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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員撂下簾子又同情又羨慕的嘆道:“今年大理寺和刑部可有熱鬧看咯?!?/br> 不止閱書館,就連坊市的茶樓戲樓都搭了臺子專門說這《冷面大俠傳》。 “……當時那胡三爺死不認罪,冷面大俠便使人捉了他家的狗,結果怎么著!嘿!”說書人一拍醒木,道:“那黑狗自個兒招認了!” “這怎么說!”人群立馬興奮了:“狗通人性是不假,還能說話?” 說書人一臉神秘:“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覷!”人群爆發出一陣噓聲,也知今日聽不到后續了,便三五成堆的討論了起來。 討論的口干舌燥便要茶來喝,茶樓老板數錢數到手抽筋,笑的一張老臉跟朵菊花似的。 “誒,我一個遠道來的朋友說他見過冷面大俠?!?/br> “真假,那冷面大俠長什么樣?是不是三頭六臂?”有人激動道。 那人撇了下眼,道:“想什么呢,冷面大俠跟我們一樣都是人。不過他說冷面大俠常帶一銀色面具,穿一身黑衣,腰佩一把劍,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孩子。那小孩子喊他爹呢?!?/br> 又有人道:“我聽人說冷面大俠還是個武功高手呢,不過倒是從沒有人見過他拔劍?!?/br> 鄰桌的人也湊過來道:“我江湖上的朋友還說冷面大俠原是南府的監司大人。不過有江湖人去尋仇的,又道那人不是南府監司,只是他拿著南府監司的劍。倒也有人說他就是南府監司,反正神神秘秘的——” 沒人注意角落那張桌子上的客人輕蔑的哼了一聲,丟了一角碎銀起身便走。 緊接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少年尾隨了過去—— 梅苑熱鬧如初。 韓崇良一臉喜色,蹬蹬蹬上了二樓雅間,一撩簾子,正對上衛昭那張清冷雋秀的臉。他大笑著張開手臂給了衛昭一個擁抱。 “好久不見,阿昭你倒是結實了不少?!?/br> 衛昭笑了笑。許是多年冷清慣了,見到摯友雖也熱切,卻總是少了幾分熱情。 韓崇良見怪不怪,撩開袍子坐下,目光落在他手邊的暮寒劍上,笑道:“來時路上聽著沿街的人都在談論冷面大俠呢。這盛京城魚龍混雜,暮寒劍在江湖上又是出了名的,你竟還敢帶著他招搖過市?!?/br> 衛昭道:“若不招搖過市,如何找到想找的人?!?/br> 韓崇良笑容一僵,轉而嘆息一聲。 這時馮遇拎了酒進來,察覺雅間內似乎有些沉悶,便笑著說:“這是安西進貢的葡萄酒,我可是好不容易弄了兩壇來?!?/br> 韓崇良忙接過,嘖嘖道:“有個皇帝外甥就是幸福啊。說起來我過幾天就成親了,若能弄來幾壇招呼貴客,那可有面兒了?!?/br> 馮遇就白他一眼:“我可弄不來了?!?/br> 衛昭則道:“姜家有梅子酒,口感倒也不差?!?/br> 韓崇良拍手樂道:“行啊行啊,鳳溪姜氏的酒那排面也足夠了?!彼搜垴T遇:“你怎么這么晚才來?” 馮遇臉色微紅,從懷里掏出一冊書來,道:“去買《冷面大俠傳》了?!?/br> 韓崇良就樂:“冷面大俠就在你面前呢?!?/br> 衛昭也頗有些赧然:“都是霍寶兒胡亂寫的?!?/br> 韓崇良有些羨慕:“你家寶兒真夠有能耐的,閱書館經營的有聲有色不說,寫的話本子都被人爭搶著買。阿昭,這幾年你怕是賺了不少吧?;仡^帶帶兄弟,等娶了親,我岳父調任到地方,我也打算跟朝廷請辭,到時可就是閑散人員了,得想法子養家糊口咯?!彼麚u搖頭,有些向往道:“若是不成親,說不定還能到江湖上闖一闖呢,想想也真是不錯。我們可以組隊,當個什么冷面雙俠?!?/br> 馮遇撇眼看他:“這話你敢說?就不怕你岳父追著你打?” 韓崇良抖了抖肩膀,輕聲道:“這不是跟你開玩笑么,你可別瞎造謠?!?/br> 馮遇笑著抿了口酒。 “聽了這么多伶人唱曲兒,還是玉笙的嗓子最好?!?/br> 韓崇良搖頭晃腦的跟著哼哼,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空置的位子上,這是陸承逸最喜歡的曲子。 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因為這是扎在每個人心里的刺。 衛昭倚著窗,將一幅畫像遞給馮遇,道:“這是潁州胡家案逃脫的首犯,我追了一路,人到盛京了。胡家在京城有些關系,你私下給大理寺透個信兒,安排好巡城司,最好將人就地捕獲?!?/br> 馮遇接過畫像應下此事。 韓崇良忽然頓住,轉而一尋思,怒拍桌子道:“我說阿昭,你該不會是抓匪是真,參加我的婚禮才是順便吧!” 衛昭笑道:“你就當我參加婚禮是真,抓匪是順路吧?!?/br> 韓崇良不開心了一下:“我是不是還得感謝感謝那首犯?!?/br> 衛昭聳了聳肩。 韓崇良氣結,作勢就要去掐他。 兩人你推我擋的過了幾招,馮遇看了好一會兒熱鬧,要不是怕他倆把雅間給拆了,梅管事又要心疼的嘬牙花子,他還真想再看一會兒呢。 “好了好了,阿昭,我瞧小樓在外頭探頭探腦的,頗有急色,是不是府上出什么事兒了?!?/br> 衛昭這才松開韓崇良?;顒娱_了,身上也出了一層薄汗,倒覺暢快不少。他朝外頭喊道:“何事進來說?!?/br> 小樓躬著身子進了雅間,先給韓崇良和馮遇問了好,方才低聲對衛昭道:“霈少爺不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