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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副司臉色陰沉,追問道:“消息沒錯?他們是沖著寧致遠來的?” 小伙計道:“可不是,人這會兒估計都到街口了?!?/br> 孟管事‘哎呦’一聲:“一定是寧書生知道咱們的事兒了!” 方副司倒還算沉得住氣,他說:“那日陳大去順天府,順天府府尹也給我透了底,此事絕對會讓陳大翻不了身,滾出盛京城去。如果那寧致遠真的知道些什么,必定早早告訴陳大?!?/br> 孟管事犯愁道:“告訴又有何用,他們一沒根基二沒錢財,只要咱們銀子使到位,順天府尹多少會賣個面子……我只擔心東家知道此事,我倆必定吃不了兜著走?!?/br> 方副司沉思片刻:“咱們那點子事兒還不至于驚動鎮國侯世子和北府少監司?!?/br> “那又是為何?這都一夜了,清水街就沒消停過?!?/br> 方副司心亂如麻。如今主子來了,若董昱那事兒露出馬腳,他也沒有好果子吃。只是梅苑案和董昱案都歸南府負責,那陳靖淮又是來干什么的? 想不通這些,方副司決定先將寧致遠處理了再行打算。 “人呢?” “關在密室了?!?/br> “帶我去看看?!?/br> 孟管事叫小伙計掌燈,三人鬼鬼祟祟的去了回春堂后院孟管事的房間。掀開床板,有一方形入口,孟管事顫顫巍巍下去,就著昏暗的燭火看著地上那白衣書生,臉色唰的就白了。 方副司隨后下來見他如此神情,也順著視線看過去,看清地上那人樣貌,登時倒抽了口氣。 “怎么會是他?!” 衛昭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雖然還是那個噩夢,可在黑暗血腥之中,那個持劍少年卻似一顆光芒四射的星辰,替他驅散黑暗。 “……恪。原來是他?!彼p撫手腕上的紅繩,嘴角慢慢漾出一抹笑來。 那次事后,他連續幾日高燒不退,再醒來時便沒了當時的記憶。日后每每夢見,也都是悶悶的箱子,黑黢黢的飛鼠洞,迸濺的血液,還有一個模糊的少年背影。 房間里濃重的藥味將衛昭散亂的思緒拉回來。他睜開眼,入目依舊是濃黑一片。 頭隱隱的還有些痛,衛昭掙扎著坐起來,小心翼翼的試探摸索。 手邊是個木柜,摸起來是一個接一個的長方形匣子,匣子中間有銅環,他用手指勾住銅環輕輕拉開,是個抽屜。他又將鼻尖湊過去嗅了嗅,這抽屜里裝的是一味極為名貴的藥材,叫血三七。他打開旁邊抽屜摸了摸,里面是龍骨草,緊接著還有百里竹…… 這里任何一味藥材拿到市面上都價值百金,長孫恪給他的那本《藥經》他還有小部分沒有讀完,這房間里的藥材仍有部分他無法辨認。衛昭一個接一個的開抽屜,只撿著自己認識的幾味藥捏碎成粉混在一起貼身藏好做防身之用。 忽然頭頂傳來響動,衛昭慌忙躺回原處。 “……他怎么會在這兒!”孟管事踹了那小伙計一腳?!安皇墙心阕幹逻h么!” 小伙計捂著屁股道:“真的,當時小的還瞧見陳大同他說話了!” 當時天黑,巷中昏暗,小伙計本就心虛,見衛昭身穿寧致遠的衣服便盯上了人。正巧當時陳大也錯認衛昭,與他說了句話。小伙計也沒多想,將人打暈便扛回回春堂了。 方副司臉色一沉:“這人到底是誰?” 孟管事道:“那日看這人同南府監司頗為熟稔,我只當他是哪個富家公子。如今外頭鎮國侯世子和北府官差都在尋一個年輕的白衣書生?!泵瞎苁虏[起不大的眼睛:“也許他們尋的人根本不是寧致遠,而是他。不過這人既是富家公子,又為何作此裝扮?” 小伙計溜溜一轉眼睛,色瞇瞇道:“聽說那些高門大戶的公子哥兒多少都有些特殊癖好。這位公子生的如此俊俏,故意裝扮成這樣,又在繁華的清水街瞎溜達……”小伙計指了指東邊:“隔著清水街就是落花巷,那兒可有座盛京城出了名的松竹館,會不會是搞情趣!” 孟管事啪啪抽了小伙計兩耳光,恨聲道:“搞情趣搞情趣,我看你像情趣。讓你綁個人都能綁錯,還嫌麻煩不夠多是不是。再多嘴多舌,老子把你賣落花巷去?!?/br> “行了!”方副司低斥一句:“清水街上兩方人馬都在尋人,我們無法確定他們到底在找誰。不過這人看來不似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多事之秋切不可節外生枝?!?/br> 他想了想,說道:“喂顆醉丸子給他,再拿件外衣給他套上,趁夜將人悄悄扔到落花巷去?!?/br> 此舉雖冒險,但在不知情況究竟如何的前提下,莫惹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再到寧致遠家去看看人是否在家,還有陳大幾人,我來時便見他們在這附近轉悠,你注意些,莫叫他們發現端倪?!?/br> “好。大人,此處交給我便是,陳鐵板那兒還需大人出馬,多少要將人拖延一會兒?!?/br> 方副司瞪了孟管事一眼,冷哼一聲出了密室。 …… 衛暄飛虎營的軍士依舊在搜查,范圍也逐漸擴大到清水街之外。 陳靖淮接到洪坤密令,言回春堂背后牽扯一樁朝廷官員貪墨案,要他前來取證。至于具體案件詳情卻并未提及,亦不知此案所涉官員又是何人。只說護國寺外替人抄書的書生被綁,叫他借著這個由子來清水街一帶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