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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嗎?”葉幽看著昏昏欲睡的葉知秋,自己倒是挺高興的,笑著說道,“你與他情深不壽又如何,可有過我給你的體面?!?/br> “你被人這樣抱著,到處宣揚,會覺得體面嗎?”葉知秋本該是冰冷的聲音此刻卻是因為虛弱有些溫柔。 “我不在意,你若愿意抱著我,不是更好嗎?”葉幽說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感情?!比~知秋道。 葉幽是滿目認同,這一句卻是傳音說的:“本座是魔,是要懂得掠奪和占有就夠了,話說,本座還有件事沒告訴你,仙樂城之事,你可以安心了,本座放了你二師兄,想來這困局也已經解了?!被卮鹚氖蔷d長平穩的呼吸聲,只見他眉頭一挑,忽然就失了興致似的,說道:“這就睡著了?” 葉知秋是在飛舟快要到達滄瀾道宗之時醒來的,確切的說,這途中若有突發情況,他隨時都能醒來,可葉幽這人大概是沉浸在自以為深情的設定里,也不好人人皆知葉知秋力竭昏厥,還死乞白賴地在他住處不走。 也就是這種時候,葉知秋才特別欣賞滄瀾道宗對于弟子主修方向的細分,照顧傷員,哪還有再讓一個身陷秘境二十載,一遭回到靈氣充裕之地,還需要好好適應的人費心費力的道理。 當他揉著空無一物的眉心一臉疲倦地醒來之時,那負責守在他身邊的云中峰小弟子是滿目欣喜,就差直接大喊一聲,“師叔祖,你終于醒了?!?/br> 可葉知秋卻是眼疾手快地以一張禁言符篆讓人安靜了下來,道理可以在先兵后禮后再慢慢說,他沖著這人搖了搖頭,說道:“我是醒了,但我不喜歡鬧得沸沸揚揚,我師尊的脾氣可不好,你既是我云中峰的人,也該知道些他生氣時候的模樣?!?/br> 那弟子自然是沒什么機會一睹真容的,但傳說的可怕之處就在于,無論你聽到過多少故事,一旦想到災禍責難,都會立刻對應上最厲害兇殘的。 只見這弟子睜大雙眼點了點頭,葉知秋方才滿意地扯下那張符篆,說道:“人家有心促成一段佳話,可能是不了解我們云中鋒的規矩嚴,但我們若不維持著頭腦清醒,就是要命的事了,你可聽說過烈火煉獄?” …… 半個時辰后,當飛舟上人人都在鼓動葉幽去實踐“抱回宗門”這一豪言壯語的時候,這些堂而皇之走進葉知秋船艙的人,卻只見一個云中峰的弟子獨坐案前,而那個被眾望所歸成為佳話中另一半的人,早已是以七星陣盤回到了云中峰。 幾乎就在他踏入大殿的瞬間,就被人一把按在了玉階之上晶石鑄造的座椅上,那人單膝壓在椅面,以一種格外親密的方式讓人逃不脫,一雙清冷的眼睛似燃著一團火,只將膝蓋向上輕輕一頂,緩緩動作,看著他后仰的脖頸呈現出最是脆弱優美的弧度,低頭咬上那微動的喉結。 “你別鬧,”葉知秋顯然是因為這猝不及防的接觸,極為情動,氣息微亂地一手按在他后腦,輕嘆,“咬我脖子做什么?” “你哪里我咬不得?!?/br> 只這一句,就讓葉知秋瞬間從耳朵紅到了脖子根,卻也不敢沉溺于此,雙手捧住那人的臉,面色嚴肅道:“容羽,我有話要說?!?/br> “你不是已經告訴過我了嗎?”容羽神色波瀾不驚,但手卻是將人牢牢扣住,往自己膝上壓了壓,“還是你傳話說的不盡不實,怕我真的會生氣了?!?/br> 葉知秋驀然眼睛就漾開了瀲滟水光,雙唇開合著呵著氣,卻是還有些理智回憶起自己與容羽分開后不久,一次心念動,就見火紅靈蝶躍然在指尖,他試著以七星陣盤縮地千里之法,將靈蝶送到了容羽哪里,發現此法有用之后,他也只是又做了個更大膽的嘗試。 “七星陣盤掌此間天地,那魔尊裂魂雖是讓天明埋下了陣盤,若無仙體,卻是無法靠近動用,仙蓮本就是為渡天明魂魄存在,于我,不過是助力修行之用,于他,則是深埋在心脈的隱患,我所見魔域不過是讓我明白了,不除此魔,我救不了任何人,”葉知秋忽然一聲喟嘆出口,已是目眩神迷,卻是還憑著僅限的理智,狠狠瞥向容羽,道,“你這滿眼妒火都快燒到我身了,分明是靈蝶讓你什么都看見了,還管我說的是不是不盡不實?!?/br> “還有氣力爭辯?”容羽抽下他發間靈劍,拋到地上,伴隨著清脆叮鈴的聲響,落下雨點一般吻。 “換個地方?!比~知秋道。 “我不是應該正怒上心頭,生人勿近嗎?”容羽道。 又是一陣衣料窸窣聲響,容羽揉開葉知秋強忍著咬到失了血色的唇,輕拭過他眼睫上倔強未落的晶瑩淚珠,聲聲溫柔哄著,道:“我急了些,放松,很快就好了?!?/br> “你就是,知錯,不改?!比~知秋道。 “因為你已經給我回應了?!?/br> …… 殿外是人一聲聲的來請,殿內是人一聲聲的在怨,葉知秋已經是不知幾回被折騰的魂歸天外了,卻還要看著這人意猶未盡,沒有半分結束的意思,甚至還心有余力翻手一道威壓震懾下殿外之人。 直到他就連不屈的傲骨都要隨著一身筋骨散了架,容羽方才算放了他這回,卻也是以這燃到極致的火,將他灼燒到灰燼全無。 要說葉知秋醒來,已是三日之后了,他睜開惺忪睡眼,一轉頭就看見身邊之人假意睡得安穩,倒是半點情面沒留,將人一腳踹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