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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坤那邊有什么動靜?” “他在整合勢力?!?/br> 衛昭抿了下唇。 侯府和洪坤必是不死不休的,不過是中間隔著一個李淮,兩家人都十分默契的暫時罷手。他知道自己手里握著的證據只能震懾一時,因為洪坤早已察覺,李淮要他死,他逃不過。 自李淮動了除掉洪坤的心思后,便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撤換了朝中洪坤的釘子。等洪坤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但觀洪坤態度,他應當還有后手。 而此次少女拐賣案多少同吳氏兄弟逃不開關系,衛昭在想,動了陸家,朝中必有動蕩。這時候若再斷了洪坤后路,會不會惹得他狗急跳墻,聯手陸鼎對抗鎮國侯府。 心里一時沒有決斷,他打算回頭尋長孫恪討個主意。 說話間姜氏來報:“少爺,城東賣雁的小販來了?!?/br> 衛昭看了眼衛放:“看來是樊樓有消息了?!彼夂傲艘痪洌骸敖獘?,將人帶進來?!?/br> 蔣四提著竹筐,透過孔隙還能看到里面正撲騰著翅膀的雁。進了門,蔣四擱下竹筐,朝衛昭抱拳行禮。 衛昭回了禮,抬手請蔣四坐下。 蔣四也不拖沓,才坐下便對衛昭說:“王六那小子忒賊,三公子叫小的盯著他,從樊樓事發到現在足有大半個月時間,那小子都老老實實的,一點兒問題都看不出來。派出去的人正要松懈下來,那王六就露了馬腳?!?/br> 衛昭長眉一挑。 蔣四繼續道:“王六他爹王老賴好賭,運道卻不怎么樣,先頭賣了婆娘還了賭債,得了錢又混在賭場里。那點兒錢哪夠禍害的,沒兩天就輸個底朝天,左鄰右舍都知道,賭場的人上門要債,瞧上了王六他meimei。說還不上債便用王小妹抵??烧l知那日之后,賭場的人卻再沒上門。王六他爹竟也出奇的好幾日沒去賭場。許是實在忍不住了,前兩日王老賴偷偷摸摸去了兩回,卻也不見賭場的人上門去捉王小妹?!?/br> 衛昭敲了敲桌子:“有人給了王老賴一筆錢?!彼D了一下:“不,是給王六的?!?/br> 蔣四連連點頭:“沒錯,王老賴已經被賭迷了心智,便是得了錢也不會管女兒死活。王老賴手里沒錢,進了賭場也只能看看熱鬧。小的便使了計,借王老賴一兩銀子,倒也夠他玩兒兩天的?!?/br> 蔣四就嘆氣:“王老賴手氣實在不怎么地,輸光了錢不說,又欠了賭場五兩銀子。王六下工回家時正碰見賭場的人去拿王小妹,他黑著臉拿了五兩銀子還上,這才救了王小妹?!?/br> 衛昭搖頭嘆息:“五兩銀子說拿就拿,可王老賴嗜賭無度,便是有千百兩也不夠揮霍的。王六這般作為可不是辦法?!?/br> “誰說不是。小人又盯了兩天,總感覺王六在等什么人。他面上焦慮,每日上工前都把王老賴綁上,再將王小妹送到鄰居家。估計是熬不下去了,昨日他趁酒樓不忙時到百薈街找了口技行首虞平說了兩句話。我們的人離得遠,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只是為防不測,小人留了人盯著虞平?!?/br> 衛昭瞳孔一震,腦海里一陣電光火石,樊樓命案在他腦中飛速流轉,他似乎已經抓到了關鍵。 衛昭拍案而起:“我知道了!” 蔣四還在想有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被衛昭這一拍驚了一跳。 “蔣四哥,盯緊虞平,看看他都接觸了什么人,千萬不能叫人跑了?!?/br> 蔣四鄭重道:“三公子放心?!?/br> . 晚飯時霍寶兒還沒回來,衛昭只叫姜氏替他留飯,自個則到前院吃飯去了。 瞧著衛儒一臉陰沉的回來,連衛遠跟他問安他都沒聽見。衛昭不免提了心,他爹一向顧家,便是朝中有煩心事,在踏入家門的前一瞬也必會將情緒藏好,對迎上來的兒女們堆滿笑臉。 數十年如一日,他從未見他爹如此情緒外漏過。 衛儒沒在廳里用飯,衛昭胡亂扒了幾口飯便到書房外候著。 書房里靜靜的。晚飯過后,天色也漸漸暗了,書房沒有掌燈。衛伯說侯爺到現在別說飯了,就是連口水都沒喝。衛昭攏著眉,輕輕推開書房門。 衛儒站在窗前,窗外是一簇蘭花,散著清幽香氣。 “爹?!毙l昭小聲喚了一句。 天邊最后一抹火紅淹沒在云翳之中,黑暗的光影下,衛儒身影高大虛無。 他捋了把臉,轉過身來,朝衛昭笑了笑。 衛昭清楚的看見衛儒微紅的眼圈,還有臉上沒有擦干的淚痕,不由得心里一緊。 “昭兒莫擔心,爹只是想起你娘親了?!?/br> 衛昭看著窗外幽蘭,默然不語。他娘最愛蘭花了。 能讓爹如此傷心……衛昭忽然抬頭:“是不是長姐出事了?” 衛儒默然片刻:“你長姐有孕了,將將足月?!?/br> 衛昭臉色劇變。 一月前,長姐尚在護國寺。李淮那只香囊至今攜帶,從不離身,長姐絕無懷孕的可能!除非這個孩子是…… 他試探的問衛儒:“皇上可知道了?” 衛儒搖頭:“月份還小,且有幽蘭草一事在先便暫且瞞下了?!彼偷偷膰@了口氣:“自長樂出生后,你長姐十年未曾有孕,便是她不說爹也明白這個孩子對她的重要?!?/br> 衛昭小心的看著衛儒,只見他爹欣慰中帶著幾分擔憂,當然更多的是欣慰。他覺得他爹未必知道這孩子的身世。除了小莫子和長孫恪外,無寂和尚的事兒再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