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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江明眼角抽搐:“你別忍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br> 空氣安靜了幾秒,兩個人看著對方,然后一起笑了出來。項江明笑的口干舌燥,撈起桌上剩下的酸梅湯,就那么直接喝了。 他動作太過自然了,周苒都沒來得及提醒他換吸管。 少年猛地灌了幾口,嘴唇冰的泛起了緋紅,他白皙的脖頸處喉結上下滾動,發出吞咽的聲音,半杯酸梅湯就那么見了底兒。項江明喝完,將杯子往回放,杯底的冰塊相撞,發出清脆的響。 這是夏天才有的聲音。 項江明放回去才想起來什么,扭頭盯著吸管嘶了一聲,臉有點紅:“不好意思,忘了?!?/br> 周苒:“你自己不介意就好?!?/br> 項江明:“我當然……” 他的話說了一半,沒再往下說了。 時間是下午三點半。 因為周苒是女生,且看上去比較瘦弱,所以她的藥瓶多了一個葡萄糖,她問了下護士,大概要半個多小時后才能起針,兩個人一坐一躺聊起了天。 就是這個地方不太大,委屈了項江明無處安放的長腿。 項江明:“賞金副本怎么樣,是不是特變態,我看了論壇,一片罵聲?!?/br> 周苒說還好,然后跟項江明大概講了一下內容,尤其著重說了那個紙殼國王的事。 項江明手腕拄著臉,笑的滿眼淚花。 這期間,項江明還幫一個老人搬了下輪椅。他搬著搬著,也不知道是想起來游戲被玩家嚇慌了覺得好笑,還是用了人家的吸管沒被罵覺得激動,一路上嘴角就沒下來過,時不時還發出點聲音,笑的人家老爺爺一直問他發生了什么,是不是要當爸爸了。 在無數種解壓方式里,要數嘲笑游戲最為管用,兩個人笑完,壓力都舒緩了很多,湊一塊商量了一下正事。 周苒:“準備好挑戰第七段了嗎?” 項江明笑道:“這有什么好準備的,這游戲那么變態,做好回不來的打算就行了?!彼f完收起了笑,然后補充道:“當然,也做好一腳踩死它的準備?!?/br> 周苒看了他一眼。 項江明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像一個只經歷了四場游戲的玩家。 他的眸子偏深,故而稍稍散焦的時候,總是覺得深遠,倒像是被海浪沖擊后,依舊屹立著的礁石,越是被苦難折磨,越是棱角分明,在某處積蓄著力量,隨時準備向命運丟出致命一擊。 這和周苒的態度很像,可以接受這樣的宿命,但同時也絕不認命。 周苒起完針,下床離開病房。 兩個人乘電梯下來,順著走廊拐到醫院一樓的大廳里。 大廳人來來往往,比較擁擠,他們試著尋找醫院正門,可走著走著,突然聽見一陣吵鬧的聲音響起。 這會兒正是保安交班的時候,原本還算穩定的秩序亂成一團,取藥區的窗口前,一個半禿頂的中年男人正在朝一個婦女咆哮。 周苒偏頭聽了聽,大概是這個男的插了隊,女人指出他應該按順序來,中年男人惱羞成怒,公然指著她罵了起來。 男人振振有詞:“取藥這件事情沒有輕重緩急嗎,我孫子發著燒,我先把藥取了不行嗎!” 男人話音落下,隊伍里的其他人都發出了唏噓的聲音。 這里是醫院,哪個取藥的人沒有點頭疼腦熱的,如果真是急病,醫生肯定就不讓他來排隊了。怎么就他的孫子是人,別人不是人嗎? 只不過,雖然大家覺得他做的不對,但誰也不愿意第一個出頭,尤其是隊伍后面的人。他們全都被插了隊,卻縮著脖子不說話,眼神里還有一股看熱鬧的味道。 周苒突然想起了魚缸外的族人們。 冷眼旁觀者的麻木最終換來了慘烈的死亡,和被迫害的人是相同的下場。 那個女人年紀也不小了,抱著個孩子,可能是附近縣城來醫院看病,聞言眼睛紅了一圈,嘴巴顫抖著想要組織語言。 她皮膚暗黃發黑,底下穿著條寬寬的褲子,上衣是個因著卡通圖案的背心,看得出來著衣服已經洗了很多次了,上頭圖案缺了好多,留下的部分也被洗的泛白,勉強能看出來是個海綿寶寶。 她的孩子是個女孩兒,三四歲的樣子,用毯子裹著,小臉被曬得起著皮,動作緩慢呆滯,眼睛稍稍往上翻著一點。 女人抱著孩子,苦著臉道:“我也不想,可我姑娘也病了。她在發燒,孩兒她爹喝酒,不管孩子,我回去的時候已經燒的不會說話了?!?/br> 周圍的唏噓聲更大了,但就是沒有人站出來說一句什么。 發現沒人給這孤兒寡母出頭,男人更加囂張了,他撇了一眼那個孩子,刻薄道:“這不是還睜著眼呢嗎,誰的病不是病,我孫子比她還小呢。你可真是惡心哦,這位置本來就是我的,我只是去看了眼孫子,怎么回來就挨你教訓!” 他說著,伸手推了那女人一下,女人發出一聲驚呼,周圍湊熱鬧的見是要打架,紛紛打了雞血似的湊過來。 周苒輕輕皺眉,往前走了一步,項江明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但他們還沒走近,那個男人揚起的手就被人給架住了。 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姑娘冷著臉,握住男人的粗壯的手腕,她白皙的手臂一轉,動作干脆果斷,直接將男人掀翻在了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