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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喜歡了!”辭年又提起燈,輕輕晃了兩下,“這燈真的晃不滅,老板沒騙人?!?/br> 賀棲洲道:“那攤子的燈確實不錯,有幾個好看的,年年都極為搶手?!?/br> “年年……”辭年聽了這話,道,“道長年年都來逛燈會嗎?” 賀棲洲點頭:“是啊,這樣盛大的節日,錯過豈不是很可惜?” 辭年道:“那……是不是年年都有人同你一起呢?” “噗嗤……”賀棲洲咳了兩聲,“是啊,年年都有人同我一起。他在前面吃,我在后面看,燈也不買,迷也不猜,就一個勁的吃,從這邊吃到那邊,從那邊吃到這邊,吃到收攤了都不肯走?!?/br> 辭年聽得一愣一愣的,竟沒猜出這究竟是誰:“???” “秦歌啊?!辟R棲洲笑笑,替他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頭發,“不然還能是誰,你真當這京城中有誰家小姐瞎了眼,能看上我這么個怪人么?” “你才不是怪人呢?!鞭o年也跟著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咦?” “怎么了?” 辭年一臉疑惑,用手摸了一遍,又摸了一遍,指尖觸到的只有簪花,和輕微散亂的發髻……他摸了好幾遍,疑惑道:“我那只簪子呢?” 賀棲洲聞言,趕忙將他帶到燈火明亮些的地方,兩人找了許久,才發現辭年最喜歡的那支紅梅簪沒了蹤影。那簪子雖然不貴,確實他特意為了這身衣服挑回來的,也算得上是他的寶貝了。賀棲洲道:“你細想想,是不是扔在哪了?” 辭年認真思索了一陣,道:“我們今日出門,到了茶樓,那時候簪子還在呢……” 賀棲洲道:“然后你就飛出去抓賊了?!?/br> “對……抓賊……那簪子,簪子……”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簪子一定是落在那個巷子里了!我追賊人,一路追到巷子里,還打了他一頓,一定是那時候掉的!” 話音未落,他便拉起賀棲洲的手,推開一層層的人潮,沖著小巷奔去。那巷子并不遠,若是腳程快,不過半刻鐘就能趕到。兩人緊趕慢趕,沖出了人堆,辭年剛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守在巷子口的青衣人。 這人怎么還在這?辭年顧不得許多,拉起賀棲洲就要往巷子里鉆。那青衣人見他過來,一臉興奮:“賀姑娘!可算等到你回來了!” 賀姑娘?賀棲洲看了看辭年,后者正咧著嘴,露出一個頗為尷尬的笑容:“那個……” “賊已經被官差押走了,我在巷子里撿到了這個?!鼻嘁氯诵χ蟻?,從懷里摸出了一樣東西,辭年定睛一看,這可不就是他丟失的簪子么! “噢,果然在這,多謝?!辟R棲洲接過簪子,替辭年簪上,笑道,“有勞仁兄了?!?/br> 青衣人一見賀棲洲,面露驚喜之色,他笑道:“哎呀?賀兄,你也帶……帶……meimei出來逛燈市呢?” 賀棲洲一愣,定睛看了他一會,才恍然:“哎呀,是你??!” 青衣人笑笑:“對,是我啊,那個忙得腳不沾地的禮部侍郎?!?/br> 第六十章 月上柳梢空錯良宵 街上人太多了,實在不好說話,所以這二位朝堂上認識的大人沿路買了兩包糕點,找了個近水邊的亭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 辭年不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坐在一旁的欄桿上,雙腿跟著花燈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 兩人寒暄了一陣,賀棲洲道:“都見了這么多次,我還不知道仁兄怎么稱呼呢……” “啊……這倒是,我都忘了介紹自己了?!蹦乔嘁氯艘汇?,也跟著笑道,“在下徐問之,禮部侍郎,前些日子為了冬至的事常常往欽天監跑,那當時實在匆忙,所以未能與賀大人詳談,沒想到今天,竟能在這燈會上偶遇?!?/br> “我這不是帶著……”賀棲洲輕笑一聲,“帶著這位賀姑娘,出來逛逛嘛?!?/br> 徐問之道:“這位……是賀大人的meimei?方才有賊人偷了錢袋,那賊練過腿腳,又熟悉地形,一下子就跑得沒了影,要不是她英勇無比,將其截獲,恐怕這錢袋是找不回來了?!?/br> 辭年聽到這,撇了撇嘴:“不是meimei?!?/br> 徐問之一愣,笑道:“無妨……不是meimei也無妨!這等見義勇為之舉,實在值得敬佩?!?/br> 賀棲洲見辭年不便多說話,便搶白道:“對了,徐兄,你這錢袋子倒十分別致,不僅色彩艷麗,上面還繡著兔子的紋飾,想必是哪家姑娘青眼于你,特地縫了送的吧?” “哪啊……”徐問之經他提醒,這才重新舉起手里的錢袋,左右看了看,“這錢袋,根本就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你還追……”辭年腦子里的好奇念頭又冒了出來,本不愿再多言的他,竟是又掐著嗓子開了口,“還追得那么費勁,氣都喘不上了?!?/br> 那聲音捏得半啞不啞,聽起來十分怪異,徐問之卻并沒有在意,而是緩緩道:“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br> 辭年一頭霧水:“???” 賀棲洲解釋道:“徐大人這是告訴咱們,他來這燈市,是為了一個姑娘?!?/br> 辭年又道:“那姑娘呢?” 徐問之嘆了口氣:“不提了?!?/br> 辭年沒有吱聲,心里卻悄悄嘀咕起來,明明都是讀書人,怎么賀棲洲說話就這么好懂,這個徐大人一開口,就凈是些自己聽不明白的東西……辭年覺得自己沒法加入他們的話題,便將花燈掛在一邊的樹杈上,拿起糕點就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