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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靈氣伴隨著二人纏綿交錯的呼吸,蔓延至全身,而葉知秋此刻周身的暖意卻不僅僅來自靈力,這漫長孤寂的時光里每一次入睡后的溫暖懷抱,已是讓他認定了這不過是一個夢,既是夢,何不讓自己僅存的美好記憶向著更令人銘心刻骨的方向去。 他在這樣的溫暖中,僵硬的手臂早已恢復了知覺,而顯然與他纏綿夢境的幻象并未發覺,不然也不會給了他可乘之機,緊摟住脖頸,下一刻就已是額頭相觸,被他一縷神魂沒入識海。 神魂關聯的一瞬,卻是葉知秋先難以自抑地輕嘆了一聲,那上一刻還蠻狠霸道地勾住人家脖頸的手臂竟也是輕柔無力地垂落下來。 本以為自己這一癱倒,這因一時沖動而起,放肆至極的夢境就該醒了,誰知向后仰倒的一瞬,額頭未曾分離一分,后腦已是被一個溫暖有力的掌心承托起。 “你想要什么?” 這一聲低沉微啞的問話驀然回蕩在他萬籟俱寂,唯余霜雪冰凍的識海,葉知秋恍然間不知是夢是醒,由著自己一股腦的任性,輕喘著回了句:“要你?!?/br> 寒天湖無日夜,睜眼既是白晝,可當葉知秋揉著眉心醒來之時,雖只是一瞬,他也好像看見了漫天星空,卻是一幕“月落日出”,天光乍破的景象。 “我這一覺又是睡了多久?”他坐起身有些茫然地拍了拍衣衫上的落雪,又尋了尋自己那只好吃懶做的雪貂,如每一次醒來之時一般,問道,“你可沒有餓著吧?” 他問出口自然也沒指望一只妖獸能回答,可若是一日不說話,也怕懈怠了一次,就再難張口了,他思慮了片刻,將雪魄捧在掌心,也不管人家樂不樂意聽他絮叨,說道:“我好像又做夢了,這次居然夢見天都黑了,你可曾見過寒天湖下雪,那雪花是暖的?!?/br> 寒天湖雖然地上覆著厚厚的積雪,也看不見太陽,但身在此地的人,大概都會道一聲極寒卻又晴朗,雪魄耷拉著耳朵,沒趣地吐出一片雪花,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映照出葉知秋兩頰緋紅,唇色如櫻的溫柔笑顏。 葉知秋搖搖頭,嘆道:“不是你吐出來的這種,是像星光灑落,點點瑩白,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可惜我記不得了,你說,人的夢境怎么都不由自己做主呢?” 為什么就連夢境里人家也比自己強上一些,現實有境界壓制也就罷了,哪能讓他在自己的夢里主動闖入人家的識海,還被人牽引著的道理,雖然那樣的感覺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舒坦,可以后這樣的夢還是不要有的好,太壞道心了。 葉知秋這一晃神,耳根又是浮上了一抹紅,自己從前也沒涉獵過這方面的書籍,更別提從別處了解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怎么這種事也能有與生俱來的五感和畫面,雖只是神魂的糾纏,竟也能產生如此極致的愉悅。 他對于自己會做這樣的夢難免有些赧顏,甚至還自我懷疑了一陣,會不會是因為入這寒天湖之境太久了,連從哪里學會過這等羞恥之事都給忘了,更別提夢里的對象還那么明確,這真是越想越心神蕩漾,越回憶越想入非非。 直到手指被雪魄咬了一口,方才回過神來,卻半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說道:“我還以為自己會餓死凍死,這下倒好,身體也不冷了,人還挺精神,我這可算是辟谷成功了?” 雪魄人模人樣地閉目搖了搖頭,從他掌心跳到地面,在他身邊的雪地上兜兜轉轉地畫著圈,只可惜這雪地是留不下痕跡的,而它奔跑的軌跡又著實復雜難懂,葉知秋有心猜上一猜,卻也是也不從心,還被這只雪貂嫌棄的不行。 眼見雪魄已然是累得不行,爪子攤開趴在地面,葉知秋忽然是心念一動,問道:“你是在畫一個人嗎?” 雪魄抬起頭搗蒜似地點了點頭,可下一刻葉知秋卻又似什么都不記得了,眼神一片空茫純凈,忽然抬手捏住了雪魄的后頸,提起來晃了晃,復又目光一亮,就像看見了個稀奇玩意,說道:“好可愛的雪貂,傻乎乎的還挺白凈,你愿意做我的靈寵嗎?” 他是當真瞧這小家伙順眼,只是當他指尖一縷靈光觸到雪貂的額上時,那雪貂背上霎時浮現出了已然認主的契約印記,這難免令人遺憾,葉知秋嘆了口氣,將雪魄放回到地面上,說道:“我還以為這空空蕩蕩的冰天雪地,除了我再無生靈,沒承想,你已經有主人了,可惜了,你快些回你主人身邊去罷,可別餓著了?!?/br> 見那只小雪貂趴在原地,直愣愣地瞧著自己,那一雙委屈巴巴的大眼睛,簡直就是在無言述說著不愿離他而去,葉知秋搖頭拒絕道:“不可以,君子不奪人所好,你快些走吧?!?/br> 這一日,他仍是在打坐修行中度過的,此地靈氣雖不充沛,但好在他水木雙靈根尚也算得有些優勢。調息吐納,匯聚水靈滌清經脈中淤滯難行的靈力,氣??遮?,不染一絲濁氣,越是如墜冰窟,越是精細地將靈流均勻擴散到周身。 此間無日月,潮汐無更迭,萬物皆靜,唯我獨行,天地化一。 心境光明的一瞬,丹田氣旋迅速周轉,向中心凝結,而那氣旋中心初步顯形的卻不是金丹,而是一粒青綠翡翠雕琢般的蓮子。 葉知秋睜開雙眼,手在丹田處按了按,面上有些疑惑之色,這人不成金丹是要修成什么,難不成還是自己在修行的路上走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