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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路人有人發狂,是在這十一輛車經過之后?” 軍士點點頭:“那時候最末的那輛車大概走到……”他指了指城門外約一里處的垂柳:“大概到了那兒吧?!?/br> “可知那十一輛車是哪家府上的?” 軍士撓頭笑笑:“小人倒有心打聽來著,這不是還沒來得及么?!?/br> 一旁查驗路人的軍士聽此問,忙上前答道:“小的知道,那是陸家的家眷。把頭那輛車跟車的小廝小人見過,是陸家的沒錯?!?/br> “哪個陸家?” “就,就是陸相爺的兄長,光祿寺卿陸大人?!?/br> 長孫恪望著城門外馬車卷起的陣陣煙塵,眸光微斂。 “陸瞻?!?/br> 抵達小西山別苑已是未時末。 山中清涼,陽光炙烤的熱度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已所剩無幾。若非身體不便,衛昭倒真想賞玩一番再吟詩一首。 只可惜,他才瞧了眼自山間引過來的清澈泉水,便被推進了屋里,而后屋門從外被鎖上。 衛昭甩了甩被綁的發麻的手腳,笑了一聲:“總算還知道替爺解了繩索?!?/br> 說著話,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喚起來。他方才想起從早上醒來到現在,他可只吃了一塊餅子。 往衣襟里摸索摸索,好在昨夜里被他咬了一口的糙面饅頭還在。此時已有些發硬,但總比餓肚子的好。 他一面咬著饅頭,一面尋思著自己的處境,騰出來的手不由自主的摩挲著袖袋里藏著的一顆藥丸子…… 太陽漸漸西沉,直至屋中昏暗無法視物時司凈方才回來。他先叫人掌了燈,衛昭見他拎著食盒,想是這家的主子已用過晚膳。 “吃吧,吃些好有力氣伺候我家公子?!彼緝魯R下食盒,朝門外招了下手,當即有幾個仆役拎著木桶魚貫而入,將屏風后的大浴桶填滿,還在一旁放置一籃鮮花瓣。 衛昭抽了抽嘴角,沒做理會。 “我勸你老實點,公子高興了,你也跟著得賞。公子不高興了……”他繞著手里的碎花帕子,陰狠狠說道:“我就把你扔到山上去喂狼?!?/br> 衛昭瞇眼覷他:“你最好對我客氣些,萬一我跟你家公子吹吹什么枕邊風,你也別想有好下場?!?/br> 司凈狠瞪了他一眼,招呼人出去了。 食盒里的東西衛昭可沒吃,誰知那里有沒有加什么特別的料。他起身繞過屏風,借著屋中油燈隱約可見外頭有個干瘦影子,當是司凈守在外頭。他又退到窗戶邊上,沾濕手指,在窗紙上戳了個洞。迎著月光依稀可見投射在地上的虛虛人影??磥磉@屋頂上還有人守衛。 衛昭略一思忖,走到桌邊將一直攥在手里的藥丸子扔進茶壺里化開,而后闔目養神。 月升樹端,一聲突兀的‘吱呀’聲響徹寂寂黑夜,一位身著鴉青色錦衣的青年公子推門而入。衛昭抬眸看去,見來人身形略瘦,面皮細白,吊梢眼,此刻正上下打量著他。不知發現了什么,忽地眉頭一皺,帶著幾分慍怒。 “怎不換衣服?” 他指的是那件薄紗衣。 衛昭一手支頤,歪頭笑道:“沒情趣?!?/br> 那公子眉梢上挑,頗有興致的‘哦’了一聲:“如何才算有情趣?” 衛昭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示意那公子坐下。而后挑起薄紗衣遮在那盞油燈前,登時燈光變得朦朧似幻起來。 “瞧,微醺之意,朦朧之美,與這薄紗衣相得益彰?!?/br> “所以呢?” 衛昭扔掉薄紗衣,光線又登時明亮了起來。 “公子久經風月,見慣了各色場景,我這小把戲自入不了公子的眼。不過,若借著三兩醉意,說不準我會讓公子更加滿意呢?” 青年嗤笑一聲:“你說來說去,無非是想灌醉了本公子。不妨告訴你,本公子不飲酒,你還是收起這點小心思乖乖伺候本公子吧?!?/br> 衛昭眸光微凝,繼而笑道:“自是以茶代酒,講究的不過是個意境罷了。咱今日不醉酒,且看看公子能不能醉一回茶?!?/br> “醉茶?”青年眸光放肆的在衛昭身上流連,似乎并不急于品嘗,倒十分有耐心的配合著他。眼前的人于他而言不過是掌中之物,總歸是跳不出他這手掌心的。 他輕輕拍了拍衛昭的手腕,湊過去在他耳邊說:“那就請美人替本公子斟上一杯茶,本公子勞累一日,正想飲一杯美人茶消解煩悶之氣呢?!?/br> 衛昭斂下眸子,抬手斟茶。茶香四溢,滿室飄香,帶著幾分醉人的味道。 青年仰頭微嗅,笑道:“果然是美人斟的茶,茶香竟比往日濃郁,真是要醉死人了?!?/br> “那就請公子品一品吧?!毙l昭笑著遞過茶盞。 青年沒有接,反而就著衛昭的手喝下那盞茶,眼睛則始終盯著衛昭的臉,低低笑道:“美人醉?!?/br> 衛昭又替他斟了幾杯,直到青年失了耐心,一把扯過衛昭便要去解他的衣帶。衛昭半推半就將人引到屏風后內室,青年此時面色潮紅,呼吸急促,他抓著衛昭的衣服,似是想要說什么,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衛昭此時哪里顧得上別的,將青年的外衣扒了下來匆匆套在自己身上,心里默默數了幾個數,青年果然暈了過去。他在屋里等了片刻,而后走到門口壓低嗓音朝門外把守的司凈說:“去打水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