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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樓是城東一帶最大的酒樓,人來人往,生意火爆。酒樓伙計忙忙碌碌,少有歇息時候。 樊樓有三層,內部整體構造呈回字形。一樓招待散客,二樓三樓設包間。 事發地在二樓東五號包間。只可惜他們沒能第一時間抵達,現場已被程孟清理。留下的北府官差正在做收尾工作,見長孫恪拿出手諭,方才恭敬退到一旁。 此時包間已基本歸置完,衛昭差點兒氣吐血,他指著一個官差問:“當時現場是什么情形?” 官差道:“我們來時,包間已被人撞開,衛世子醉酒倒在地上,衣衫不整,身下壓著周三小姐。我們將人拉開,發現周三小姐脖頸處有刀割痕跡,人已斷了氣?!?/br> 血跡滲入地板,沒有完全清理干凈,隱隱的還能聞到些許血腥味道。 衛昭血氣翻涌,他想到了梅苑案,那種千夫所指,甚至連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兇手的感覺,他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長孫恪輕拍他肩頭:“一面之詞不可盡信,先去北府將衛世子帶出來吧?!?/br> 第66章 洪坤見到長孫恪的瞬間,眸光倏然變冷。 “長孫大人孤標傲世,卻不辭勞苦替衛家奔走,如此倒叫本官汗顏了?!彼D向衛昭:“如三公子所見,衛世子在牢中不曾受半點折磨,既然長孫大人拿了圣上手諭,本官也不好不放人。梅苑案三公子結的漂亮,如今這樊樓案,本官拭目以待?!?/br> 衛昭冷笑一聲:“樊樓案既移交南府,就不勞洪監司費心了?!?/br> 程孟帶衛暄出來,臉色十分不好。衛昭冷冷的看他一眼,方才將目光落到衛暄身上。洪坤雖是卑鄙無恥之人,總算還講些信用。 衛暄臉色不大好看,不過衛昭和長孫恪親自接人,此案總有轉圜的余地。 上了馬車,衛暄方道:“周家來人了么?” “我至今還沒回府去,不過外頭傳的不好聽,大哥要做好準備?!?/br> 衛暄閉了閉眼:“從我踏入包間那一刻,便知道此事不得善終?!?/br> “大哥,樊樓究竟發生了什么?你怎會遇上周言?” 衛暄擰眉想了想,道:“我并非是在樊樓遇上的周言,起初我尚未在意,不過現在想想,似乎我從一開始便入了局?!?/br> “還請衛世子詳細說明?!遍L孫恪道。 衛暄理了理思路,說道:“昨日永安郡王到護國寺游湖賞蓮,不慎落了水。我一向與永安郡王交好,便約上幾位相熟的同僚,約定今日一同探望永安郡王。從郡王府出來后,林湛提議到梅苑聽戲。我素來不喜這個,但最近賦閑在家頗覺煩悶,便與他們同去?!?/br> “路過夕水街時,我瞧見一個人影很像周三小姐,想到近日傳聞,周三小姐無故失蹤,便留了幾分心思。叫林湛先到梅苑去,我則跟上那人影。拐入一個巷口,那人回頭看了我一眼,正是周三小姐不假。我正要上前詢問,她卻忽然跑了,我擔心出事便緊追了兩步。那時街上人多,挨挨擠擠,沒一會兒功夫便跟丟了人?!?/br> “我那時想著回頭到周府說一聲便是,也沒太在意。往梅苑去時正遇上林湛幾人,他說秦玉笙告了病假,今日不登臺。今日排的幾場戲沒有他愛聽的,索性約我們到樊樓吃酒?!?/br> “你知道我素日也愛飲幾杯,加之因小西山那事心里憋悶,這酒入愁腸難免易醉。酒上三巡,我去小解,醉意上了頭,腳步有些虛浮,但我意識是清醒的。恰巧有個小伙計見了我,忙扶著我回包間去?!?/br> “樊樓的包間都長一個樣,又是林湛訂的房,我一時記不住是第五間還是第六間,糊里糊涂的就被小伙計扶到了第五間。見到周言在房里,酒意瞬間消退,然而還不等我說話,忽覺眼前一黑,當時便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 衛暄想到當時場景,有些一言難盡。 “阿昭,我當時真的暈過去了,絕對不可能對周言做什么的。況且,況且納周言為妾還不是你嘴欠瞎造謠,天地良心,我眼里心里只有你嫂子一個,豈能對周言有那番心思。我可一直把她當弟媳婦看待的?!?/br> 衛昭沒好氣兒的瞪他一眼:“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個。我自然相信大哥的人品,但這案子……” 他眉頭緊蹙:“包間已被清理過,想找什么證據恐怕有些難。周言的尸首運回南府,再行驗尸,興許能找到些蛛絲馬跡?!?/br> “你說昨日永安郡王到護國寺游湖?”長孫恪忽然問道。 衛暄點點頭:“是永安郡王自己說的。怎么了?永安郡王游湖跟這案子有關?” 自然是無關,不過可能與另一樁案子有關。衛昭當時便反應過來了。 “大哥可知永安郡王是何時到的護國寺,何時落的水?” 一下子跳躍到永安郡王這里,衛暄思路有些跟不上,磕磕巴巴道:“聽說是昨日午后。烏篷船翻了,連帶著周圍幾只小船都跟著打漂,好幾個人都落了水?!?/br> 衛昭與長孫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了然。 護國寺的蓮花湖雖久負盛名,但前去游湖的多半都是香客。盛京城多水,相較蓮花湖,京中權貴則更偏愛西湖。西湖景色俱佳,游船三六九等,或奢華或低調,各有特色。岸上小吃繁多,又有酒館林立,游湖大可盡興。 而蓮花湖因在寺中,則更多了幾分婉約和禪意。游船只有烏篷船,寺中提供茶點,品質普通,自然不符權貴喜好。便是有貴人游湖,也多自備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