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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空出的那雙手摸上了他的丹田,試探地想要刺入皮rou。 朦朧間,鐘情又看到了鏡中自己的臉。 半勾著嘴角,眼里盡是戲謔之色,仿佛在打量著蜉蝣與螻蟻一般。 他不愿變成鏡中的那副模樣,猶如一只有著焦黃色獠牙,散發著難聞味道的惡鬼,太丑了。 不……你不是我!鐘情抓著最后一絲神智,忿忿地想。 “滾!”他怒斥一聲,房中白光劃過,窗紙都被割開三尺長的縫。 起先是一個口,隨后縫隙向外延伸,逐漸結合成了蜘蛛網的形狀,爬滿了正個鏡面。碎片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后又被液體滴落的聲音給掩蓋了去。 血水聚集在了一塊,映出了鐘情模糊不清的側臉。 細長的水流碰上碎片的邊,將碎裂開的鏡子以別的形勢連在了一起。 心魔低低地笑了一聲,嘲諷地說道:“你是在證明什么嗎?” 鐘情不住地喘息著,什么也沒說。 “你以為沒了……” 房門忽然被推開,發出“咔”的一聲重響,巨大的力道吹翻了桌上的宣紙,律釗面色陰沉地卷風而來。 “你他娘的到底在做什么?!” 第75章 鐘情抬頭與律釗對望了一會,靜默的氣氛在他們間流淌了好久。 他的手扣在塌邊,血液從他的指尖流過,滴落在地上。衣領已被浸得深紅一片,還有血跡順著他的脖頸向下延伸,他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只顧著低低喘著氣。 律釗快步走進,順手拿過盆上的布,就想往鐘情的臉上按,后者下意識地往旁邊避了避,涼涼地說道:“把門關了?!?/br> “你這都是什么毛??!”律釗忿忿地把布朝鐘情懷里一甩,揮手帶過了門。 再回頭時,鐘情已經把下半張臉上的血擦了個干凈。 “哥哥,你是不是要和我解釋一下,我才剛走多久啊,也就一天吧,你怎么回事?”律釗避開鏡子的碎片,走到壁柜前翻找起來,語氣不善地抱怨道,“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還好意思說我呢?!?/br> 鐘情沒有說話,木然地接過他丟來的傷藥。 他的手拈著盒子翻轉地敲了敲,又默默地垂在了大腿上,“我控制不住他了?!?/br> 律釗神色一凜,語氣也嚴肅起來:“從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心魔不是什么好相與的東西?!?/br> “嗯?!辩娗閻灺晳?。 “你聽我一言,先把他鎖入劍冢之內。靈劍戾氣重,指不定能把他的魔氣消磨一二,待到那時你再去思考如何收服它也不遲?!甭舍撜f道,“雖然聽說心魔與本體分離之后,會損害本體修為,但已經沒有更好的方法了?!?/br> “鐘情,你再這樣下去,只怕遲早都要把命丟了?!?/br> 鐘情側過頭與律釗對望,從前吊兒郎當的劍修如今神色凝重,雙唇緊抿,話語間皆是憂郁之氣。他定定地看了他半盞茶的時間,不冷不熱地應道:“好?!?/br> 三日后,律釗借故返回劍宗,帶他進入劍冢。 抽離心魔持續了大半天,劍冢中的千數靈劍齊齊悲鳴,凄厲的冷鐵聲響徹山間,驚起云霧之上的一群鳥雀撲棱著翅膀飛速遠去。 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拆去重塑一般,神識都幾欲瀕臨被撕裂的境地。 律釗一手壓住他的脊背,一手拿著萬淵堡的鎖魂錐。絲絲魔氣從鐘情的后背冒出,又在頃刻間想要縮回他的體內。律釗與黑氣相互牽扯,豆大的汗粒從他的眉間滲出,沒入土中。 鎖魂錐是萬淵堡第四任堡主律九淵留下的除魔法器。律釗前些日子背著他哥偷偷把這玩意從堡內的藏書樓里順了出來,本想著運用熟練了再來找鐘情邀個功,誰料到中途出了這檔子事,只能被迫趕鴨子上架。 鎖魂錐內的靈息蠢蠢涌動,震得律釗虎口酸麻,險些就要把它摔在地上。黑氣巨大的力道與他相互拉扯,鐘情艱難地調動起周身靈力,想要將心魔驅逐出去。 劍氣翻涌,朦朧中二人似乎聽見了靈劍長嘯,劍影撲天。 等出來時鐘情意識模糊,全身上下的氣力都仿佛被抽干了似的,汗水打濕了他的后背,沒走幾步就險些一個踉蹌跪倒在地。 “你知道后來怎么樣了嗎?!毙哪дf道。 鐘情的神識從下方的白衣人身上脫出,飄蕩在了半空之中。周遭的山林悉數變作了靄靄白霧,乳白色的煙撩繞在他的身側,心魔在他的面前聚起實體,那是一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連鼻上的疤都沒有半點出入。 “數千柄長劍威壓……上面或許還印刻著劍宗某位前輩的一縷神魂?!毙哪降卣f。他的語氣若是平緩,聲音幾乎與鐘情并無多大差別,幾乎是要分辨不出,“你不會知道那個感受的?!?/br> 鐘情盯著他,沒有說話。 “幾百年,最初是日復一日的劍氣侵蝕。這些劍很多都是為了除魔而生,哪里會愿意放過我?只肖我稍有抵抗,他們就恨不能讓我殞命當場?!?/br> “我渾渾噩噩地渡過了每一天,純凈的劍氣壓得我喘不過氣,烈烈戾氣又在周身不斷消磨……像是有千萬柄刀劍對著你,纏在你的周身,你一動,它們就能將你捅得體無完膚?!?/br> “我甚至忘了我是誰。偏生地戚臨身上的魔氣還是得原封不動地到我這來……你這幾百年大概是修煉的十分順暢了?!毙哪о托σ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