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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笑了笑,從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張小小的名片,這是二十四小時不到的時間里,何云起收到的第二張名片,他畢恭畢敬地接了過來。 ——這張名片很漂亮,一看就是花了功夫進行設計的。以星空為主題的深藍色調,倒是和她這一身的衣著十分相配,她自我介紹道:“梁采薇,季晨的jiejie?!?/br> “梁?”何云起心里一頓,名片上印著的字體與她說出的名字一致,看來是沒有聽錯了,雖然疑惑并沒有寫在臉上,但他心里已經有了一萬種構想——同母異父?重組家庭?還是收養關系? 季晨突然就從江清遠口中被寵壞的任性小孩,變成了家庭缺失孤苦流離需要關心和愛的留守兒童。 “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晨晨和我是不同的姓氏?”梁采薇抿一口茶,放下了杯子,笑瞇瞇的將點菜的平板放回了桌下,她和季晨確實是不同的,這么仔細一看,她的眉眼、氣質都跟季晨有著很大的區別。 何云起保持著對待女士的禮貌,替她續上了杯里的茶水,陳皮普洱的茶香隨著熱氣在桌臺上氤氳開,他放下茶壺笑著說:“這屬于個人隱私,職業習慣,別人不說的,我不問?!?/br> 梁采薇的眼里閃過一道光,她臉上的笑不再拘泥于陌生人之間的禮數,而是帶上了幾分從內里涌出來的真情實感。 纖細的手一掃肩上垂下的卷發,她向后靠了靠,微微一歪頭,這是一個極其放松的姿勢。 何云起看在眼里,臉上卻完美保持著禮貌的笑容。 “因為季晨不是我的親弟弟啊?!绷徊赊倍似鸩?,卻沒立刻往嘴邊送,一副輕松愜意的模樣,“何先生,晨晨是個好孩子,他只是……不太會與人交流罷了,長這么大也沒見過他有什么朋友,希望你……” “能照顧好他?!?/br> 何云起一口茶含嘴里,差點沒憋住直接噴出來,他顧不上那茶還燙嘴的溫度,硬著被燙得發麻的頭皮,愣是給它咽了下去。 粱采薇完全沒想到對面的人會有這么大的反應,趕緊遞過餐巾紙,一臉擔憂地補充道:“我知道晨晨很麻煩人,他平時老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不熟悉的人根本沒辦法跟他說話,但是他真的是個不錯的孩子,平時在家也挺乖的,只要不生氣還會主動打掃衛生呢!” “這不是重點……”何云起一邊咳嗽著,一邊在腦內瘋狂咆哮。 “他初高中都在行知,行知你知道的吧,重點中學呢。大學也考得挺不錯的,去了南師大,腦子好使,你跟他說話他都能聽懂!” 這不是重點!還有這位jiejie你到底在說什么啊,什么叫“他都能聽懂”???在這群長輩心里季晨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天才自閉兒童??! “梁……小姐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嫌棄他!”話剛開口何云起就后悔了,這回答讓他們之間的對話詭異出了一個新的高峰,“不……這不是嫌棄不嫌棄的問題?!?/br> 上菜的服務員十分適時的推著餐車過來,成功給這一混亂的早餐前奏曲打下了休止符。兩人十分默契,沉默片刻,等著服務員核對菜單無誤離開后,何云起才總算是從剛才莫名其妙的對話中緩過來。 “您的意思是……希望晨晨來找我玩的時候,我能照顧照顧他?”何云起盡量把措辭變得正常一些,上來就照顧不照顧的,一副托付終身的樣子……害他差點以為季晨那一家子都會讀心術,就因為他有那點不軌的心思,才會虛懸著一顆心不敢放下。 “啊,就是這個意思了?!绷徊赊睂λ喢鞫笠母爬ㄊ譂M意,說話間嘴里還咬著她從水晶餃里挖出來的蝦仁,似乎意識到嘴里吃著東西說話并不太雅觀,這姑娘抱歉地笑了笑,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漬,“晨晨他比較特殊……我們這個,你也知道,總是免不了有些危險,雖然這兩次都是偶遇,但何先生您確實幫了他不少的忙,還救了他的命……往后如果可以的話,他在外面胡亂跑的時候,您能替我們照顧照顧他就好了?!?/br> “好?!睌蒯斀罔F。 “晨晨他一直都有些不一樣……不只是性格,我想你也是知道的,渡靈者?!绷徊赊痹谡f到這件事的時候,神態和情緒有了明顯的不同,她眉峰微蹙,眼里有了擔憂的神色。 何云起坐直了身體,將雙手支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這是他一貫以來表達傾聽的方式,他說:“知道,我去查過?!?/br> 渡靈者的資料不多,但仔細查查,總能明白些基本的東西,他們的工作職責就不說了,大多數渡靈者都有自己的武器,這些武器藏在旄節中,有的是藏在木杖里的長劍或者匕首,也有像季晨的旄節那樣,可以隨時拆卸組裝成長短可調的棍子。 渡靈工作有著非常嚴格的工序,如果要完成超度怨靈的任務,必須知道怨靈的名字,了解它的死因,化解怨氣之后,再使用超度儀式送走。這些工序少一個都不行,無論是叫錯了名字,還是余怨未清,都無法將卡在陰陽之間痛苦流離的靈體送走。 至于清除怨氣的方式就見仁見智了。 就何云起見識過的這兩次來看,季晨絕對是個能文能武的全才。對溫蘊這樣的可憐姑娘,他能用溫和的方式進行渡化,對城南婦幼里喪心病狂的鬼東西,他就能毫不留情,用極其強硬的手段將其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