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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兩人突然醒悟過來,趕忙回頭,奔向結界。 辭年常年在后山活動,身姿更為靈巧,他沖到結界旁,卻猛地停下了腳步。映入眼簾的,是已經斷裂的繩結,和堆積滿地的枯葉。 結界裂開了……辭年腦袋里嗡的一聲,愣在原地。他堅守了幾百年,將澤牢封印了幾百年的結界,就這么輕而易舉的碎裂了。辭年根本來不及多想,他猛地跪下,抓起已經斷成好幾截的繩結,拼了命地往樹干上繞。繩結已經松脆,一捏就化成了齏粉,連撈都撈不起來。 “小心!”頭頂一陣寒光閃過,辭年趕忙回頭。隨后趕來的賀棲州縱身一躍,虹瑕出鞘,將一只沖破結界的竹青攔腰斬斷,竹青尖嘯一聲,分作兩截竹竿,落在成堆的枯葉上。 但結界一破,殺出來的竹青就不止這么些了。一個接一個,山野里逐漸閃出瑩瑩的青光,嬉笑聲由小到大,最后竟連成一片,聽得人心里發怵。賀棲州思索片刻,將虹瑕塞到辭年手中:“守住這個口,別讓它們下山,我回竹舍取東西,能堅持住嗎?” 辭年想都沒想:“能?!?/br> 賀棲州不放心,捉住了他的手腕。那鮮紅的硨磲珠微微發熱,靈力算不上充沛,倒也勉強夠用。辭年明白他的憂慮,只笑道:“我會往月光充盈的地方跑?!?/br> 兩人對視片刻,來不及細說什么,賀棲州呼了口氣,堅定道:“一會見,打不過就跑,等我回來?!?/br> “小看我,沒有我打不過的東西?!鞭o年揮手,“一會見?!?/br> 賀棲州轉過頭,一路狂奔,身后的竹溪山漸漸隱沒在月光里。而此刻,這山竟像個張著大嘴,等待吞噬一切的怪物。這段路他再熟悉不過,轉過幾個彎,竹舍近在眼前。只是今天,這層林掩映的竹舍邊,多了幾點明晃晃的燈火。 再近幾步,賀棲州看清了,那燈火是圍作一團的竹溪村民。 要是放平時,賀棲州估計還有幾分耐心,可到了今日,他是如何也不愿騰出時間與他們解釋了。他剛到院門口,便被村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一時人多口雜,一人一句,吵得賀棲洲腦袋生疼,他斜睨一眼,喝道:“閉嘴!” 剛剛還嗡成一團的村民頓時噤了聲??刹贿^一會,他們又嘟囔起來,竹生從人群中鉆出,指著賀棲洲便道:“看到沒看到沒!這什么態度!賀道長,你到竹溪村來的時候,咱們鄉親們可是很歡迎你的,對你那叫一個熱情!你現在……是明知那狐貍為非作歹,也要護著他,跟村里人對著干了?” 村民們一見有人撐腰,便紛紛附和:“對??!” 這邊話說著,那邊賀棲洲已經足尖一點翻進了院子,壓根就沒想搭理他們。 村里人見他這個態度,又是一陣喧鬧,一個個扒開院門就要往里沖,竹生跑在最前面,喊得最積極:“你什么意思!你說能管好這狐貍,現在他不僅偷了浮雪的嫁妝,還把竹遠嚇得發燒了!追著我在山里跑了那么大一通,害得我摔了一跤,現在走路還疼……” “那你死了嗎?”賀棲洲冷道。 竹生被這話噎了個正著,他支吾一陣,猛地啐了一口:“我呸!我福大命大!要是死了!現在是誰跟你說話呢!” 賀棲洲冷笑一聲,只一伸手,那院內閑置的木劍便飛了過來,紅光一閃,整個竹溪村都被一層散著微紅光暈的屏障所包裹。村民們從沒見過這陣仗,再看著賀棲洲的笑,竟紛紛恐慌起來,竹生更是見風就是雨,大喊道:“他要殺人了!他要殺了我們!他……” “你可以再多說一句話,看看我敢還是不敢?!辟R棲洲一瞇眼,將木劍扔下。這話一出,圍坐一團的人是再也不敢輕舉妄動,紛紛斂聲屏氣,一句多的話都沒了。 “竹生公子,你進我屋里,翻我行囊,將我的靈符偷得一張不剩,現在還要倒打一耙。你在竹溪村活了這么多年,竟沒被人按在地上痛打,當真是民風良善?!辟R棲洲冷聲諷刺道,“你口口聲聲辭年偷你東西,你們這么多人聚在這,又有誰親眼看到,親手捉到?證據何在?” “這……”村民們一時語塞,竟一個冒頭的都沒了。 “好,就算過往那些盜竊均為實情,我也認了你們的控訴,銀錢賠償,只多不少,你們掂量掂量自己的銀袋子,里面有沒有我賀棲洲的錢?” 畢竟拿人手短,這話一出來,在場的無論老小,臉上均是掛不住的,全都理虧地低下頭去。 賀棲洲又道:“竹溪村后山,一直有個吃人害命的妖怪,這妖怪潛于水中,不知帶走了竹溪村過往多少條人命,你們這一代又有誰聽聞,有誰知曉?” 一青年怯怯道:“那妖怪……不是那狐貍嗎?是他一直攔著后山……” 賀棲洲笑怒道:“那你被吃了嗎?你死了嗎?竹溪村這么多年,有人死在妖怪的口中了嗎?!” 這話一出,更是沒人敢吱聲。無論往日多囂張跋扈,此時也絕不敢再造次哪怕一分。 賀棲洲一招手,行囊從屋內徑直飛出,正正掛在他的手上,他清點一番,眉頭一皺,卻還是緩緩轉身,嚴肅道:“保了竹溪村數百年安寧的是他,背了幾十年罵名,轉頭還要被你們,你——!”他抬手,狠狠一指竹生面門,“想盡方法潑臟陷害,無所不為,當真是不知道恥辱二字該怎么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