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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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背對著石碑坐在了地上,脊背卻沒貼上碑身。 我的目光仍舊在碑林中微微掃動,碑林之中三個老僧,面無表情,也毫無生氣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碑林之外,空茫如野。被疾風卷起的塵土,順著石碑間空隙簌簌流動之間竟然帶起奇怪的嚓嚓聲響,就像有數以百計的人,拖著鐵索在碑林之中緩步前行。一個個站到那些瑟瑟發抖的術士身后。 我眼看著有股卷著沙土的旋風在一個術士身后停了下來,刮著的塵土在他腳下不停的打轉兒,那人身上猛的一個激靈,兩條腿都已近站不穩了,差點就要往地上跪。那人的雙腿還沒軟下去,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揪著靠在一座石碑上。 短短片刻之間,在場百十號術士就全被拉扯著靠上了石碑。 我還沒弄清是怎么回事兒,就覺得身后的無字碑輕輕往前以一竄貼在了我的背上,一股鬼神降世般的威壓驀然而來,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我敢肯定,我失去意識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五秒,等我睜開眼時,四周景物就像是被褪去了顏色,無論看哪兒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唯獨石碑上字跡顯得殷紅刺目。 石碑上字跡一個接著一個的蹦了出來,我隔著那些術士多多少少能看見石碑上的字跡,有些人的罪名已經定了下來,有些人背后血字還不斷增加。 血字越多,代表那人犯下的罪過越多? 這個念頭從我腦中一閃而過之間,智行的聲音當空而起:“劉茂,你罪已成,有何話說?” 一個術士顫聲道:“大……大師,” 我的記憶到了這里再次消失,我忘了劉茂最后結局。 我下意識的看向院子里的那顆人頭:他是劉茂? 他死在了院子里? 不對,劉茂應該是早就死了,死在碑林里。 院子里那顆腦袋是怎么回事兒? 我轉頭看向石碑的時候,前面院子里的術士全都走了出來,一個個面無表情,無聲無息的站在禪房門口,整整齊齊的往我這邊看了過來。 我跟其中一人對視之間,那人眼中白底兒瞬間退去,兩個眼珠只剩下一片死氣沉沉的黑色。 我心里頓時一驚:余無村的人不就是這樣? 秘術的根源在水月寺? 這個念頭剛從我腦袋里轉過去,院落當中忽然狂風乍起,數以百計的術士就像是被狂風吹散的青煙,一時間在我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剛才是在跟上百個死人打對面? 我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葉玄時,卻看見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玄子!”我伸手想拉葉玄的時候,他卻倒退著飄向了門口:“老班!你那一覺錯過的東西太多了,你忘了的東西也太多了?!?/br> 我還沒等再問什么,葉玄就撞向墻壁消失得無影無蹤。 “景圓!”我馬上回頭往景圓身上看了過去,景圓臉上的血色早已褪盡,眼中逐漸泛起了死氣:“陳野,快走!” 這是景圓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話音一落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來不及去想其他了,破開房門直接沖向了碑林的方向。等我趕到碑林時,看到卻是一個個席地而坐的術士,每個人背后都倚著一塊血字滿布的石碑。 