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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走出象牙塔,睜開眼睛,將萬千世界盡收眼底,那個你曾經迷戀仰慕的人,還能讓你心動嗎? 石代赭和旋覆一起坐在床邊,讓他撩起衣服下擺??粗〖一镂⑽l顫的手指,他卻不由泛起一絲苦笑。 是挺可笑的。片刻之前他還在教育小家伙,不要妄自菲薄,如今他自己卻也失去自信了。 可是有什么辦法呢?他們……是天敵。 時至今日,小家伙還會因為他無意泄露的一點氣息而瑟瑟發抖,會在他的注視下緊張得無法呼吸。他們生來就是你死我活的關系——沒有任何其他可能,蛾子遇到蜘蛛,是一定會被吃掉的。 即便僥幸逃脫,那也起碼是翅膀折斷、觸角脫落的慘烈結局。 自然界就是這么殘酷。所以食物鏈下級會把對天敵的恐懼印刻在基因里,千萬年來代代相傳。那是無法克制的,來自靈魂最深處的恐懼。 那是無可指責的生理本能。 無論他對小家伙有多好,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他們是天敵。 他怕他。 可他為什么偏要強求呢? 石代赭側過身,一手撫上旋覆的肚子。白白軟軟的小肚子,鮮奶油似的嫩滑。他愛極了那樣的觸感,他不敢承認,每一次為旋覆檢查身體時,他都無法自制地,產生了強烈的欲望。 他明知道小家伙會害怕,小家伙的內心深處在抗拒,可他還是自私地,想要繼續撫摸、觸碰。 想把小家伙握在手心里??粗谧约菏掷镱澏?,無助地哭泣。想舔食他的淚水,嘗嘗那溫熱的液體是甜美還是咸澀。想含吮他的頸項,他的胸膛,他所有一碰就會發抖的地方。 想吃掉他。 想完完整整地吃掉他,把他藏在肚子里。這樣他就哪里都不會去。 這樣他就……真正地,永遠地屬于他。 男人眸色漸深,竭力克制著胸中不斷翻涌的可怕念頭。他很好地壓著呼吸,壓著心跳,他不會讓小家伙發現哪怕一點端倪。 但旋覆還是怕極了。 旋覆微微低著頭,乖順地照他說的,露出了自己白白軟軟的肚皮。他在咬嘴唇,反復地,細密地磨嚙著那可憐的唇rou。他的下唇被自己咬得發紅,像是要滴下血來。 石代赭知道,自從上次他說這是個壞習慣以后,旋覆已經很努力在改了。 可現在旋覆卻緊緊咬著嘴唇,就連呼吸都變得異樣。他不自覺地用嘴巴鼻子一起呼吸,那是過度緊張的表現。 “戰或逃”反應,醫學上這樣稱呼。 那是身體里每一個細胞都在儲備能量,都在拼命呼吸。細胞需要利用氧氣才能釋放能量,以應對下一秒可能爆發的能量需求——無論是戰斗還是逃跑,都需要竭盡全力,否則就會被吃掉。 ……小家伙察覺到了。 即將被吃掉的危險。 是的,他即將被吃掉。如果他的天敵失去理智的話。 可是—— 可是即便如此,那弱小無助的小東西,仍然強忍著恐懼,坐在他身邊。 他沒有逃跑,沒有反抗。就這樣對抗著來自本能的恐懼,乖順地,聽話地,撩起自己的衣服,把最最脆弱的肚皮,暴露在天敵面前。 因為他信任他。 無論多么害怕,小家伙都咬牙忍耐著。因為他相信,他不會傷害他的。 “……”石代赭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自己內心狂涌著的那股渴望,是那么地卑劣。 他不應該辜負這份信任。他不能……他不可以傷害那個可憐又可愛的小東西。 愛是克制。 他的內心毫無迷惘,他無比確信,他愛上這個小家伙了。 所以他要克制。 男人閉上眼,凝神靜氣,將靈力集中在掌心。他的手掌緊貼在少年柔軟白皙的小腹上,柔和靈力如熱流般汩汩涌動,溫暖而堅定地探入少年丹田。 “唔……”少年情不自禁地瞇起眼睛。熟悉的溫暖感覺,像泡在熱水里,泡得他整個人都融化了,渾身上下每一個關節都松軟無力,每一個毛孔都張開。 丹田對于妖族來說是靈力匯聚的最緊要之處,那是他們賴以為生的根本。如果受到侵害,哪怕是一點點的微小刺激,都足以對他造成巨大傷害。 但少年沒有感覺到絲毫威脅。那股靈力沒有絲毫攻擊性,只是讓他感到熟悉,溫暖。 埋藏于丹田內部的蛛核感應到了同源之力,興奮地微微顫動起來。少年的身體也跟著一顫——那是他最敏感最脆弱最經不得碰的地方,此時卻在蛛核的顫抖下被一陣陣地戳著。 那毫無規律的顫動,令少年喉頭發緊,渾身發麻。他不自覺地張開了嘴,呼吸頻率愈發深快。眼里卻泛起水汽,像是被什么隱形之物狠狠欺負著。 肌rou微微痙攣著。并不疼,也說不上有多難受……只是……很奇怪……無法描述的奇怪…… 為什么……為什么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不會這樣的…… 少年水汽迷茫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困惑,但很快地,他又情不自禁地想道: 啊,這樣也很好……不難受…… 不對……比起“不難受”,應該是……“舒服”…… 果然……果然會這樣子…… ……果然? 為什么會覺得是“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