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淡淡說道：“我要你的神魂，就是為了給天晴。你們江北客棧的人，我養不起??！交給天晴管著吧！我把你們全都當成了付給天晴的報酬，我想，你們也不介意我把你們轉讓出去吧？畢竟，你們早就習慣了不是么？”

    “你不能……”紅魅掙扎道：“有些人不是跟我一起的……”

    “有區別么？”我爺說道：“江北客棧的人，異調局一個不留。野子不會駕馭屬下，更不懂什么恩威并施，他收服不了你們，把你交給能管住你們的人，才是最好的辦法。希望你們在那邊能活得愉快點?！?/br>
    一語天晴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手里也有一個指仙盤，你把這個拿過去交給太子就是你的第一個任務。希望你好好完成?！?/br>
    紅魅從一語天晴的手里接過指仙盤時，雙手忍不住的顫抖，仿佛一語天晴遞過來的不是一件法器，而是一條隨時都能擇人而噬的毒蛇。

    一語天晴似笑非笑的看著紅魅：“第一個任務，我就交給你了，你可不要辜負我的信任??！我對屬下，一開始都會毫無保留的信任。如果她辜負了我的信任，那個屬下也就沒必要存在了?！?/br>
    紅魅臉色劇變卻又不得不接過那副指仙盤。

    我爺平時本來不是個多話的人，這次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冒出來一句話來：“紅魅，你現在后悔么？”

    紅魅看向我爺：“我不會后悔與陳野為敵，因為我們活著就是不斷接受任務，維持著我們生存的條件。我后悔的是，沒有調查清楚陳野所有的底牌。如果，我早知道他還能找來一個絕頂高手，我會一早就改變計劃?！?/br>
    丁朵兒搖頭道：“陳野的底牌，你永遠都算不清。陳野就像是一塊磁石， 可以不斷吸引對手，也在不停的吸引的朋友。他的敵人可能會有被殺盡的一天，他的朋友卻永遠都在。與其說，你輸給了陳野，不如說你輸給了他的朋友?！?/br>
    紅魅失笑道：“說的對，我沒輸給陳野?；蛟S，我當初真應該收起自己的野心，安安心心的留在異調局里修煉?？墒恰懔?，人的野心不需要什么借口。輸了就是輸了?！?/br>
    紅魅表現的倒也有幾分江湖光棍的意思。

    心顏道：“陳局，我們是不是繼續增援陳野？”

    “不去！”我爺說道：“也不要跟野子聯系，異調局所有人撤進地下秘境。把黑白雙藤放出去守護山莊，無論是誰進來一律打出去?！?/br>
    心顏小聲道：“這樣一來，陳野那邊不就得不到任何消息了么？會不會……會不會打亂他的計劃？”

    我爺搖頭道：“要亂，早就已經亂了。我們不動野子會按異調局失陷去跟對手周旋，我們動了才會打亂他的計劃。按我說的去做，我相信野子能夠挺過難關?！?/br>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我爺對我有那么大信心。如果知道，我準能蹦起來告訴他：你還是別胸有成竹了吧！

    可我在那個時候，腦子里還在不斷猜測，石文章把我弄到學校來究竟是為了什么？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就抽出了一地的煙頭，等我再去摸煙的時候，卻發現煙盒已經空了。

    葉玄不在，我連個要煙的人都沒有，只能把水壺拿出來喝了口水，我想往包里放水壺的時候，手卻碰到了我塞在背包里的錦囊。

    我還有一個錦囊??！

    我不止有一個錦囊，還有一個大錢兒沒用。

    錦囊兩次救了我的命，第三次會不會還有同樣的效果？

    我拿起錦囊時，忍不住往林妍的方向看了過去。林妍嘆了口氣道：“你還是用上了錦囊。既然已經牽扯到了他的因果，你就繼續吧！牽扯到他的人，身上的因果只能越來越多。繼續看吧！”

    我一手拿著錦囊，一手拿著大錢兒道：“我應該用哪個？”

    林妍沉默了片刻：“用大錢兒吧！往大錢兒方孔里看，他的大錢可以一眼通古今，你可以通過大錢兒追溯到很早之前留下的東西?！?/br>
    “那我試試！”我舉起大錢，瞇著眼睛看向了大錢兒上的方孔。

    我目光與方孔交疊的瞬間，耳邊卻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一眼通古今，一眼辨陰陽。一眼分鬼神，一眼……”

    我后面沒聽見對方說些什么？

    因為我的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身穿灰布馬褂的人影。對方看上去大概五十多數，站在十二口棺材中間。他對面還站在一個穿著舊式學生服的年輕人。

