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因為能讓連笙這般歡喜的,除了他的未婚妻之外,我想不到還有誰了?!?/br> 李依依一愣, 隨后猛地垂下頭,耳尖rou眼可見的泛起了微微的紅色。 剛被連戰訓了的連笙有點著急,覺得自家未婚妻好像受欺負了,又好像是害羞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又說不出來,著急的眼神都亂了。 最終還是李依依自己緩了過來,重新抬起頭說道:“我是和父親母親一同過來的。母親在和連夫人說話,讓我隨意走動一下?!?/br> 這件事連戰還不知道。 畢竟自家未過門的兒媳婦是皇室中人, 他現在又是個已經被打為反賊的逃犯不說, 一家子都上了懸賞令的。原本以為這門婚事會心照不宣的消失, 沒想到李家居然還上了門來尋。 他當即正了臉色,表示自己有失遠迎。 原本李一帆是打算和連戰兩人一起去薛先生的那個起義軍里準備見見那些舊部,順便看看能不能把勢力歸結進來的,現在人家未過門的兒媳婦一家都不計較那些事情親自登門上來了, 李一帆覺得自己得推動一下, 讓連戰和連笙兩人陪著李依依和世子妃去,其他的事情可以往后稍稍。 于是連戰和連笙兩個人就往回走了。走的時候, 連笙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力保身上干凈整潔無褶皺, 甚至不著痕跡的清了清嗓子,這才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讓李依依先行。 對于連笙突然文縐縐的表達,李一帆露出了一個“我懂的”的微笑。 一行人往后面的住宅處行去, 一進院子,變見到了正側面對著他們,在看一株小樹苗的世子。 世子聽見聲音,轉過頭,眼神定在了李一帆身上。他微微睜大眼睛,不敢置信道:“太子?!” 連戰上前一步,盡管他從未見過自己的未來親家,但是此時也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因此一點不尷尬的給兩人做了個介紹。 “李一帆……”世子表情很是復雜,但最終定格在驚喜上,“那個薛先生說你落水被淹死了,沒想到啊沒想到??磥硎亲孀诒S?,你沒事太好了!” 兩人續了會舊后,一起進了里面大廳坐下。 連戰猜的不錯,李依依她們上門來,確實是來表達婚事不變的。 作為一個在皇帝要殺太子的時候還愿意接收太子的遺腹子,并且讓他頂替自已女兒的身份長大的世子,他知道的過去有太多。 他早就對皇帝,以及那些自稱太子手足的皇子們失望,因此在連戰丟棄‘西北大將軍’名號起義后,不僅不與同僚一起罵連戰白眼狼,還回家跟妻子說要堅持這門婚事。 因為連戰做了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太子被殺的時候,他想救太子,可最后只能眼睜睜看著太子被殺,他還因為表面與太子對立的關系被拉去參加慶祝,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安慰自己還要好好活著養李一帆。結果下人來報,李一帆落入水中,被淹死了。 那時候世子想要殺了薛先生,可薛先生知道他與世子府唯一的紐帶消失后必定沒有好結果,于是立馬帶人離開,讓世子找不到蹤跡。 之后,世子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加上女兒婚事不順,更是煩悶。 然后,他就得到了連戰這邊的消息。在得知消息后,世子當即決定帶著人過來一趟,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形。特別是被連戰擁護的那一個,他需要知道是誰。 現在知道了是李一帆,而且看外貌,聽談吐,都有前太子的風范在,世子別提多高興了。 畢竟他對于沒有看護好李一帆導致落水絕了太子血脈的事情非常的愧疚,現在一塊大石就這么移開了,要不是不想嚇到別人,他都要直接去給太子排位念叨一番了。 在敘舊完畢之后,李依依和連笙兩個人被留在這里,李一帆三個人去了書房。世子對著地圖,把京城中的情況一點一點的說給了兩人聽,三人開始討論該如何在損失最小的情況下拿下京城。 