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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這么說, 若要沈無疾作主, 他必定二話不說, 眼也不眨,立刻將橋給炸了。偏偏, 如今他哪做得了主?沒把沈府都改成洛府就不錯啦。 因此,沈無疾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留真虛子吃了茶又吃飯, 吃了飯又就著點心敘談, 臉上還得陪著虛偽之極的假笑。 他一面假笑, 一面冷眼看著這姓真的,看起來七老八十的年紀, 吃東西倒不少, 比他吃得還多。沈無疾暗自懷疑這廝就是來騙吃騙喝的。 茶足飯飽, 真虛子坐了一陣,終于開口道:“天色不早……” 沈無疾騰的站起身,驚喜呼叫:“來人!送真觀主!” 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真虛子:“……” 洛金玉急忙道:“無疾, 你休得無禮?!?/br> “咱家可沒無禮,咱家禮數比誰都全乎!”沈無疾急忙辯白著, 叫進來門口守衛,問道,“咱家剛要你們備的禮可都備好了?” 守衛應道:“備好了,都在院中?!?/br> 沈無疾笑著看向洛金玉,又笑著看向真虛子,道:“近些時日來,多有叨擾得罪真觀主的地方, 好在觀主寬厚,并不計較,咱家也是難為情,這不,就略備薄禮,叫人一同跟著觀主送到觀里去。觀主千萬別推卻,不是那些金銀俗物,只是些糕點吃食,衣衫鞋子之類的衣食住行常物。咱家那日見觀中多有些小道童,似乎是收留的孤兒們。在長身子的時候,也別叫他們和大人一樣清貧修道,多吃點兒。好在邪教已除,想必浮云觀日后又能恢復鼎盛香火,也就不必咱家cao心了?!?/br> 真虛子聽他這么說,便不退卻了,只道:“有心了。老道卻之不恭?!?/br> 又寒暄幾句,真虛子便與送禮物的一名錦衣衛駕車離去了——沈無疾送禮,自然不會往少了送,滿滿塞了一馬車。 洛金玉與沈無疾站在官衙門口送別真虛子,見不到馬車后,洛金玉轉頭看著沈無疾笑。 沈無疾明知故問:“做什么?” 洛金玉搖著頭笑他:“你總是面冷心熱,若能再改掉急躁性情,就更好不過了?!?/br> “嗐,咱家不過是在外人面前做個樣兒,你還當真了?!鄙驘o疾性情多變,平日里愛自夸,如今被洛金玉夸獎,卻又無端別扭起來,一面否認,一面也不好意思去看他,嘀嘀咕咕地轉身就往回走。 洛金玉也習慣了,跟在他身后往回走,一面走,一面含著無奈又寵溺的笑意看著他的背影。 天色已晚,洛金玉依照平時習慣,洗漱過后,坐在桌旁讀一會兒書才去床上就寢。 沈無疾在后洗漱完,站在床邊熏蚊子放床帳,忙活完,偷偷地看洛金玉一眼,清了清嗓子:“咳?!?/br> 洛金玉并無知覺,目光平靜又專注地落在書本上,繼續緩慢逡巡。 沈無疾爬到床上坐好,心中也有些緊張起來,大約是類似于“近鄉情更怯”的感受。他溫柔地拍了拍旁邊的枕頭,摸了摸褥子,好容易放松一些,又看著洛金玉,再次清嗓子:“咳咳咳咳咳?!?/br> 洛金玉抬頭看他,問:“你似乎嗓子有些干澀,要喝水嗎?我給你倒?!?/br> 沈無疾嘴角一抽,拒絕道:“不必?!?/br> “要喝水時和我說?!甭褰鹩裾f完,低頭繼續看書,不久,翻過去一頁。 沈無疾:“……” 喝喝喝喝什么喝!咱家看你才像水牛。 而咱家是對牛彈琴的那個! 沈無疾獨自干坐了會兒,媚眼全拋給了瞎子看,洛金玉的枕頭都要給他呼嚕破了。他忍不住出聲詢問:“你還要看多久?” 洛金玉再度抬頭看他,關切道:“你可是想要就寢了?” 沈無疾絕不扭捏,立刻用力點頭。 洛金玉也點點頭,拿著書站起身來,應著沈無疾閃亮發光的眼神,另一只手拿起燭臺,走去了臥房外間。 沈無疾:“……” 洛金玉的聲音從外間傳進來,很是溫和:“我在外間將這篇文章讀完,你先歇息吧,如此應該不會再打擾到你?!?/br> 沈無疾:“……”歇個屁!你倒是來打擾咱家!趕緊來!咱家要死要活方才娶到你,是為了在咱家睡覺的時候你在外間讀文章的嗎?! 洛金玉讀著文章,正入迷時,忽然看到書上燭光猛地一閃,似刀光劍影一般平白襲來騰騰“殺氣”,接著,一道黑影從頭頂籠罩下來。 洛金玉:“……” 他緩緩抬頭,看著面無表情的沈無疾。沈無疾冷笑道:“咱家險些被你哄過去了,哼哼……你就是當時不知,以你聰慧,過后也該猜到了真虛子說的那話是什么意思?!?/br> 洛金玉:“……” 沈無疾這說得沒頭沒尾的,洛金玉卻聽懂了。 因為,沈無疾說對了。 “平日里與咱家纏綿恩愛,說得那般情真意切,把咱家哄得暈頭轉向的。如今到見真章的時候,就在這裝書呆子了!洛金玉,你可真行!”沈無疾越說越氣惱,一把奪過洛金玉手上的書,往桌上一扔,然后攔腰就將坐在那的人給抱了起來,冷哼道,“如何,怕了吧?怕也沒用!呵。今兒咱家就叫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做‘見天不應,叫地不靈’!” 洛金玉:“……” 他哪里還會叫天叫地,他一言不發,看也不好意思看沈無疾,連叫沈無疾先放自己下去這句話都不會說了,只會紅透了一張俊秀玉面,雙目水光粼粼,手有些無措地輕輕抓住沈無疾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