    我震驚之下，特意往旁邊看了一眼。密室還是我所在的密室，林妍他們卻已經不知所蹤，整個密室當中就好像只剩下了那一老一少？

    那是亡魂？

    不對！密室當中的棺材明顯沒有現在那么陳舊，棺材下面也不見血跡。

    一眼通古今？

    我看到的應該是過去發生的事情。

    灰馬褂手扶著棺材道：“白燈傳人聚會京城的時間到了，我也該走了。戚榮，我給自己算過命。我此行兇多吉少?？赡阌植贿m合繼承戚家的人皮燈。戚家白燈萬一失傳，我死不瞑目??！”

    戚榮低聲道：“爺爺，其實我能繼承白燈……”

    “不，你不行……”灰馬褂搖頭道：“山海四盞燈，人皮最邪，無恨最險。得了人皮燈的人，沒有誰能得好下場。除非，你手里還掌握著無恨燈。否則，必遭橫死?！?/br>
    戚榮道：“無恨燈不是已經失傳了么？我記得你說過，陳白燈的手里沒有無恨燈??！”

    灰馬褂笑道：“當年我們三家聯手算計過陳家，才讓陳家丟了無恨燈。但是再造無恨燈的秘法卻一直掌握在陳家的手里，只要他們愿意完全可以再造一盞無恨燈出來。你記著，我可以把《人皮燈決》傳授給你。你后半生的目的就是拿到《無恨燈決》，無論用什么方法，明白了么？”

    戚榮點頭道：“我明白?！?/br>
    灰馬褂道：“你聽好《人皮燈決》……”

    灰馬褂開始說出《人皮燈決》時，我的精神也在瞬間繃緊，這是完整的《白燈決》，陳家丟了無恨燈之后，等于斷去了白燈傳承，如果我拿到人皮燈，說不定又是另外的一番風景。

    我低聲道：“糖豆，快幫我記著，我說一句，你記一句?！?/br>
    我知道糖豆肯定就在我身邊，我一句句重復著《人皮燈決》時，我能看到的畫面也在飛快向前推進。

    灰馬褂停下來之后，戚榮才說道：“爺，你們在京城待了那么多年，究竟要找什么？找到了沒有？”

    我聽到這時，心也跟著猛的揪了起來。

    第411章 當年秘辛

    我聽我爺說過，當年我太爺在京城放了燈籠之后就不知所蹤，為了尋找我太爺，我家也出了事兒。

    我太爺最后的行蹤，不僅藏著陳家秘密也藏著陳家的仇恨。

    我爺找了半輩子的秘密，會在這個時候暴露出來了么？

    我屏住呼吸之間，灰馬褂也開口說道：“我們要找的就是一本書名倒著寫的《山海經》，據說，那里藏著關于山海世界的秘密。四盞白燈的傳人都在尋找那本反《山海經》，我們幾經輾轉才打聽到那本書被藏在大內的藏書閣?？赡菚r候大清已經亡了，宮里好多東西都被太監，宮女偷偷順出去賣了。藏書閣里的那本書也不知所蹤?！?/br>
    “我們幾個人推測過，都覺得那本書應該還在京城。陳家不會輕易從東北搬遷到京城落腳，那本書肯定是流落在京城。我們幾個在京城搜索多年，多少也有了些眉目。這次，我們聚集京城那本書也該現身了。我們拿到那本書就會離開京城去尋找山海界的入口。此行兇險??！”

    灰馬褂沉吟良久才說道：“就跟你說這些吧！有些事情，你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如果，你將來能遇上其他白燈的傳人，一定要想辦法奪燈。不惜一切代價，不擇手段的奪燈。記住了么？”

    “明白了！”戚榮點頭應是之后，灰馬褂便離開了密室。

    這就結束了？

    可我沒看到關鍵的地方。

    我剛想把大錢兒放下，眼前的景象又是一變，密室當中只剩下了戚榮。

    戚榮已經換上了一身中山裝，他的面孔卻已經蒼老了許多。

    那枚大錢兒帶著我穿越了時空，看到了幾十年之后的戚榮？

    我的思維剛剛一轉，就看見齊向晨走了進來，他就像是我在于校長家那張照片上看到一樣年輕，那時候，身上也穿著大學時代校服。

    那枚大錢兒想要讓我看什么？

    戚榮緩緩開口道：“你通過了我的考驗。我藏在大學的古物歸你所有了，那些東西就在體育器材室的墻角下面。你想知道，我守在大學里的秘密么？”

    “我此次不肯離去就是為了守住這所大學?！?/br>
    “我傳授你《白燈決》你就是我的繼任者，這所大學交給你了。如果遇到同樣拿著白燈的人，可以把我的《白燈決》傳授給他……”

    齊向晨從始至終只問了一個問題：“如果那個拿著白燈人，不適合繼承人皮燈呢？”

    戚榮給他的回答是：“我把白燈決傳授給你，自然由你來挑選傳人。你的手里的人皮燈，是唯一能夠克制替身邪的東西。千萬要記住……”

    我本來以為事情發了這一步，就算是結束了。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齊向晨走后，于校長又走了進來。