智行老和尚仍舊坐在碑林中間的空地上:“陳施主,議罪還沒開始,你就先來了。未免有些心急了吧?” 我踏出一步道:“我的同伴在哪兒?” 智行老和尚微笑道:“都在那邊!” 我轉頭看時,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小糖豆,她已經被數十塊石碑團團圍住,石碑之上血字滿布,陰魂嘶嚎,無數人影就像是毒蛇纏在石碑上向小糖豆伸出雙手,似乎想把她撕成碎片。 “罄竹難書,罄竹難書??!”智行搖頭道:“貧僧今日才知道什么叫罄竹難書。常人之罪能布滿一塊石碑就已是罪大惡極。赦無可赦,你這位朋友,已經寫滿了七十二塊石碑,還沒停下來,她得殺過多少人?《冥王法典》不會放過他?!?/br> 我微微握拳道:“你想如何?直接說出來?!?/br> “陳施主果然是快人快語!”智行笑道:“《冥王法典》不允許消罪,卻允許替罪。如果,你接納了她的罪惡。她能活,你必死!你愿意么?” 我微微瞇起雙眼看向智行:“動手!” “好!”智行僅一揮手,一塊石碑上血字便形同流水飛轉而出,往我身上流了過來。 我眼看著一道道用血寫成的罪名飛快沒入我體內,一開始并沒有什么感覺,短短片刻之后,我就覺得看見自己身上泛起了一層黑氣。再過片刻,游動的黑氣就凝聚成了一張張人臉,狠狠往我手臂上咬了下來。 對方的一口白牙在我手臂上磨出一陣嚓嚓聲響,我卻絲毫沒有感動疼痛。 我僅僅一皺眉頭就想通了其中道理,不是我不覺得疼,而是對方的力道不夠。 所謂的罪氣,是道門的說法,佛門則成為業障。實際上就是一報一還,我生前殺的人,會化成罪氣跟在我附近。我強勢時,他們不會出現,等我氣運衰弱,或者瀕臨死亡之前,他們就會出來找我索命。 我胳膊上的那只人臉咬不動我,是因為我身上的罪氣還不夠濃厚,等到罪氣濃郁,他就活活把我撕成碎片。 我仰頭看向老和尚的時候,對方微笑道:“二元身上的罪氣你要了,其他人呢?” 我稍一轉頭,就看見我爺我奶,葉玄,小錢兒他們全都出現在了附近。每個人身邊都或多或少放著幾塊石碑。 我淡淡笑道:“既然要了,那就一起來吧!” “好!那你接好!”智行和尚一挑拇指之間,幾道罪氣猶如大河向我身上滔滔而來。 第372章 原來如此 不計其數的血字,一道接著一道的打進了我體內之后,我身上黑氣猶如怒浪翻滾,滔天而起。短短片刻之間,就在我身邊凝成黑云! 我上當了! 往我身上涌來的罪氣不止來自于我的伙伴,就算讓他們從生下來就作惡,也不至于罪孽如海??! 智行淡淡笑道:“陳施主,我知道你已經看出了破綻,不過,貧僧也想告訴你,除了接受這無邊罪孽之外你無從選擇。因為,你不知道那一道罪氣來自于你的同伴。萬一他們身上罪惡未除?!囤ね醴ǖ洹愤m時啟動,先死的人肯定是你的同伴!” 智行說的沒錯!我已經攥緊的拳頭又慢慢放開,任由著無盡罪氣向我不斷襲來:“你究竟是什么人?” “宗門中人!”智行說道:“水月寺并非虛幻, 而是真正存在的宗門。不過,本寺先賢的確可以洗清罪孽。但是,度化一人太過浪費時間,沒有十數年的工夫,化解不了罪業。反倒是現在的辦法更為行之有效?!?/br> 智行聲音一頓道:“再過半個時辰,《冥王法典》就會啟動。陳施主可以趁著這會兒工夫盡量逃命。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吧!逃出華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br> 智行說完就合上了雙目,再也不看我一眼,可是黑氣當中的人影卻開始慢慢增加,不到半個小時,我身上就爬滿了面目猙獰亡魂,一排排牙齒就好像利刃往我身上切割過來,我全身上下劇痛鉆心,等著分食我血rou的亡魂,卻在我身邊不斷積聚。就算我能躲得過《冥王法典》也一樣躲不開這群亡靈。 我腦中飛快盤算的對策之間,手卻無意間碰到了我身上的錦囊。 