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崇良大手一揮，好不闊氣。

    衛昭撇撇嘴：“還不會走呢就想跑，現實一點吧阿良，你以為大將軍是大白菜啊?！?/br>
    韓崇良呲牙笑了笑：“反正我要當大將軍，管他什么時候能實現呢。對了，你這是去哪兒??？”

    衛昭理了理衣領，一臉嚴肅道：“大理寺。本官乃新任大理寺推丞?！?/br>
    韓崇良哈哈大笑：“我說呢，你一向不緊不慢的，適才路過余光瞥見這馬車跑的歡實，原是阿昭也急著上任呢！”

    衛昭翻了個白眼兒：“彼此彼此?！?/br>
    “哎呦，那得稱一句衛大人了?！?/br>
    衛昭毫無誠意的朝他拱拱手：“韓都尉客氣?！?/br>
    韓崇良一擺手：“得了，不跟你扯皮了，我急著到軍營報到呢?！?/br>
    衛昭揮揮手：“回見?！?/br>
    有圣旨在前，衛昭辦理入職手續并未遇到阻礙，領了文書便算是大理寺的一員了。從大理寺出來，又折道去了南府。

    照長孫恪的說法，衛世子殺人案涉及鎮國侯府和周家兩大世族，情節嚴重，不能如一般罪犯對待。美其名曰嚴加看管，實則把衛暄從牢里提出來，換到了衙門后院一個房間里。雖入獄短短一夜，衛昭仍眼尖的發現他大哥氣色好了不少。

    “哎喲，帶了這么多好東西，還是你嫂子疼我?！毙l暄接過箱籠翻翻找找，滿臉喜色。

    “南府什么都好，就是伙食差了些。今兒那米飯都夾生了，我就特想吃大白饅頭，誰料南府不提供白饅頭，也不知誰定的破規矩?！?/br>
    衛暄絮絮叨叨，絲毫沒有坐牢的自覺。

    衛昭翻了個白眼兒，枉嫂子在家黯然落寞；枉爹還擔心大哥承受不住打擊；枉他火急火燎走馬上任想著快點兒把他大哥撈出來……得，都白惦記了。

    “大哥，那日與你一同在樊樓吃酒的都有哪家公子？”

    衛暄叼著桂花糕，嗚嗚道：“林湛，魯達，程士詢?！?/br>
    這三人都是武將世家，素日與衛暄交好，衛昭也見過幾次。樊樓吃酒，衛暄幾人在東六，周言在東五，包間隔音并不好，東五發生了什么，東六的幾人應該會聽到些動靜的。

    “大哥，你去小解之前，就沒聽見東五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

    衛暄抹了把嘴，仔細想了想，道：“左右包間都有人，無非就是點個菜叫個酒什么的。你要說什么特別的動靜，似乎是沒有的。對了阿昭，周家人沒為難你嫂子吧?！?/br>
    衛昭嘆了口氣：“畢竟是周家嫡小姐沒了，又是受辱而死，周家便是再好性子也少不得說些過火的話?！?/br>
    本就是想撮合衛昭和周言，當日衛老太君壽宴拒絕周家聯姻，周老夫人落了面子心里自然有疙瘩，又碰上周言慘死，心里沒氣就怪了。衛昭當時不在府上，但見綠兒臉色不好，想也知道周老夫人說的有多難聽了。

    “周家是受害者，說幾句無可厚非，只是犯事兒的是我，倒叫你嫂子替我挨罵受罪……”

    “行了大哥，這會兒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再問你，你醉酒后扶著你進東五的伙計是誰你可記得？”

    “不知道名字，倒是隱約記得那小伙計胖墩墩的，眉上還有顆紅痣?！?/br>
    “那你記不記得，是你自己說的東五，還是小伙計故意將你帶去的東五?！?/br>
    對此衛暄也是稀里糊涂，他使勁兒想想，說：“大概是在兩間包間門口猶豫了會兒，聽著兩個包間都鬧鬧吵吵的，一時有些分辨不清。我當時雖意識清醒，但身體有些不受控制。我有些忘了那小伙計說什么了，反正當時就推了東五的門，然后就見到了周言，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br>
    “等等！”衛昭忽然說道：“你確定在門外聽見兩間包間都有吵鬧的聲音？”

    衛暄點點頭：“不然我也不會猶豫了?！?/br>
    “你進東五時只看見周言一個人？”

    衛暄又點頭，然后想到什么，忽然頓住，臉色頓時慘白。

    “怎么可能……”

    如果衛暄沒有聽錯，也就是說他在包間門口時，東五號包間是有很多人在說話的，而推開包間卻只看見周言一個人。這就是問題所在。

    衛暄抓了抓頭：“也許是我當時醉酒聽錯了？”

    衛昭沉吟：“我去樊樓看看。大哥也好好想想，興許有什么遺漏的地方?！?/br>
    “大哥知道。阿昭，這事兒麻煩你了?！?/br>
    “自家兄弟說什么有的沒的。再說我如今也是大理寺推丞了，奉旨查辦衛世子樊樓殺人案，這都是職責所在?！?/br>
    衛暄欣慰點頭：“阿昭出息了！”他回身在桌上翻了翻，小心翼翼的拿過一個同心結遞給衛昭：“你幫我拿回去送給你嫂子，叫她別惦記，我在南府挺好的?！?/br>
    衛昭抽抽嘴角：“大哥你從哪兒弄的同心結？”

    衛暄撓頭笑笑：“你嫂子叫我回家時幫她買些線頭，我路過夕水街見有綢緞莊，就買了些線，誰知昨兒個沒能回家。左右在獄中無事，就編了一條?！?/br>
    衛昭仔細打量，嘖嘖稱奇：“想不到大哥你手藝不錯啊?！?/br>
    衛暄臉色一紅：“都是你嫂子教得好?！?/br>
    衛昭翻了個白眼兒，他大哥哪兒哪兒都好，就是怕媳婦兒。

    每每說到這，衛暄都義正言辭道：“媳婦兒是用來疼的！”

    衛昭摸了摸手腕上系著的紅繩，噘了下嘴。尋思著回頭是不是也得去學一學同心結怎么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