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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哥哥,還是你好,沒學著那人給我取了諢名,叫什么元寶?!?/br> “我沒有那種愛好,”葉知秋見她一手又要搭上自己的肩,連忙倒退開數步,這人怎么就不能像前世一樣好好說話別動手,他葉知秋也勉強算是個謙謙君子,可不想隨手就把人的手給掰折了,“你方才那段凄苦的身世還未說完,不如坐下接著說?!?/br> 湘竹手捧著心口,順勢就把本也沒多高的衣領又拉低了些許,身子前傾,又是撲了個空,她輕撫云鬢,說道:“再苦如今不也好了,葉哥哥心善,救我出水火,若不然還不知要被你那友人賣到哪里去?!?/br>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比~知秋借著躲避的動作,靠到桌邊,轉身之時,腰間的儲物袋被那桌角勾到了地上。 也不過一瞬間的事,湘竹立刻貼了過來,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將他逼退到一片幔帳之后。 葉知秋對上她的視線,只見對方方才還風情萬種的雙眼,忽然蒙上了一層薄霧,從淡淡的水光逐漸化作一片曖昧的粉,他分明能看見她在說話,卻是什么聲音也聽不見,唯有從她口中噴吐出來的粉色香霧,瞬間令他驚醒,這絕不是什么被迫修習的為奴之術,而是合歡宗上等的媚術。 若不是他有金丹期神識傍身,只怕就要著了此女的道了。 “哥哥,俊哥哥,奴家是不是從前見過你,好生眼熟啊?!?/br> 葉知秋晃了晃腦袋,抬手一掌正要擊向對方,卻見三根冰刺陡然穿過窗戶向他二人襲來,他收回氣勁,反手化為不輕不重的力道,將湘竹推開,怒喝一聲:“好你個陰險狡詐的小人,明爭不過,竟還用上了偷襲?!?/br> 言罷,他破窗而出,提劍追向那一閃而過的身影。 仙樂城西。 一處三進宅院里,有一紫衫玉帶的男人正手執一把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風,那折扇之上書寫著“逍遙無極”,筆鋒剛勁有力,扇骨并非尋常檀木,而是一種暗黑色的金屬,其頂端尖銳,在陽光照耀下,時隱時現地透著些墨綠冷光。 男人立在院中,面色冷淡,卻是在一陣醉人香息隨清風拂面之時,勾起了一邊唇角,那一雙丹鳳眼微瞇著,瞧向一身輕紗從天而降的女人,說道:“我還以為你要到夜里才能得手?!?/br> “我怕你等不得,”女人步態裊娜,依偎到對方身上,“一顆石頭而已,若耽擱得久了,豈不是誤了公子的大事?!?/br> 男人一手滑過那玲瓏的曲線,信手一勾,就將一個金絲繡的儲物袋勾了出來,正待打開一觀,忽然神色一凜,將懷中女子一把推開,一手掐訣,一手執扇凌空一揮。 只見一陣旋風平地而起,風散之時,一低垂著頭,手臂晃蕩的黑衣男人忽然出現。 “不知閣下有何見教,不若現身一見?!鄙茸犹鹬畷r,那恍若死物的男人如牽線木偶一般抬起雙臂,倏然騰空而起,一拳擊向天空,那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與他拳頭接觸之時,竟是霎時明光一閃,顯出了陣紋。 “逍遙門易無憂二當家,何苦要壞了我仙樂城的規矩?!卑殡S著這聲語調玩味的話語,困陣東西兩側憑空出現了兩人,皆是一手掐訣,一手向前,浮在空中維持著法陣。 而說話之人,卻是從這院中大門入內的,他一身淺粉色衣衫,外罩月白法袍,領口袖口皆是繡著桃花朵朵,長發半束在腦后,以一白玉桃枝簪子點綴,兩縷鬢發修飾得面容好不柔和,可就是這樣的裝扮,他一身氣度也并未顯出半分秀氣,只叫人道一聲風流倜儻。 “你是……”易無憂召回黑衣傀儡護在身前,以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敵得過對方三人。 “仙樂凡音,何清曉,”來人報上大名,手上轉著一支玉笛,一雙桃花琉璃眼瞥向那湘竹,眼波流轉間,竟有些欣賞的味道,“二當家圖財又圖色,怎一個貪字了得?!?/br> “是在下壞了規矩,這顆破勢丹……”易無憂取出玉盒,正要退還回去,就聽一聲冷冷的聲音傳來,“經過旁人之手的丹藥,我不收?!?/br> 這話音一落,易無憂是面色驟冷看向何清曉身后,而何清曉亦是立刻端正了儀態,將笛子別回了腰間。 容羽面上依然帶著那個金色面具,他一手牽著葉知秋的手腕,若是旁人看得仔細,定能瞧出他正在源源不斷地將靈力輸送給葉知秋用以凝神靜心,容羽冷眼瞧了瞧那玉盒,又道:“妖女長了腳,看不住,想想人品就知道過了你手的東西皆是靠不住?!?/br> “你待如何?”易無憂收回丹藥,氣惱不已,對面原本三對二就是以多欺少,如今又來了兩個,可不是占盡了優勢,欺他無力反抗嘛。 “折現罷?!比萦鹫Z調平淡,就像這破勢丹的價值不過如那市集上的白菜蘿卜一般。 他察覺到葉知秋一見到此人就情緒不穩,體內靈氣殺意更是漸漸顯露,立刻掐緊了對方手腕,傳音道:“心宜氣靜,無癡無嗔,無為無我,知秋,靜心,凡事不急于一時?!?/br> 另一邊,何清曉是點點頭,頗為贊同地附和道:“我以為這是最好不過的辦法了,昨日我那拍賣行中的小廝來回過話,說打開玉盒之后,二當家你可是當場就慧眼識珠,確認這破勢丹乃是出自當世第一煉丹大師丹云子長老之手,至于這價值幾何,自是不可按照尋常丹藥計算的,丹云子長老何等人物,我輩皆是高山仰止,敬若神明,得此一丹,足以傳世萬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