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漆黑的夜幕里傳來一股血腥的味道，小天鵝也咬下一根羽毛遞給周苒，周苒小心地將它纏在最外面，然后坐下來，靠在墻上深吸了一口氣。

    天鵝們的尸體就在山洞最里面的石頭底下，她現在要平復一下心跳。

    這和拿板凳掄人不太一樣，畢竟天鵝們對她是沒有直接敵意的，直接用匕首殺死它們時，心理上多少要承受一些愧疚感。

    此時，胸膛里的一顆心還跳的很快，但周苒只是靠在墻上，閉著眼，露出脖頸輕輕地呼吸著。她是那樣的安靜，如果不湊近來看她輕顫的睫毛，甚至會以為她已經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她伸出手，朝不遠處的小天鵝輕輕招了一下。

    小天鵝立刻走過來，站在周苒旁邊準備蹭蹭她的脖子，但周苒身子卻滑了下來，將臉輕輕埋進了他的羽毛里。

    周苒：“好軟?！?/br>
    周苒的聲音像是更睡醒一般，又啞又軟，悶悶的帶著一點鼻音。

    小天鵝的身子僵住了。

    周苒：“唱首歌給我聽好嗎？”

    周苒說完，空氣安靜了下來，天鵝美妙的歌聲在耳邊響了起來。

    小畫眉鳥叼著果子飛進來的時候，看見周苒靠著天鵝閉著眼睛。

    周苒睡著了，安靜地蜷縮著身子，像一只弱小又柔軟的白兔，小畫眉鳥將果子輕輕放在她手邊兒。

    昏晨交際，項江明的身體變了回來。

    他跪坐在地上，小心地抱著還在熟睡的周苒。她還睡的沉，長長的睫毛貼在下眼瞼，身子也是一個很放松的狀態。

    這一次，沒有天鵝羽毛給她鋪床，她的右手落在冰涼的石頭上，項江明撈起她的手，攥在自己手里。

    過了一會兒，外面有響動聲傳來，像是野獸踩在枯草上的聲音，項江明扭頭朝外看。

    他一動，頭頂的金冠差點掉下來。

    項江明的心臟狠狠一跳，趕忙抽手扶穩了金冠。

    周苒身子晃了一下，睜開了眼。

    她坐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項江明也直起了身子，坐在她身邊。

    周苒偏頭看，小王子一條腿伸長，一條腿曲起，手肘搭在膝蓋上，笑起來時那副懶散的樣子和項江明的神態如出一轍。

    周苒：“項社長?！?/br>
    項江明：“嗯？”

    周苒：“你是怎么進來的？”

    項江明進入游戲后也有自己的規則，他是不能和周苒直接說自己也是玩家的，只能讓周苒自己推斷。

    顯然，周苒已經猜出來了。

    她一聲項社長叫出來后，彈幕的*都已經解鎖了，他說什么做什么都無所謂了。

    項江明笑了笑，雙手向后墊著后腦勺：“我當然能進來，Alive的賞金星又不是只有一個?！?/br>
    周苒聞言哦了一聲，但還是有點疑惑。

    周苒：“那為什么你沒有變成艾麗莎，而是在我進行了一半的時候進了副本？”

    項江明嘟囔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他摳門?！?/br>
    周苒：“摳門？”

    項江明差點沒翻個白眼：“我求了他好半天，他才給了我半顆星！半顆星??！”

    周苒沒忍住笑了。

    項江明：“你笑話我？我可給你當了一晚上枕頭?！?/br>
    這話多少帶了點委屈，小少年湛藍色的眼睛包了一包淚，小眼神幽幽怨怨，好像在蓄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般。

    周苒趕緊道：“我沒有?！?/br>
    項江明修長的手臂扶著他的金冠，哼道：“你就是笑了?！?/br>
    周苒：“天快亮了，女巫要來了，咱們……”

    項江明：“你又扯開話題?！?/br>
    周苒輕笑，不再說話。她站起來，幫他把頭頂上的金冠重新整理好。

    這比任何話語都管用，周苒甫一湊過來，小王子立刻就忘了剛才的事了，屁顛屁顛地跟著周苒出了山洞。

    兩個人并肩站在了洞口。

    月亮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白，太陽就快要從海面上升起來，整個世界昏蒙蒙的，女巫走過來了。

    女巫披著荊棘做成的衣服，身上纏滿了蕁麻。蛇和蜥蜴從蕁麻里探出頭來，整個人陰森又可怖。

    她拉住周苒的小手，心疼道：“可愛的孩子，你受苦了?！?/br>
    周苒說不辛苦。

    女巫NPC講解完了任務，疑惑地歪了歪頭：“你的其他哥哥們呢？”

    周苒：“在山洞里?！?/br>
    女巫：“不應當，王子們每天日出前都會起來練劍，難道他們變成天鵝后失去斗志了嗎？”

    周苒：“在山洞里練呢?！?/br>
    女巫狐疑道：“我能進去看看嗎？”

    項江明的喉嚨滾動了一下，周苒卻讓開了身子：“當然可以?！?/br>
    女巫懷揣著猜忌往洞口走，周苒則站在后面，她表情淡淡的，并沒有什么擔心，偏頭和項江明說話。

    周苒：“哥哥，我好像聽見了獵槍的聲音?！?/br>
    項江明雖然不太明白周苒的意思，但還是配合著：“是嗎，哦，我好像也聽到了，是獵人來了嗎？”

    女巫的腳步忽地一頓，豎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

    周苒：“不是獵人，我看見他穿著華貴的衣服，身后還跟著一個長者?！?/br>
    項江明：“長者？”

    周苒裝作往森林深處看的樣子，然后道：“他還拿著一個，權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