這么一討論,天就慢慢黑了。等到他們出來后,外邊都已經點上了燈籠。其他人都還在等著他們,因此人一出來,便被領去了飯廳吃晚飯。 如今天下烽煙四起,加上之前的天災還未恢復過來,所以糧食比起往年來說少了許多,一路過來,李一帆已經處理了好幾個國糧高價倒賣的商人了。 世子指著桌上的幾個菜,感慨道:“若是當初太子即位,恐怕久國不會有這種禍事發生,咱們也能好好地吃著珍羞佳肴,怎會如此惶惶?!?/br> 李一帆把筷子放下來,直視著世子道:“不對。久國積病已久,猶如將傾的大廈,上還有不知多少皇族親眷啃食雕梁,下也有不計其數的貪官污吏翹動地基。此等境況之下,便是我父親把一生心血全部灑在久國上,恐也只能稍微止住大廈傾倒的速度,卻改變不了?!?/br> “久國已經沒救了,我雖愿繼承父親的志愿,卻也更想釜底抽薪,想來父親也會認同我的做法的?!?/br> 他話音落后,桌面上一時無人說話。 片刻之后,世子才放下筷子,露出一個失落又欣慰的笑:“你說的對?!?/br> 有了對其理念進行擁護的人,李一帆的追隨者越發的多。世子因為久居京城對于內里了解夠深,給他們提供了很大的助力。 而之前一直被薛先生用傀儡和憑據控制的太子舊部也成功被李一帆收了回來,讓他的軍隊更加壯大了一些。 距離久國中心的距離一點點縮進,城池一座座被打下,有些當權者跑了的城池,百姓甚至直接開門迎軍。這場戰斗打到后期越來越順,因為沉迷在驕奢yin逸中的當權者們已經喪失了手下的忠心。 而其他起義的各路軍隊,早在起義后就零零散散斷斷續續的不知道換過多少茬了,畢竟最開始的起義可以靠一腔熱血開始,但之后的各種管理卻不能光靠熱血。 總而言之,久國最大、最先進入京城的,是李一帆的軍隊。 曾經李一帆化名‘李依繁’的時候,也是在京城中生活過許多年的。那時候的京城花團錦簇熱火烹油,街上行人摩肩擦踵熙熙攘攘。但現在,聞得風聲的早早跑了,剩下的也都全縮在家中不敢出門。 禁衛軍在皇宮城墻下做最后的掙扎,守著最后一道宮門,一旦此處被攻破,那么李一帆的軍隊便能夠長驅直入。 然后不論他們如何掙扎,早已失了人心的隊伍根本抵抗不了胸中充滿熱血和激情憤怒的起義軍們。 攻辯是在夜晚開始的,等到一切結束的時候,朝陽已經掛在了天邊。 老皇帝,也就是李一帆的親爺爺,一位絕不承認自己年歲的皇帝。日積月累的服用丹藥早已掏空了他的身體,雖然一直對外表現的都挺正常,但早已是強弩之末。 他雖然對于外圍的起義軍一點都不關心,認為那些人遲早會被他的軍隊給斬于馬下。但是,在京城被攻破的時候,因為無法接受自己即將被逼的從這把龍椅上退下來,直接往嘴里塞了大量的丹藥,把自己活生生噎死在了龍椅上。 公路完工之后,連戰他們到處在找老皇帝以及玉璽等等的存在,結果最終,還是李一帆在金鑾殿高高的龍椅上面發現了他。 老皇帝在位時并不如何勤勉朝政,此時卻選擇了這樣一個地方,李一帆在旁邊看著他可怖的死相。就是這樣一個人,因為對于年老的位置,好害怕孩子年富力強后對他的威脅無視親情,親口下令殺死了自己的嫡長子。 然而現在,他被自己的孫子親手推翻了朝政,還被親手拉下了他死都不愿意離開的龍椅。 做完這些事后,李一帆舉著手,想要把手上的血跡擦干凈,卻發現身上都是血,無處可擦,于是抬手直接糊在了龍椅的把手上,隨后轉過身,看向這空曠的金鑾殿。 殿門外,已經到處收繳完畢要準備匯報的將領們發現他在這里,紛紛涌進來。 連戰看他高高的站著垂眼望下來的樣子,心里一跳,恍惚中,和記憶里那個迎著月談論未來的一個身影重合了起來。 他臉上帶著笑,率先跪了下去。 后邊的人也紛紛醒過神,整齊劃一的跪了下去。 改朝換代便如此結束了。 在李一帆繼位之后,他改了國號年號,開啟了新的篇章。 國家百廢待興,每天都需要處理各種錢啊糧啊人啊的問題。還好左膀右臂非??孔V,給李一帆減輕了不少的壓力。 每日里勵精圖治,安撫每一處曾經有過暴.亂的地方,忙得分身乏術,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等到他終于能喘口氣的時候,剛好是連笙和李依依兩人成親的時候。 連笙心里除了李依依之外,還裝著大國和大家,因此即便和李依依聯絡,心意互通了,也還是暫時拖著婚事,和自己父親一起,作為李一帆的左膀右臂四處行動。 等到一切都弄的差不多了,他這才重新向李依依提親。 因為被連笙的人品吸引,李依依是心甘情愿的等這么久的。