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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堯皺眉,看了林璟一眼。林璟心領神會,起身行禮,帶頭退下。 不多時,大臣們退的干干凈凈,殿內只余下楚堯、太后等幾人。 四目相接,太后眼眶微紅,看著柔弱,卻是寸步不讓。 小太監瑟縮在一旁,盡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楚堯嗓音冷淡:“太后認為,父皇最不喜的是什么?” 怎么忽然提起這個? 太后微愣,心底泛起疑惑,先皇已仙逝多年,提先皇做甚? “太后可想起來了?”楚堯問。 太后:“本宮自是知曉,用不著你提醒?!?/br> “是嗎?”楚堯道,“父皇最不喜后妃攝政,但近些時日以來,太后行事……越矩了?!?/br> 朝臣勸諫,太后著手選妃,朝臣再勸……所有的一切,不用想也知道太后在插手。 太后道:“陛下選妃,本宮本就應當敦促,何來越矩之說?若是本宮不cao心,待百年之后,見到先皇,許是頭都抬不起來?!?/br> 楚羨謀劃的事即將成功,太后底氣十足,仿若已經勝券在握。太后撫了撫鬢角,殷紅的嘴唇揚起一抹笑容,“陛下若因這怪罪本宮,本宮就算在先皇面前,亦是有理的?!?/br> 身為一國之君,楚堯不納妃,不雨露均沾,為皇家誕下子嗣,已是大不孝,現在還敢拿這說事。 “太后說的對,”楚堯唇角微動,“您愿在父皇面前討說法,便去陪陪父皇?!?/br> “你!” 太后驚愕,先皇已經仙逝,讓她去陪著,豈不是…… 臉色變了又變,太后喝道:“你敢!你若敢動本宮,羨兒不會放過你的!” “太后不必害怕,”楚堯道,“您催孤納妃立后,孤已然想通,決定立后。只是想勞煩您走一趟,去父皇皇陵,帶句話?!?/br> 太后松了口氣,又是氣急,又是疑惑,“你想立誰為后?” 楚堯不答,微微側開頭,看向下方的位置。 方才朝臣退下后,還坐著人的位置變得空空蕩蕩,哪還有郁陶的身影。 楚堯微微擰了擰眉,不動聲色道:“遲些日子,您便知道了?!?/br> “只是前往皇陵沿途跋涉,還望太后您早些動身?!?/br> 太后柳眉倒豎,就要拒絕,皇陵距京城較遠,所在之地,說是一處風水寶地,但卻是荒無人煙,除了守衛皇陵的將士,便無他人。 然楚堯似看透她心思一般,淡淡道:“太后近日帶壯年男子入宮,為了何事?” 太后一怔,“本宮自詡對得起先皇,從未做過不妥之事,陛下可不能亂說話?!?/br> “孤自然不會,”楚堯道,“只是……史官如實記載,您所做所為,不過是史書上淡淡的一筆罷了,不值一提?!?/br> “您喜歡,此行便讓他們陪著您去罷?!?/br> 說罷,不管太后神色如何,楚堯徑直出了大殿。 陶陶方才還在,幾句話的功夫,怎么人就跑了? “陛下——!” 一個稍顯瘦弱的小太監跑了過來,楚堯認得他,他是楚廷身邊的人。 楚堯:“何事?” 小太監戰戰兢兢道:“王爺陪五皇子出宮了,讓奴才在這等您,將消息告訴您?!?/br> ……出宮? 楚堯一頓,換上常服出了宮。 那廂,自宴上那模樣與他有兩分相似的小太監出現后,郁陶就抿著唇角,不說話。 楚廷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旁,郁陶去哪,他就去哪。偷偷瞧著郁陶神色,楚廷暗道,楚堯就是在坑他,明明是他自己惹的陶陶不開心了,卻是他戰戰兢兢的守著,就怕郁陶覺著憋屈,想不開,不和皇兄在一起。 “陶陶……” 楚廷聲音有些虛,轉念一想,又覺著他是楚堯一母同胞的弟弟,他需要為他的幸福做出貢獻。做足了心理準備,楚廷拍了拍胸脯,道:“陶陶,有什么不開心的,可以和我說?!?/br> 郁陶瞥了他一眼,加快腳步往前走。 “陶陶,你別不理我啊,”楚廷亦加快步伐,“你難受,我陪著你難受,你想罵皇兄……我也、也可以陪你一起罵!” 郁陶悶悶道:“不罵他?!?/br> 他當貓呆在楚堯身邊之時,已經領教了太后無中生有、沒事找事的性子,這一次……應當也是如此。 楚堯同他說,不會納妃,他信。 只是……驀地看到楚堯身旁站了別人,他就……很難受。他不想楚堯被他人覬覦,他只想楚堯屬于他一人。 “……???不罵呀……”楚廷道,“好好好,你不罵,我替你罵了出氣?” 郁陶:“你也不準罵?!?/br> “好吧?!背㈤]上嘴,跟著他往前走,一路上商鋪皆十分眼熟,楚廷問,“去多寶閣?” 郁陶:“嗯?!?/br> 楚廷雙手抱在胸前,“多寶閣……去取約指?”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郁陶:“……嗯?!?/br> 楚廷輕笑,“陶陶,你可知約指代表著什么?” 郁陶腳步一頓,夜色下,耳朵悄然染上一抹紅。 當時定下時,他只覺得好看。楚堯指節修長,戴上后肯定好看。只是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約指,竟然有著如此多的含義。 約指,以約為名。一約既定,萬山無阻,此代表的含義,讓人既覺得安心,又覺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