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那不是好事兒么!怎么瞧你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br> “但是真正的元兇還是沒有找到啊?!?/br> “不是都承認了么?怎么還有元兇?”韓崇良一臉茫然。 “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br> 衛昭回想當日情景,在面向戲臺的地方坐下。 “按照那日伺候雅間的劉三所言,這里坐著的是完顏鴻,左手邊是張炳,右手邊是三侍衛。緊挨著完顏鴻的是古方,中間是古金,最外側是古林?!?/br> “當日將完顏鴻推出來的也是古方,而古方是完顏鴻的侍衛長,最親信之人……不對!” 衛昭將目光落在散落一旁的酒壇子上,他記得吳記酒莊的伙計說古金在他那里買了五壇烈酒。 “梅管事,劉三可在?”衛昭朝外高喊了一聲。 聽見傳問,劉三匆匆跑來,門外聽戲的官差也進了雅間,道:“衛公子有何吩咐?” “本公子要問劉三一個問題?!?/br> 劉三唯唯諾諾上前:“公子請問?!?/br> “那日完顏鴻來梅苑,你可注意到他的侍衛一共自帶幾壇酒水?” “是五壇,梅苑有規定,自帶酒水需每壇酒另補五百錢,張大人一共給了二兩半銀,小人不會記錯的?!?/br> “怎么了阿昭?” 衛昭環視一圈,雅間之內只有三個酒壇子,兩個空的,一個沒有打開的。那日陳靖淮拿走的那壇是喝了一半的。算起來一共四壇。 “缺了一壇酒?!?/br> “什么意思???”韓崇良撓撓頭,完全不懂衛昭在說什么。 官差大驚,道:“衛公子,小人守了幾日,絕對沒人靠近這個雅間?!?/br> 衛昭擺擺手:“不是你的問題?!?/br> 官差松了口氣,小心瞥了眼衛昭:“那不知衛公子所言是……” “沒事了,你們下去吧?!?/br> 官差見他沒有吩咐,恭敬退下。 “我說阿昭,你又在琢磨什么呢?” 衛昭搖了搖頭:“沒什么,雖然大概猜到幾種可能,但總有一個疑處無法確定。就像一個死結,哪怕將其他地方全都捋順了,只要這個死結還在,事情便永遠無法通順?!?/br> “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唄,我娘就常說,越是鉆牛角尖反倒容易越陷越深?!?/br> 韓崇良一把推開窗戶,明媚陽光傾瀉而下,百薈街上十分熱鬧,雜耍藝人敲鑼打鼓招攬過客。 “阿昭你看,那口技藝人早先不曾見過呢,看他們好像在擺擂,又有熱鬧瞧咯?!?/br> 百薈街匯聚天下技人,各個都是本地翹楚,蜂擁至這天底下最繁華之地,難免誰也不服誰。因此擺擂已成了百薈街的習俗,誰贏了,誰就是這一行的行首。 衛昭起身往窗外望了一眼,只見那口技藝人身形靈秀,一身素白衣衫,端坐桌前,手握一柄小扇,醒木一拍,圍觀者皆鴉雀無聲。 忽聽一道尖銳呼嘯之聲,而后馬兒嘶鳴,緊接著馬蹄聲猶如疾風驟雨,仿佛千軍萬馬飛馳而過。鼓點聲,呼喝聲,廝殺聲,一時齊發,看客無不瞠目結舌。 而后形勢急轉直下,潺潺溪流之聲,空山鳥語之境,馬蹄聲由急轉緩,悠揚婉轉之曲調猶如高山流水,頗有幾分空谷幽蘭之意境。 一場表演結束,場上仍舊寂寂無聲,直到很久之后,看客們方才回過神來,一時間掌聲如雷。 韓崇良撫掌大笑:“好歹咱幾個在百薈街混了這么多年,竟還頭一次聽到這樣絕妙之演繹?!?/br> “一人可當千軍萬馬,確實妙極?!毙l昭甩開折扇,點頭贊道。 霍寶兒探頭瞧了一眼,然后溜溜出了梅苑,不大會兒功夫又溜溜回來了。 “少爺,小的適才去打問了一下,那口技藝人名叫虞平,渝州人士,在當地便是行首,技藝高超,無人能及?!?/br> 韓崇良笑道:“果然南方多出技人。南郡有南戲,渝州有口技。聽說渝州當地人就算沒有學習過口技,聽的多了也能模仿幾招。我看百薈街這口技行首也該換人了?!?/br> 衛昭笑著應是。 “今日看了場好戲,總算心情舒暢不少,走,我請你去樊樓吃酒?!毙l昭‘啪’的一聲合上折扇,轉身便走。行至桌前,忽然想到什么,猛的停下步子。 韓崇良沒留神,收勢已來不及,直將衛昭撞了個趔趄,好在霍寶兒機靈,在旁扶了一把,若不然必定摔個狗啃泥。 韓崇良撫了把受驚的心臟:“你怎么突然不走了!” 衛昭正站在張炳的位置上,他緩緩轉頭,看向韓崇良:“我只是突然想到在南府看過的梅苑案卷宗,上面寫的清清楚楚,張炳就是渝州人?!?/br> “那又怎樣?” “張炳有沒有可能也會口技?” “所以呢?阿昭,你是魔怔了吧。渝州雖說口技藝人繁多,但也不代表每個人都會啊。張炳可是朝廷命官,那些文人最是自命清高,素來看不上這些三教九流的?!?/br> 衛昭卻忽然笑了:“有時候越不可能的事情卻越是會發生。阿良,我有事先走一步!” “喂阿昭!你不是說請我去樊樓嘛!” “改天改天?!?/br> 衛昭風一陣似的又去了南府,碰巧長孫恪沒有出門。 “你在真是太好了,長孫大人,我發現了新的線索?!?/br> “哦?”相比衛昭的興奮,長孫恪卻是十分淡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