，陳三金同時上前一步之間，宗門弟子紛紛拔劍，擺開陣勢往向葉玄他們阻攔而去。

    顧文康怒吼道：“全部給我拿下！”

    “住手！”隨后而來的夏稷怒容滿面道：“都給我讓開，初女士是我請來的客人，任何人不得阻攔?！?/br>
    顧文康卻寸步不讓：“公子，現在正值非常時期，初云知等人又是居心叵測，我覺得……”

    “閉嘴！”夏稷怒道：“你不需要覺得什么？聽命辦事就可以了?！?/br>
    顧文康微微一笑拿出了一塊令牌說道：“公子，我奉長老會的命令督察黑牢戰事，公子確定要讓我閉嘴么？”

    夏稷的眼睛頓時瞇了起來——督察多數時候是件好事，當你遇上了一個傻子來做督軍的時候，無論對主將，還是對戰場都等于碰上了一場災難。

    這個顧文康無疑就是這種，憑著一塊令牌就能葬送千軍的人。

    顧文康揚著令牌道：“來人，把初云知一行人全部給我拿下。 ”

    第623章 天下震驚

    宗門弟子正要動手之間，數以十計的紅點便隔空而至，尤其是顧文康身上，竟然集中了五顆紅點。宗門弟子再笨也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用槍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