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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顯被他攥得喘不上氣,見勸解無用,他只能將靈力調動起來,強行將辭年的雙手掰開,將本就耗了一半靈力的辭年狠狠按到椅子上,喝道:“你聽我說!” 辭年抬腳便要蹬,卻被安文顯躲開了,兩人僵持一陣,辭年力竭,偃旗息鼓,那紅了好幾次的眼眶里終于盈滿淚水,他松開了安文顯的衣領,抬起手臂,把自己臉擋了個嚴實,可袖子背后顫抖的聲音,還是將他的悲痛和崩潰暴露無遺。 他只能一遍遍地哭喊著:“你為什么要害他,你為什么不能放過他!” 安文顯無可奈何,卻無比自責,他輕聲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辭年怒喝道:“那人剛才過來怎么說的!他說他來傳話,給你傳個好消息!說擋你路的人都沒了!說不會有他好果子吃!你當我沒聽見嗎!” “我要是知道,我還會留你在一旁嗎……”安文顯實在百口莫辯,他不知這其中原委,他看著辭年扯著袖子,把臉擦得紅一道白一道,卻不知該怎么寬慰他。他承認自己是一向不喜歡這肆意妄為的狐貍,可如今他這樣,誰又能不動那一點惻隱之心? 安文顯沉默許久,在屋里轉了好幾圈,直到辭年重新回到那冰冷的表情,他才緩緩靠近,輕聲道:“我能幫你……” “你能幫我什么?”辭年一抬眼,通紅的眼睛里全是恨意,“你能幫我去違抗你上仙界的先祖前輩,還是能幫我把他救出來?還是能用你通天的本事和人脈,去讓巡按司放人……” 巡按司,應該已經在路上了。他們會找到陰司去,去查棲洲的情況,可能會牽出棲洲養魂的事,甚至牽連本該投胎的師父……辭年想到這,便覺得頭痛欲裂。他見不到棲洲,他問不到那人的情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能在安文顯這浪費時間,聽他說這些個廢話。 辭年覺得耗損靈力后帶來的反胃感更強烈了,這破地方,他一分鐘也不想待了,他寧愿出去找云鵠一起罵兩句臟嘴,都好過在這里跟這個既得利者浪費時間! “打擾了,安公子,我先走了?!鞭o年緩緩起身,如行尸一樣挪到門邊,木然地拉開了門。 又到黃昏。 這黃昏與昨日一樣,夕陽落在鳳麟閣的金磚碧瓦上,好一副氣派輝煌。辭年吸了口氣,抬腿便要出門,卻聽得身后安文顯一句急急地呼喊:“你聽我說——” “我能幫你,我能帶你去見他!”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重相見細查問端倪 夜色漸濃,儲仙臺照舊燃起燈火。一切如常,仿佛白天里那場變故從未發生。 鳳麟閣的夜格外安靜。今夜風大,吹得屋外的燈籠不停搖擺,棲洲坐在窗邊,一動也不動,他盯著地上那塊不斷搖曳的燈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們問的東西,他一個字也聽不懂,更談不上回答。 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圍著他,將這些問題翻來覆去地問,問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不能從他這撬出任何一個字,才終于暫且放過他。而天已經徹底黑了。 他剛在屋里坐下,看著地上的影子,一時竟不知道這雜亂無章的一切該從何想起。他的視線落在燭火上,落在茶盞上,最終落在袖口那露出的硨磲上。那珠子流淌著淡淡的紅光,卻遠不及曾經那樣鮮紅閃亮。 門外傳來一陣沉著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快到耳邊時,這動靜就變成了叩門聲。敲門的人動作輕緩,絲毫沒有著急的意思。這個點,能敲響這扇門的,也就是鳳麟閣送飯的仆從了,可此刻棲洲渾身無力,他連應付的力氣都懶得花,只想著等幾聲敲門過后,這仆從放下東西,自己也該走了。 他的屋子外面布了結界,若不是得了命令的人,根本進不來,而他也絕對出不去。 鑿門聲還是沒有停,門外那人似是極有耐心,棲洲被他敲得有些厭煩,輕聲道:“放下吧,辛苦了,我一會自己去拿?!?/br> 敲門聲頓住,門外那人應道:“你還是開開門吧?!?/br> 聲音十分耳熟。 “誰?”棲洲終于扭過頭去,看向緊閉的房門。 門外人又道:“開門,我與你當面說?!?/br> 這一句比上一句更清晰,也更明確,棲洲起身,趕到門邊,拉開了原本紋絲不動的門,籠在屋外的結界也同時破開了口子。門外的人是安文顯,他提著鳳麟閣的食盒。見棲洲開門了,他垂下眼,將食盒遞了過去,輕聲道:“抓緊時間,一會我來取?!?/br> 食盒格外沉手,須得兩只手才能提動,這全然不似往日里仆從送來的那些吃食。棲洲心有疑慮,可只是一低頭的功夫,那屋外的結界重新愈合,如從未斷裂過一樣,而門外的人也在這片刻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棲洲只得先將食盒放在桌上,再轉身關上門。 這安文顯倒是稀奇,平日里也說不上幾句話,今日卻頂著緊閉的結界也要過來送飯,送的也不知是什么東西……可無論是什么,此刻的棲洲都提不起興趣,他沒有胃口,也沒有心情。 關門落鎖,棲洲轉過身,視野里卻忽然閃過一抹白,而下一秒,一個影子便直直撲到了他的懷里,雙手攀上他的腰背,將他抱了個嚴嚴實實。棲洲一愣,只見桌上的食盒蓋子已經打開,里面空空如也。懷中的人不停顫抖著,手卻越收越緊,恨不得把自己揉進他的血rou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