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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夫人道:“這位皇上的心思一向難以捉摸?!彼﹃滞?,道:“你且先按兵不動,待我同朔北通信后再行斟酌?!?/br> 崔貴妃點頭應是:“對了姑姑,那個人……你處理干凈了?” 崔夫人瞥她一眼:“怎么,你別告訴姑姑你心里還惦記他?!?/br> 崔貴妃忙垂下眸子:“怎么會呢,只是,只是怕有疏漏……” “這你放心,你姑姑我做事從來滴水不漏?!?/br> 崔貴妃干笑兩聲:“有勞姑姑了?!?/br> 崔夫人離開后,崔貴妃有些怏怏的歪倒在貴妃榻上,目光落在已經被奶娘哄睡的七皇子臉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那些士兵翻亂的侯府前院已被仆從們整理好,刑部的官差在衛昭歸京后也得到宮里命令從侯府撤出去了。 衛管家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少爺,忍不住眼眶一紅,倒頭便拜:“老奴沒能守好侯府,老奴……” 衛昭忙扶起衛管家:“管家這樣可折煞我了。我知道,如若沒有衛管家坐鎮,侯府不會像現在這樣。瞧,院子里的落葉被掃的干干凈凈,侯府各個院落也被打掃的一塵不染。沒有主子在,仆從們仍能一絲不茍的做活,全賴衛管家管理有方?!?/br> “那些守在侯府里頭的刑部官差,一個個紅光滿面,想來也沒少為難衛管家?!?/br> 衛管家用袖子抹抹眼淚:“少爺回來就好,過去的都過去了?!?/br> 衛昭負手而立,微仰起頭看著院子里高大的枇杷樹:“是啊,我回來了。欠了別人的,我回來還。別人欠了我的,我回來拿?!?/br> 衛管家鼻頭一酸,眼淚又控制不住的往下落。他忙低下頭:“少爺一路風塵仆仆,委實辛苦。小樓去備熱水了,少爺泡個澡,好好解解乏?!?/br> 說完,衛管家回到房里取了一個盒子送到衛昭手里,他說:“這是庫房鑰匙還有老太君留的信兒。老太君被下獄前便囑咐老奴將府上一應物什收進庫房里。一些珍貴物件和機密文件都是老太君親自收的?!?/br> 衛昭收下盒子,自回房中去看。除了鑰匙外,里面還有一些房契地契,都是侯府的產業。衛昭翻了翻,忍不住有些瞠目結舌。他一直都知道侯府很有錢,但是沒想到他所了解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 “我爹瞧著大老粗一個,沒想到治家有方??!” 衛昭接著往下翻,又是一張地契,只不過這名頭是小西山別苑的位置。他‘咦’了一聲:“陸家別苑?” 再往下看,署名是——衛昭! 衛昭有些疑惑,便接著翻了翻,翻出一封信來,是老太君所留。 大致是在告訴衛昭,侯府的產業都交到他手里,由他處理云云。信中還寫到,自陸家別苑地契之下的一些產業是長孫恪留給他的—— “這算什么?!毙l昭忍不住嘟囔一句,將地契收好放回盒子里。又有些不舍的瞟了兩眼,嘀咕道:“我說過我能養家的?!?/br> 衛昭洗漱完出來天已經擦黑了。他在書房里見了衛安。 衛管家能處理侯府表面上的事,但更深的機密事宜都是由青霄衛出手。 衛安告訴他:“長樂公主和孟姨娘就在別苑住著。陸鼎曾有心收回陸家別苑,但屢屢受阻,他也查不到侯府頭上,當是長孫大人動了些手腳。高海將小太子帶出皇宮,如今高海在護國寺誦經,小太子已被秘密送到陸家別苑去了?!?/br> “很好。祖母和二哥情況如何?” “老太君和二爺仍被關押在天牢,崔家上次游街致使老太君病重,他們懼怕老太君出事,請了宮里陳太醫替老太君診病。這些日子老太君身子骨已經見好?!?/br> 衛昭將拳頭攥的咯咯直響,在寂靜的宅院里無端讓人毛骨悚然。 衛安靜靜的立在一旁。忽地,守在一邊的衛放輕聲道:“有人!” 衛昭目光如炬,抬眸看向屋頂,觸及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他心口一窒。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衛昭的視線,倏忽從屋頂飄落,摘下兜帽歉然道:“在下顧影?!?/br> 衛昭的心仿佛從云端直接墜入谷底,希望的光芒還沒有綻放便被無盡的黑暗所吞沒。他緊緊握著暮寒劍,仿佛這樣才能讓他的心安定下來。 他強迫自己冷靜,深吸了一口氣后,方才緩緩開口,語音中帶著幾分微不可查的顫抖。 “你是恪的人?!?/br> 顧影道:“是。屬下奉長孫大人之命救下展七娘,后又接到任務,徹查崔氏?!?/br> “崔氏?” “沒錯。長孫大人在南梁查到一處村落,那是制香窩點。大人發現制香人同義陽公主有關,而順著這條線又查到了齊國崔氏。屬下摸排崔家時發現當初衛皇后被害并非因趙家的后宮秘聞錄,而是崔夫人假借鄭家之手帶入宮中的香?!?/br> 衛昭心臟鈍痛,脊背生寒。像是一把寒刀貫穿進身體里,狠狠的刺透骨髓。 那樁案子的諸多細節瞬間涌入腦海,長孫恪查出后宮秘聞錄中的前楚細作并非巧合,而是原本在那時,義陽公主就同崔夫人有了聯系。趙家不過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羊。而在那時能夠接觸到長姐的,只有李淮。他隨身佩戴的香害了長姐一條命。 顧影將調查的證據呈上,衛昭匆匆翻看,而后目光落在一行字上:南梁太子司馬善曾因香之故,身體虧損,無法使人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