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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說,戚臨猛然就想起外邊的鐘情來。時間過得太久,加上他那時的記憶本就模糊,戚臨并不知曉商遙最初的本領如何,亦不知她此時是個什么境界,鐘情對上她有沒有勝算。他不由地蜷起手指,抓著商遙的手都緊了一些。 后者別開他的手,安撫似的拍了拍,說:“他們沒什么事?!?/br> “我送你出去?!鄙踢b將手貼上戚臨的胸口,微微仰起頭來看他,“你知道我的內丹在什么位置,往那里捅?!?/br> 戚臨低頭望著她,七百多年光陰逝去,多少年的相依為命,多少句的無法言說,仿佛都藏在了這一眼中。 “謝謝?!逼菖R輕聲說道。 水面上銀線滾滾,幾乎要與天際融為一體,不分彼此。商遙的身形在他眼前逐漸模糊,那雙手的觸感也漸漸消失。戚臨閉上了眼,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耳邊僅有一片寂靜,仿佛天地間只剩了他一人。 少頃,他忽感四肢一涼,有風自身側緩緩吹過。與此同時,周遭的種種聲音也開始浮現。 他聽見靈力交匯的碰撞聲,聽見長劍破風的撕拉聲。 他聽見風聲獵獵,冷鐵泠泠。 戚臨睜開眼,順著聲音抬頭一看。只見半空之上,鐘情執劍而立,一方脊背傲骨撐起,又直又挺。 商遙在他對面不遠落定,周身魔氣纏繞,神色淡淡,如同傀儡。 林楚嵐站在商遙的另一側,隔著她與鐘情相望。他手里拿著一柄方天畫戟,動作之時,帶起的厲風仿佛能撕開天幕。 林楚嵐橫了兵器,在半空中蕩過一條弧線像商遙攻去。那方的鐘情也挽了一個劍花,云劍挑上。 鐘情攻勢凌厲,行云流水,挑不出什么差錯。但即使如此,戚臨還是從中抓住了一絲不對。 他的周身繞著魔氣。繞是商遙魔氣纏動,與其相互混雜,戚臨還是看出了那點微弱的只從鐘情身上散出的魔氣。 而且旁人看不出來也就罷了,戚臨卻是知道,鐘情的動作雖然看著正常,但是比起平日卻是差了一點,出招收招都帶了點猶豫,像是被什么干擾了一樣。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該先擔心那縷魔氣,還是cao心另一個問題。 商遙一手抓上林楚嵐遞來的戟,腳下一蹬,便在半空中一個翻身,帶著他的兵器翻到了他的頭上,直直拍下一掌。林楚嵐硬著頭皮與她對上,撞開的靈力蕩開百米的風,若是此時周遭有草木,只怕都能將其連根拔起。 鐘情手中劍光一晃,閃身躍到商遙后方,后者似是有所察覺,在長劍劃過的那一刻,疾疾抽手向旁掠去,只堪堪被削去一小截的頭發。 也正因為這番動作,戚臨終于看見了鐘情的正臉。 “他的眼睛怎么了?”戚臨冷冷地問道。 鐘情的那雙眼緊緊閉起,只留著睫毛在風中發著顫。他的眼角還帶著一絲血紅,像是血水之類的東西。任誰看了都會發現,他的眼睛是受了外物刺激,無法睜開。 怪不得他出招都比平日慢了幾分,多了一點狐疑不定。 抱著他的小百合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嚇了一跳,慌亂地低下頭來,問道:“前輩你什么時候醒的……” 戚臨重復道:“他的眼睛怎么了?” 小百合猶豫地往半空中瞟了一眼,又張了張嘴,這才干巴巴地說道:“先前……就是那個黑霧里像是有毒,老大與商遙貼近的時候,就……撞上了?!?/br> 戚臨心下一動,喉嚨都忿忿地發出“嗚嗚”的聲音。據他所知,商遙并不會毒,更不沒有混著毒的魔氣。那黑霧想來是商行云的手筆。 “那他身上的魔氣又是怎么回事?” 小百合疑惑道:“什么魔氣?” 戚臨沉默了片刻,眼見商遙掐上林楚嵐的脖頸,將他生生甩了下來,跌落在高臺的中央。 他想,他靈力受限應是因著幻境中還留著商遙的一點魂魄,體內的魔丹受了影響,將自己的修為悉數轉到了她的身上。但既然她有辦法奪走,那為何自己沒有辦法奪回來? “前輩?”小百合試探地叫了一聲。 “你保護好自己?!逼菖R說著,就從她手臂里鉆了出來,跳到了地上。 戚臨閉上眼,細細感受著體內魔丹的動向。先前他攢了一點微末靈力,加上方才商遙在幻境中交付他的一點,大概是能撐上一會的。 暖流最先在他的左胸處萌發,隨后向外蔓延,頃刻間走過了他的四肢百骸。 戚臨感受到四肢傳來的溫度,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視野正在拔高。他在一片白光中聚出人形,也不顧小百合在后面的叫喊,從儲物戒中取了長劍,就聶云而上。 他帶起的風揚了鐘情的衣角,叫后者察覺到了他的接近。 鐘情冷聲說道:“滾回去?!?/br> 不是,這人幾分鐘不見,怎么就變得這么粗魯了? 戚臨掃過他眉間的一點紅印,和周身飄蕩著的烈烈魔氣,不冷不熱地頂了一句:“你讓我滾我就滾,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戚臨,不要胡鬧!”鐘情又道。 “沒和你胡鬧?!逼菖R說著,就提劍攻了上去。 他此時靈力不多,用得也都是巧勁,加上鐘情從旁協助,倒還并不吃力。 鐘情一個折身后轉,手下一套《千秋雪》順勢而出,許是怕自己誤傷戚臨,他并不敢用《萬山悲》那樣迅疾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