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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路攀上了客廳與餐廳的臺階,轉而上了木制的暗紅樓梯,小百合同鐘情對視一眼,后者點了點頭,率先跟著走上前去。 那紅線一入竄上,拐進了二樓的書房里。 與過分華麗的客廳相比,書房的擺設著實是簡單了許多。它走得更接近于中式風格,家具采用的都是木制,透著一股沉穩的氣息來——反倒還不像屋主的審美。 紅線一直撞到了墻壁,就如找不著北了一般埋頭亂竄起來。小百合見此收了靈力,紅線也跟著垮了下來。 墻上空蕩蕩的一片,只掛了一幅瞧著有些年歲了的畫。這畫瞧著平平無奇,不過是幅潑墨山水與漁樵老翁,仿古地攤上那么一掃就能看到好幾幅的相同水平的畫來。故而小百合連一眼都沒有多加施舍,就把注意力轉向了別處。 “難不成這里還有什么暗門?”小百合在那面墻壁前站定,左右張望了一會,還伸手敲了敲。 “承重墻,若是不想屋子塌了,沒人會在這里做暗門?!辩娗闆鰶龅卣f道。 “那它怎么好好停了下來?”小百合問。 “不知?!?/br> 鐘情和戚臨在書房里分頭走了個來回,誰都沒有發覺此處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突然,戚臨像是想到了什么,腳下一轉,靠上了辦公桌后的椅子,懶散地說道:“我現在可真是越來越像你們的免費勞動力了?!?/br> “前輩可以找老大要報酬嘛,雖然我們特調局是付不起的,但是他能付啊?!闭驹跁袂胺吹男“俸限D過頭來說道。 “哦?” “比如那什么咳咳,rou……”少女的臉上突然現出一點猥瑣的笑來,但很快地就被她掩蓋了去。小百合沖著看過來的鐘情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抬手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便又把頭轉了回去。 戚臨戲謔地看著鐘情,問他:“你說呢?” 鐘情背過身去不想理他。 戚臨的視線落在辦公桌面上,抬了手隨意地撩了幾本書,也未曾見到什么有意義的物什。 “閨女,你要不要再畫個陣試試?”戚臨問。 “爹,閨女靈力不濟,再整就得枯了?!?/br> 這兩位不知道什么時候建立了塑料父女情,你來我往的,聽得鐘情頭都大了。他在書房的正中央停了下來,目光一轉屋內所有,最后嘆了口氣,說道:“罷了,也許是陣法出了問題,再去別的地方看看?!?/br> “好的爸爸?!毙“俸吓牧伺氖稚系幕?,說道。 戚臨挑了眉,正準備起身,余光卻瞅見墻上的掛畫忽然動了一下。然而書房窗戶緊閉,門外也無風來,沒有外力作用,它又豈會自己掙動? 鐘情像是也聽到了聲響,回過頭來看著神色緊繃的戚臨,問道:“怎么?” “你看看?!逼菖R用目光示意著,一手壓上辦公桌起了聲,緩緩走進了那幅畫。 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幅畫有點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似的。 因著原身的緣故,戚臨的每一步都很輕,若非仔細辨認,幾乎是聽不到一點兒聲音。鐘情和小百合也沒有出聲,整個書房里只能聽見木軸與墻壁相撞的嗒嗒聲。 他們先前進來時,書房里分明沒有半點靈力流動的氣息,而此刻,三人紛紛從那幅畫上感受到了一絲微弱的靈力纏動。 小百合說:“你說他們不會是給困進畫里了吧?然后知道我們要走了就制造聲響讓我們注意到?” 鐘情沒有說話,也不知是默認了還是怎的。 “摘下來看看?”戚臨問道。 鐘情盯著那幅畫,眼中晦暗不定的,應是在思考戚臨的話。這畫來歷不明,先前他們沒有一人察覺到它的異樣,左右想來,約莫不是凡物。貿然取下,恐怕有異。若是不取…… 半分鐘后,他還是點了點頭。 戚臨出了手,指尖的黑線纏上上方的木軸,在上邊繞了兩圈,勾著線就將它摘了下來。 然而畫未到手,三人便見畫中景物飛快流逝,什么潑墨山水、漁樵老翁都化作了一濃一淺的灰霧,這霧又在頃刻間悉數散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尸山血海。 是濃烈的火,是鮮紅的血。 “戚臨,松手!”鐘情喊道。 在他出聲的前一刻,戚臨便已召回了黑線。但變故未停,下一秒,畫中突然炸開了一陣白光,熠熠得晃了所有人的眼。 離得最近的戚臨是最先感覺到那股力量的人。它像是無數的雙手,撕扯著他的四肢,不死不休。 失去視覺的那一刻,戚臨突然想到,之前他和葉斐晴在博物館里見過這么一幅畫!幾乎是一模一樣! 他暗自罵了一聲,感覺到體內傳來的一陣熱意,像是燎原之火,不多時就燒遍了他的四肢百骸,火舌舔舐著他的全身,他體內靈脈在炙熱溫度的烘烤下幾近干涸之勢,手腳綿軟得無法使出半分氣力。 他嘗試著睜開眼,但眼前依舊是白花花的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 事情到了這份上,他也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們想必是同之前二隊的那兩個人一樣,被吸入了畫中。 怪不得那紅線只停在了墻邊,就再也止步不前。 他先前還覺得小百合不過夸大,原來他也同那兩人一般輕了敵。 這么想著,戚臨又自嘲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