即便她的年紀在京中貴女來說已經是大齡了,卻也絲毫不被外界所影響。 在他們成親的當天,李一帆身著便服來到了他們的喜宴之上。這是李一帆登基來參加的第一次喜宴,只為了給自己最好的兄弟,以及曾經的‘jiejie’送上祝福。 喜宴外邊的鞭炮聲噼里啪啦的響著,帶來一陣震耳的聲音。小小的孩子們追隨著分灑的糖果奔跑。四散的紅色紙屑被風一吹,連同升起的白色硝煙一起散開,露出了外邊的景象。 行人腳步雖匆匆,臉上確實笑著的。入城時蕭條的景象已經不復存在,街邊的小攤小販鋪開了攤子,招呼著路過的行人。 新景象下,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新希望的笑。 李一帆感覺自己的臉部有些酸澀。 特別是嘴部的位置。 而且嘴部還有合攏的意思,他有點難受,于是止住了動作。 周圍只有“沙沙”的聲音緩緩的想起,李一帆睜開眼,入目一片綠色,果真身處樹林當中。 他眼睛緩緩往下看去,想知道自己的嘴怎么了——然后就見到自己的嘴以一個不是人類能張開的弧度暴露在空氣中。 牙齒上仿佛有冰涼涎水流下,舌頭上壓著重量。 那是一個人,一個看起來大約四五歲的小孩,頭腳在李一帆嘴的兩邊,身子壓在李一帆的口中。 要是李一帆剛剛沒有止住自己的動作,那嘴部就會輕輕一咬合,這個小孩將被分成三截。 他動了動酸麻到僵硬的不合常理的嘴,舌頭一頂,把那個孩子頂了出去,吐在了地上。 大概是張的有點久,李一帆暫時合不上嘴。于是他眼睛看著四周,觀察環境。 忽然,地上傳來一聲輕微的嚶嚀。李一帆低頭看去,那個孩子清醒了過來,正揉著一只眼睛試圖清醒。 孩子的另一只眼睛迷蒙的看著頭上方的李一帆,語氣疑惑:“爸爸,你怎么長著嘴???” 李一帆盯著那小孩,見一點都不怕他的樣子,沉聲說道:“因為爸爸想讓寶寶看看爸爸牙齒里有沒有菜葉子?!?/br> 然后把自己還無法閉起,并且仍在滴涎水的嘴湊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個世界over 撒花! 第74章 鬼怪不怪1 作者有話要說:啊,這個小世界更改前情 趁著那小孩還沒有完全清醒, 李一帆閉上了眼睛。 原主是一名孤兒。 他早就沒有了家里雙親的任何印象。最初模糊的印象,便是自己站在路邊大哭,然后一個, 穿著道袍蓄著一小戳山羊胡子的人經過,帶走了他。 后來原主知道了,這人是個算命先生,叫溫衡,居無定所,每日里穿著道袍扛著包袱走街串巷,偶爾拎著小桌子小凳子支個攤子,在集會里面幫人看看手相面相什么的。 溫衡做這些的時候原主就帶在旁邊,沒有生意的時候, 溫衡便會教他習字, 還給他念故事, 帶他看雜耍。 就這樣,原主漸漸長到要上學的年歲。溫衡在這一年停止了四處為家的生活,帶著原主定居在了一個十八線的小城市。 小地方生活節奏緩慢,定居之后的日子, 便是溫衡每日里接送原主上下學, 偶爾出去擺個攤,給人算命什么的。在原主做完作業的時候, 他還會拿著一本易經, 一句句念給原主聽, 想要將自己的本事交給原主,只因為每次見到溫衡給人算命的時候, 原主就覺得很稀奇,纏著溫衡要學。 剛剛開始的時候, 原主對于能夠學到這種本事非常向往。但很快的,他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他年紀小,學習能力也不強,所有的理解力放在學習上都無法獲得優異的成績,還想要理解溫衡的講解,原主覺得壓力很大。再加上有同學知道他家是算命的,開始說溫衡不是正經人他肯定也不是正經小孩后,原主對于溫衡教的東西更抗拒了。 但原主不愿意學也不說,每日里只如磨洋工一般的聽,左耳進右耳出的,有時候為了不回去學,謊稱補課,實際在外面玩。 這些沒有瞞過溫衡,他以為是孩子天性如此,也就慢慢不再給他教學,隨他去了。 沒人管之后,原主更加放飛自我了。 就這樣一年年長大,某天,原主回家的時候見到一個男人被溫衡趕了出來。因為溫衡的性格就跟他的姓氏一樣,常年與人為善的溫和,所以這還是原主第一次見到他發這么大的脾氣。 不過這和他沒什么關系,原主也并不在意。 但幾天后,原主就見到了那個男人。那男人自稱是溫衡的同門師弟,叫姜平,這次來是想勸溫衡回師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