    戚榮仍舊是坐在棺材附近：“你知道，你為什么能通過我的考驗么？因為，你有野心。有野心的人才適合繼承我的衣缽。我教你的是巫蠱之術，憑借巫蠱之術，你可以一步步走上巔峰。但是，你得小心齊向晨。他手里東西專門克制巫蠱?！?/br>
    于校長的目光當中微微露出殺意時，戚榮再次說道：“你想殺齊向晨對么？ 在你的巫蠱之術沒有大成之前，不要殺他，你不是他的對手。你記住，能殺齊向晨的人，只有手提白燈的人。有機會，你得找找這個人。他姓陳?！?/br>
    畫面到了這里才算徹底結束。

    我本來以為自己還能再看見一些東西，卻沒想到我拿在手里的大錢兒忽然之間炸成兩半，掉落在地。

    我看著像是刀切一樣整整齊齊落在地上地上的大錢兒，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我站起身來看向了閆星宇的方向：“糖豆，我要拿他做燈。按照，我剛才給你講的弄死他?！?/br>
    我話音一落，小糖豆便抽出逆神針，直點閆星宇的眉心，血紅色逆神針將閆星宇貫腦而過之間，他緊握在身邊雙手也緩緩舒展開來。

    我走到了閆星宇的尸體前面，蹲在地上說道：“我說是你炮灰，你還不肯相信。我總算是弄懂了，太子讓你過來的目的，他是想讓我用你的皮做燈罩??！”

    閆星宇原本閉著的眼睛，猛然一下睜得溜圓，眼角之上鮮血直流，面孔也在漸漸扭曲。

    小糖豆殺人時，沒有直接滅魂。閆星宇的人死了，可他還能聽見我說話，憋在他心里的怨氣，又讓他的尸體雙目圓睜。

    我對著尸體冷笑道：“你的怨氣是沖著我來的？我不得不說，你的怨恨其實沒有道理。所有你為之賣命的人都是在讓你送死?？上?，你從來就看不透，也看不懂這些。到死都沒恨過那些真正出賣你的人?！?/br>
    我不說這些還好，我話一說完，閆星宇便生生瞪裂了自己眼角，嘴里傳出咯嘣一聲怪響，一塊被咬碎了的牙齒從他嘴角上滑落了下來。

    我回身道：“大伙出去等我一會兒，我要用閆星宇的皮做一盞燈。那種畫面相信各位不會想看?！?/br>
    我奶帶著桃小妖他們往出走時，我又說了一句：“糖豆，你留下吧！”

    小糖豆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狐貍哥，你想讓我做什么？”

    “幫我把閆星宇弄過來！”我把閆星宇的尸體給拖到了一副棺材板上，用到挑開了閆星宇的衣服。

    小糖豆看向我道：“做人皮燈不是應該用尸體的背后上的皮嗎？”

    “那是做人皮燈。我要做的是無恨燈?！?/br>
    我緩緩說道：“人皮燈用的是人背后的皮，被拿來作燈罩的人，永遠不知道自己是死在了誰的手里。他們會覺得白燈的主人，就是自己需要守護的人，會像一條忠誠的獵犬，死守在主人的身邊，直到為了主人力竭戰死的那一刻 ?！?/br>
    “這樣說吧！戚家的人皮燈是騙了對方，把仇人給當成的恩人，到死都在給人賣命。閆星宇很適合做人皮燈。像他這樣的傻狗，還真不怎么多見?！?/br>
    我聲音一緩道：“陳家的無恨燈，用的卻是對方胸前上的人皮。制燈的時候，會讓死人看著我們怎么下手?！?/br>
    小糖豆驚聲道：“那死人還不得怨氣沖天??？這樣造出來的燈，不就直接成了兇物了嗎？”

    “對！”我點頭道：“最邪人皮燈，最險無恨燈。說的就是陳家無恨燈，等于是在自己身邊養了條狼。無恨燈無時無刻的不想讓陳家人死。恨到了極致，反而會成為一種守護，無恨燈只允許陳家人死在自己手里，反倒不會讓他死在別人手里?！?/br>
    “所以，陳家無恨燈上必須要有一件東西來鎮壓燈靈。林妍給我帶回來那盞無恨燈，用鳳骨針做了燈桿，就是為了壓住燈靈。你沒發覺，我拆掉了鳳骨針之后，無恨燈才變得更為瘋狂了么？”

    “好像是！”小糖豆點頭道：“你剛才對閆星宇說那些話，就是為了讓他恨你入骨？”

    “對！”我在說話之間，閆星宇的亡魂忽然出現在了我身后，把手伸向了我的脖子。

    閆星宇那十只已經發黑的指尖就要觸碰到我皮膚時，小糖豆輕輕轉動了一下尸體上的逆神針，閆星宇就像是忽然被人拽了一下，憑空從我身后挪出一米開外。

    我淡淡說道：“你可以讓他離我近點，讓指尖離我脖子半寸就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