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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問之輕聲道:“十九歲?!?/br> 掌柜笑道:“是送給心上人吧?” 徐問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是吧……” 掌柜的笑了幾聲,道:“哈哈哈,大人不必不好意思,這心中有了喜歡的姑娘,自然要多花些心思的,各位稍等片刻,我這新出了幾款適合年輕姑娘的首飾,我這就去取來?!?/br> “有勞店家?!毙靻栔故鞘质囟Y,看著店家往柜臺后去,他又在店里轉了一圈,要不是進了店里,他都不知道這姑娘家的首飾竟有這么多講解,一時眼都看直了。辭年攥著荷花簪子,看他神情有些無措,便主動在店家去取貨的這一短暫時間里當起了百事通。 小狐貍立在竹架旁,指著架上的首飾,如數家珍:“這是簪子,用在頭發上的!就像這樣……”他想把斗笠摘下,卻突然想起這是在大街上,這事要干了,滿街的人都要來圍觀這個長了尖耳朵的家伙了。他思來想去,把賀棲洲往身邊一拉,抬起手,將那荷花簪子簪了上去。 賀棲洲不僅沒有惱怒,反而面帶微笑,甚至一反常態地輕輕晃了晃腦袋,向徐問之展示著腦袋上的荷花簪:“怎么樣,徐兄,好看嗎?!?/br> 徐問之一時沒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簪子好看,賀兄……也挺好看?!?/br> 辭年趕忙將簪子搶了下來:“我先定著了,一會徐大人不要,我就買下來了?!?/br> 徐問之趕忙道:“不敢跟小公子搶,哈哈哈哈!” 辭年攥著那只簪子,又帶著兩人在店里轉了一圈,又是珠釵又是臂釧,還有鐲子和耳環,實在是把徐問之給看傻了,這樣的首飾鋪子,他此前從沒進來過,這會可算是漲了見識了。只是他沒想到,這見識居然是在一個男子的講解下漲出來的,確實也算人生奇遇。 說話間,老板從柜臺后捧著木匣子出來了,他臉上依舊是生意人和善的笑:“久等了,咱們這批可都是新進的,京城的姑娘們得了消息,年前就上我們這訂了,這么巧,這批剛趕制好,各位就來了?!彼麑⒛竞蟹旁诠衽_上,緩緩打開蓋子。 木盒里鋪著絨墊,墊上整整齊齊地擺著幾樣首飾,這些首飾做工精細,圖樣也不錯,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辭年掃了一眼,立馬看中了放在正中的那個鐲子,那鐲子是銀質的,從一端開始,幾枝細細的樹枝相互交疊,慢慢纏繞,每隔一段便鼓出花朵,慢慢彎成一個帶花的圓環,到達另一端后,還從那最后花朵的花蕊間綴了幾簇銀質的流蘇,若是戴在手上,只要隨意動一動,那流蘇便波光似的蕩漾開去,便帶了風似的。 “徐大人,這個怎么樣!”辭年指了指鐲子,道,“你不是說你和那姑娘是花樹下認識的,那這個正合適呢,銀質也素雅,她又喜歡素色衣服,多合適!” 其實不必辭年提醒。在看到這一盒首飾的第一眼,徐問之便相中了這個小小的手鐲。這鐲子細小,輕巧,像一顆開了花的樹,正如他見到她的那日。掌柜的極會察言觀色,看他喜歡,便附和著辭年的話:“這位一小公子真有眼光啊,這鐲子可是咱們店最新的款式,好多姑娘都只見過圖樣,沒見過實物呢,大人要是買了送給姑娘,她指定高興得不得了?!?/br> 辭年道:“對呀!別人都沒有,就她有,她可不得高興壞了!” 賀棲洲笑道:“這家店雇了你多久啊,這就開始幫掌柜的招呼生意了?” “你問問徐大人,這個好不好看,送給姑娘,多合適啊?!鞭o年道,“這鐲子要是照了陽光,一定亮閃閃的?!?/br> “好?!毙靻栔戳嗽S久,終于下定了決心,“好,掌柜的,就要這個了?!?/br> 三人走出鋪子時,臉上都帶著笑容。辭年得了荷花簪子,高興得不行,他高興了,賀棲洲自然也高興。至于徐問之,他眼里已經沒了早上進賀府的沮喪。他的眼里,突然有了一絲希望的色彩,或許是今日的陽光溫暖,將屋檐的雪融化了。 他開始覺得,自己這段結了冰的戀情,也能順著手中這綻開的花朵迎來暖春。 徐問之道:“我確實傾心于她?!?/br> 三人尋了個小茶館坐下,點了幾樣吃的,辭年有了吃的,又有了簪子,可算愿意好好聽聽人家的故事了,這會他嘴里塞著點心,聽得格外專注。 “那日花樹下相見,她看向我時,恰好有落花飄過眼前,那玉蘭樹恐怕上千年,它開花后,花朵芬芳馥郁,她就在花香里,笑著向我問好,告訴了我她的名字?!毙靻栔Φ?,“她的名字也很好聽,叫茸鳶?!?/br> 青草茸茸,東風紙鳶。這確實是個帶著春意的溫暖的名字。 辭年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便與她開始書信往來。我給她寫了許多信,她回我的每封信我都收著,她的字很娟秀。開始只是聊些詩詞琴曲,后來我在禮部有了什么不順,便會像她傾訴,她也寬慰我,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往后都會好的?!?/br> “這不是很好嗎……”辭年疑惑,“那你們怎么就……” “后來,她父親向禮部的人打聽我,想知道我這個禮部侍郎,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毙靻栔猿暗男α诵?,“不懂變通,一門心思只會讀書和做事,席上不會討好,敬酒也力不從心,禮部的人提到我時,就跟說笑話似的,就連已經病故的尚書大人提到我,都搖頭,說我這輩子,或許就停留在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