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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他們在哪兒尋到的物證?” 古林搖搖頭:“不過今兒個那南府監司到護國寺一帶查訪去了,想必是在那附近吧。怎么了?” “沒,沒什么?!惫沤饜灹艘豢诰?,心里早已亂成一團。 是夜,古金趁二人熟睡,悄悄起身離開驛館,直奔護國寺后山去。 待他找到埋酒壇子的土坑時,發現并未有翻動痕跡,他心下有疑,徒手扒開土塊,赫然見酒壇碎片正在其中。一口氣還未吐出,古金心口咯噔一跳,冷汗瞬間打濕衣衫,他中計了! 不等他離開,只見四處火把通明,一隊黑衣官差已然逼近。 展翼端著手臂笑著上前道:“呦,這不是四皇子的貼身侍衛么,這么晚了,來這里看風景???” 古金強自按定心神:“怎么,夜里無眠,出來走走也不可以么?齊國可沒有宵禁一說?!?/br> “可以,當然可以?!闭挂碚f著四處看了看,努努嘴道:“護國寺后山風景甚優,常有觀光游玩的,只不過這處偏僻,又有許多孤墳,常人可不敢隨便過來。這會兒大夜里的,四處黑黢黢,您來這里散步,口味還真獨特啊?!?/br> 說話間,南府官差已將破碎的酒壇子挖出,并將土坑中被赤蘿草藥性毒死的枯草連同泥土也一并挖開放入小箱籠中。 古金知道從南府手中搶回證物已是不可能,他心思急轉,完顏鴻并非中毒而死,就算南府找到這個酒壇子也無法證明完顏鴻的死因,此時他當盡早脫身才是。 不過展翼豈會給他這個機會,他依舊是那副笑臉,朝古金叉手道:“古侍衛,南府懷疑你與一起殺人案有關,請跟咱們走一趟吧?!?/br> 古金臉色驟變:“我乃北燕皇子侍衛,你齊國的官府憑什么抓我?” 展翼指著箱籠道:“這可是物證。吳記酒莊的烈酒,古侍衛那日到梅苑,不還提著酒壇子么,怎么這么快就忘了?” “梅苑案已經上報結案,此事你當與我國二皇子說,我不過區區一個侍衛,不勞南府大駕?!?/br> “誰說是梅苑案了?!闭挂砻嘉采蠐P,笑道:“本官說的是董昱案?!?/br> “董昱?”古金有些迷惑。 展翼卻突然變了臉色,厲聲吩咐:“帶走!” 北燕人好武,三侍衛武功皆不低,古金外功剛猛,但展翼突然出現,早已使他心慌意亂,加之南府鎖拿案犯的鐵索陣攻防嚴密,不過幾招古金便敗下陣來。 展翼打了個哈欠,道:“終于可以回去睡覺了……” 衛遠的毒解了,只是身體仍未恢復,這幾日瞧著神情怏怏,無精打采的。衛府上下對衛遠中毒一事緘口不言。不知情的人也只當衛府孫少爺是突然患病。 元帝李淮自然也知道此事,還派了太醫前去,得到的回復也是小兒亂吃東西,有食物中毒之癥,眼下已無大礙。 至于那香袋,李淮翌日回到宣明殿時發現不見了香袋,心下一慌,忙叫高海去尋。還未等走出宣明殿,便有內監呈上香袋,道是在牡丹園一條甬路上找到的。內監不知是何人所佩之物,只是瞧著做工不俗,必是哪位貴人的,這才匆匆上交。 高海笑著遞過香袋:“想來是從牡丹園經過時被花枝兒刮掉了?!?/br> 李淮接過香袋,見其完好無損,那股熟悉的幽蘭香氣縈繞鼻尖,他笑了笑,道:“朕只怕離了這香袋,夜里又要難眠?!?/br> 當夜,李淮再次臨幸永寧宮,衛淑寧面露詫異,又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驚喜,叫李淮徹底放下心來。 “還以為你要到瓊華宮去,聽說馮貴妃身子不大好?!?/br> 李淮道:“你舍得將朕往別的宮里推?” 衛淑寧淡淡一笑:“對了皇上,祖母壽辰快要到了,往年臣妾都是親自去護國寺替祖母祈愿的。今年家中出了事,先是阿昭,這會兒遠兒又病了,臣妾心里實在放心不下……” 李淮拍了拍額頭,嘆道:“瞧瞧,今年大考改制,朕一直忙著這事兒,險些忘了老太君壽辰。淑寧孝順,往年如何,今年還是照舊。只是過幾日北燕使臣入京,交涉的正是阿昭的事兒。依朕看,不如等此事解決,淑寧再去護國寺吧,這樣更穩妥些?!?/br> “那案子不是結了么?” “案子是結了,只是結果未必會叫北燕滿意,總之小心為上。你可是我齊國皇后,若在宮外出了什么岔子,鎮國侯還不把朕的皇宮給拆了?!?/br> “父親哪有那般粗魯?!?/br> 李淮眉梢一挑:“他可真敢的!” 衛昭哄著衛遠玩了許久,又與衛暄閑聊片刻,出來時天色已晚。他獨個在府中閑逛了一會兒,將白日所背的藥材在腦中粗粗過了一遍,自覺已經記牢,方才抬步往自己院子走。 路過主院時,瞧衛儒書房的燈亮著,高大的身影投在窗上,叫人心里驀地一熱。好像不管發生什么事,只要有那個身影在,他們姐弟幾個就可以像幼崽一樣安穩的伏在父親的羽翼之下。 書房的門敞著,衛昭探頭往里瞧,忽然發現不知何時起,父親兩鬢已然花白。燭火柔和,父親的眉頭卻緊緊蹙著。 在衛昭的記憶中,每每見到父親,他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戰場上殺伐果斷的大將軍,朝堂上叫人聞風喪膽的鎮國侯,在兒女面前卻十足的溫柔。 “爹!” 衛儒緊鎖的眉頭在聽到這聲呼喚后瞬間化開,眉宇間肅然的戾色如潮水般褪去,他笑著招手:“昭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