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
日夜不休。 此事哪怕在多年之后,依舊為世人傳唱。 坐船經過界河之上時,偶爾能夠看到河中那令人生畏的丑陋之影。 人人皆道,那便是河工之鬼, 封州人皆言,只要貪婪無度,不知收斂。 死后便會被神仙變成河鬼,生生世世淹沒在界河之中。 甚至,那漕運使紀謙之名,更是成為了貪婪無度的代指名詞。 遺臭萬年。 第182章 :河槽神 喉關峽的地勢就如其名一般。 這峽谷就好像卡住了這條界河的喉嚨一樣,險峻而湍急。 峽谷峭壁之上,空塵子俯瞰著這里的情況。 向下望去。 界河之上水流湍急,在這里形成一個又一個漩渦。 不少樹木、草皮、雜物隨著水流浩浩蕩蕩而下。 汛期已至。 雖然近這兩日水勢越漲越高,各地甚至還有出現了農田被淹的情況。 但是有上百河工之鬼近日來沿著這河道不斷加固河堤,一旦出現問題便蜂擁而至,堵住缺口。 加上沿河各郡縣的主官也都全力抗洪防澇,算是控制住了這洪災,沒有讓其失控。 峽谷峭壁之上的道人開口問道:“所以,明日便是洪峰最大的時候到來了?” 川主點頭:“道君所言不錯?!?/br> “只要過了明日,便應當無礙了?!?/br> 道人看著川主:“目前的情況,可否應對得了明日?” 川主頓時猶豫了起來:“這……” 道人也知道了其也拿不準這河堤到底能不能夠承受得住。 這幾日到處修修補補,利用這河工之鬼算是勉強維持住了這下游百里河域的情況,但是誰知道明日的情況又有多嚴重。 不過。 空塵子也早已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早已做下了準備。 峽谷的風跟隨著浪濤穿過狹窄之地。 “嘩啦啦!轟??!”水聲如雷。 “呼呼!”風聲呼嘯。 道人眸子輕抬,淡然說道。 “明日!” “爾準備一下吧!” 侍立于崖邊的川主先是一愣。 然后,立刻明白了這是什么意思。 空塵道君這是認可了他這段時日里來為這封州水禍的功績。 明日便是他登上這百里河川之主位置之期,化為千年鬼神之日。 哪怕川主已經活了近百年,此刻也感覺一個戰栗激蕩得渾身發顫,迅速跪在地上,向空塵道君叩首。 “小妖多謝道君恩賜?!?/br> “只要小妖在一日?!?/br> “這界河百里之川,從此便不會再泛濫,這一條黃金水道,便會昌盛依舊?!?/br> 川主顯然很明白空塵道君的喜好,更懂得揣測上意,立刻賭咒發誓自己定當當好這百里河川之主。 空塵子不信這等話語,甚至也不在乎他們的心是否是真的,只相信他們的所作所為。 讓其明日化為百里河川鬼神之主,更主要的是借助這水妖之力控制住水禍,其若是做得好,便可以接著讓其接著干下去,畢竟管理這百里河域之事,也沒有誰能夠比這川主更加適合了。 等到日后功德之道推出。 功德昭著者上,罪孽纏身者罷。 也不怕這些鬼神哪個敢不認真尊循神職,要知道鬼神被罷可不是凡間被罷官那般,還能回家過日了。 鬼神被罷結局只有一個。 那就是神死魂滅。 此刻,下面突然出現的動靜卻引起了道人的注意。 “嗯?” 一截被沖垮的橋梁隨著水流而下,而隨之一起的,還有著一具尸體。 道人一揮手,那水中浮尸立刻浮起。 沿著懸崖峭壁層層而上,最后落在了空塵子面前。 已經斷氣了,不過死去還不久,魂魄還未徹底消散。 川主卻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剛剛被確定下來百里河川之主的鬼神之位,就迎面碰上了這件事情,莫不是上游出了什么大事? 川主上前仔細辨認,突然覺得這尸體有些眼熟:“這是何人的尸體?” 空塵子卻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他來封州之時,在古川主廟宇之中見到的二人之一。 名為石宗,是個江湖客。 道人曰。 “云君!查一查這石宗之尸體為何出現在河中?” “又為何而死?” 懸掛于腰間的玉佩化為人形,躬身行禮:“云君遵令!” 散作煙霧而去。 ——————— 半個時辰以前。 界峽縣。 堤壩上下全是人,所有人扛著鋤頭鏟子、籮筐扁擔忙得熱火朝天。 整個河道岸上,不僅僅有著堅固的石堤。 在一些很有可能出現問題的地方,還同時修建了土壩。 而整個河道的所有河堤加固、修土壩,都是在那位老河工的指導下進行的。 河堤之上,縣令何世景看著滔滔不絕的河水滾滾而下,而腳下的堤壩穩如泰山,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其轉身對著身旁抓著斗笠,腳上都是泥濘的老者說道。 “關老!這一切多虧了您??!” “要不是您,本縣當真是不知從何下手?!?/br> 老河工關老連忙擺手,臉上卻又著自得之色。 “不敢不敢!” “都是縣令之功,小老兒不過是從中輔佐一二而已?!?/br> “不過,現在的年輕人都忘了這些老宗祖的東西咯?!?/br> 何世景再三感謝:“這著實的大功一件,全仰仗關老了?!?/br> “我替全縣百姓謝過您了?!?/br> 這一鞠躬,關老立刻上前攔住。 沒有想到意外發生了,老者腳上都是泥濘,匆忙之間腳一滑,直接從河堤上滑落。 滾入了界河之中。 “不好!”何世景起身看到這一幕,嚇得臉色慘白。 “關老掉水里了!”周圍的不少人也驚呼喊道。 “快救人??!”更多的人聚集而來。 不過此刻界河水流湍急無比,哪有人敢輕易下水,那就是個死啊。 幾個人急忙找繩索的時候。 “來不及了!” “我來!” 一旁的石宗喊了一聲。 一躍而起,直接跳入了河中。 古銅色的皮膚在河水里格外顯眼,猶如一條游魚一般,追著河中關老的身影而去。 其當真就像魚兒一般,最后從水中浮起,帶出了老河工。 然后潛渡而來,抵達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