林妍給過我三個錦囊,告訴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觸碰錦囊?,F在,不就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我飛快抽出一只錦囊,那里面只寫了四個字:“一路往東!” 他讓我跑? 我跑了,葉玄他們怎么辦? 這特么寫的是什么東西? 我差點把錦囊摔在地上的時候,身邊忽然傳來一陣鬼哭神嚎。 無數道身穿黑袍的人影,赫然出現在碑林上空,一雙雙鬼目居高臨下向我瞪視而來,為首一人展開一只長卷:“定罪!” “宋俊翔,可有辯解?” 跑! 我不能在待在碑林里了,我這么等下去,葉玄他們都得死于非命,只有我跑了才能引走面前的鬼神。 我心念一動,轉身就往外跑! 圍在我身邊亡魂直奔我追了下來,我在前面撒腿疾奔,身后一連串的人影也在跟著我飛速疾行。找準機會便向我身上撲來,沒過一會兒的工夫,我身上變層層疊疊堆起了無數的人影。 我是在一路向東,可我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負重前行,腳步也開始越來越慢,還沒走出碑林就被難以計數的亡魂壓倒在了地上。只能雙手抓著地面一寸寸往前爬動。 我還沒爬出去多久,就看見一只亡魂貼著我身邊爬了過來,狠狠咬在了我的胳膊上,鉆心劇痛乍然而起之間,溫熱的血流從我手上淌了下來。 壞了!罪氣太重亡魂成形了。 我眼看著咬在我手上亡魂,叼著我一塊皮rou拼命的往后拉扯之間,把我的一塊皮掀了起來,鮮血順著人皮不斷向下滴落時,又有亡魂往我傷口上撲了過來。 我用帶血的手撐著地面拼了命往前爬去,手指卻一下碰到水月寺的外墻! 完了! 這下真的完了! 碑林不是在水月寺之外,而是被墻被圍在了水月寺里。 水月寺的院墻有三米多高,我現在站都站不起來,還怎么翻墻逃生? 這回,不僅我要被生生撕成碎片,葉玄他們也得跟我一塊兒埋骨水月寺! 不行!這絕對不行! “起!”我在怒吼之下,雙手撐地猛地站起了起來。我原本是想借著一股急勁兒從墻上翻過去逃出水月寺,可我還沒站穩所有亡魂就一塊兒往我身上撲了過來, 硬生生把我給壓倒在地。 這時我距離墻面還不足一米,亡靈壓來,我直接一頭撞在了墻上,我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跟墻面之間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之后,擋在前面的院墻竟會在我一撞之下轟然倒塌。我自己跟著碎磚亂瓦一塊摔在了地上。 我本能的想要往前爬,卻覺得身下傳來一陣天塌地陷般的巨響,我整個人隨著陷落的地面,猛地往下一沉。 山塌了? 不對是山崖斷了! 我人在半空的時候才算是反應過來,水月寺東面的院墻是建在了一座山崖上。那段山崖正好跟著倒塌的院墻一起斷裂開來,帶著我往山腳滾落了下去。 萬仞高崖,加上山崩地裂,我就算是武功蓋世也得粉身碎骨。 好在葉玄他們沒事兒了! 憑著他們的本事,我引走了鬼神,他們應該能逃脫吧? 肯定能 ! 肯定能—— 我腦中念頭飛轉之時,人也跟著摔進了水里,我只覺得水流沒過我眼簾之間,數以千計亡魂也猶如魚鷹投水,破空而至,成群結隊的往我身邊沖擊而來,一只只的鬼爪迎面伸展之間,我干脆閉上了眼睛——親眼看著自己被一點點撕成碎片的感覺并不怎么美妙,還是把眼睛閉上的好。 我雙目緊閉之間,卻聽見身邊傳來傳來一聲震天咆哮。 我下意識的睜眼看時,一只夜叉已經從我身上振臂而出,雙手同時攻向漫天亡靈。不計其數的亡魂在夜叉雙臂之間炸成了磷火,消散在水中時,夜叉一手提著我的衣襟,一手震動水流向外飛快游去。 夜叉在救我? 不對,他是在自救! 我只看到了夜叉的半截身軀,他腰部以下的部分分明就是與我前胸連在了一起。 夜叉把我拽向水面之間,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無盡的黑袍。 被《冥王法典》招來黑袍鬼神,形同軍旅,并列而行,高舉著長刀從山崖上蜂擁而下,往夜叉的方向突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