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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千真萬確,王爺都拿出了千秋符和山河令,我也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哄騙王爺?!毙萃酪J真道:“王爺既然有誠心起勢,戎狄王庭自然誠心追隨?!?/br> 屋子再次陷入靜寂,半晌,景玥點點頭,他道:“成了,本王信你?!?/br> 他從木椅上坐直身子,一字一句道:“三日后藩邦離京,屆時長安禁宮的南門,夤夜時分也不會關閉,我們以更夫打更為信號,三更后起勢,直擒乾德殿內的楚皇?!?/br> 陸遜坐在屋頂靜靜地聽著,其實他在心底隱隱期待景玥不要謀反,但是景玥最后的這番話,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將陸遜心底那一點小慶幸徹底打碎。 震怒之下,他反而變得異常平靜,陸遜神色復雜,他深深地看了屋里的景玥一眼,轉身朝皇宮提足飛奔。 家國安危高于一切,即便是他對安王景玥有好感,此時也只能狠下心去向圣上通風報信。 不知怎地,陸遜覺著心里很是失落,像是空了一塊。走到半途,他眼前一花,被安王府的兩名侍衛攔下。 “讓開?!标戇d眼中盡是寒意,他冷聲道。 “請少俠回府?!壁w楹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擋住陸遜前去的路。 陸遜咬牙切齒道:“我再說一遍,讓開!”話音剛落,他便從腰間拔出了短劍,朝著張桓趙楹二人殺去。 每一招都狠辣至極,陸遜臉色沉郁,用內力蕩開趙楹扔來的一把飛刀,爾后又轉身抬腳,朝著張桓的胸口踹。 他像是在發泄心中郁積的憤怒,到最后殺得毫無章法。 張桓趙楹二人不敢使出殺招,結果被發了瘋似的陸遜逼得連連后退。 “刺啦——”衣料被短劍劃破,張桓吃痛,動作稍一滯澀,后心便挨了陸遜一掌。 趙楹分神,想去看張桓的傷,結果左肩被陸遜扎了一個血窟窿。 陸遜并不戀戰,他看了兩人一眼,轉身離開。 乾德殿內,琪玉替景峻褪下滿身酒氣的冕服,雙手端了醒酒湯送到景峻面前。 景峻醉的不輕,他整個人都窩在圈椅上,低聲嘟噥道:“皇叔今夜怎地不來赴宴......皇叔呢?” “回圣上的話,安王殿下停職謝罪呢?!辩饔窦毬暭氄Z地回答,他舉著湯勺遞到景峻唇邊,“圣上醉了,喝了醒酒湯便歇著罷?!?/br> 這話一出,景峻恍然回神,他頓了頓,眼底漸漸清明,“是了,朕罰了他一年的俸祿......”說到后邊聲兒便低了下去,他歪頭看向琪玉,皺眉,“你怎么在這里服侍朕?” “中秋宮宴,人多眼雜,安王不放心您,便教小的守著了?!辩饔褚豢谝豢诘亟o景峻喂湯藥。 景峻眼眸微閃,他正要說話,驀地,大殿的門被人從外頭踹開,勁風吹進來,惹得燭火撲簌簌地跳。 琪玉回頭,見是陸遜,他愣了愣,爾后撂下瓷碗快速走上前,“公子怎地來了?您......” 陸遜瞧見這人太監裝扮,登時火冒三丈,他抬腳,照著琪玉的胸口狠狠地踹了一腳,猶不解氣,反掌又朝琪玉頸后重重地拍了一掌,“jian佞小人,滾開!” 琪玉沒想到陸遜會出手打自己,根本毫無防備。 兩下結結實實打在他身上,琪玉的身子滾出去老遠,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昏死過去。 景峻在陸遜走進來時便醒了酒,他冷眼旁觀陸遜出手殺人,“嘖”了一聲問道:“陸公子這是唱的哪一出戲?先是在王府刺殺安王,這會兒又親手將自己的貼身小廝打成重傷......沒必要吧,朕不過是在嘉興醉仙樓見過你一面,你何必為了朕拼命?嗯?難道是怕朕說出你冒充平江陸少主的事情?” 陸遜聽得一愣,他眨眨眼,沒有明白景峻的意思,不過也來不及多想,陸遜拱手朝景峻行了一禮,他道:“啟稟圣上,臣適才在秦風館撞見安王景玥和戎狄王休屠耶私自會面。休屠耶此次入楚帶了一千騎兵,他與安王密謀,將在三日后的夤夜,以更夫打更為信號,起兵謀反!請圣上秘密調集一萬御林軍,埋伏在未央門內,一舉拿下逆賊!” 第67章 乾德殿內一片靜寂, 明月如鏡高懸,溶溶月色裹著草蟲的嗡鳴聲淌進窗內,在地上汪了一圈。 景峻斂眉, 他抬眸靜靜地看著陸遜, 跳動的燭光倒映在他眼底, 晦暗不明。 陸遜看不懂景峻的這個表情,他只當是景峻不忍心下手,遂皺了眉, 直直跪下去,義正言辭地勸諫道:“圣上還在顧慮什么?臣所說千真萬確,安王景玥狼子野心, 謀逆之心昭昭, 不可饒??!” “你起來, 不必跪朕?!本熬弥讣庠谧烂嫔峡牧丝? 目光落在桌角的墨玉扳指上。 謀逆叛國乃誅九族的重罪, 自古以來沒有人敢和皇帝開這種玩笑, 陸遜既能將計劃說的如此清楚,先不管他突然反水的目的是甚么, 至少能說明安王景玥真有謀權篡位的想法,再者,山河令和千秋符被景玥壓著不交, 此舉不能不讓人懷疑。 景峻輕輕蹙眉, 他撐著桌邊緩緩站起, 在殿內踱步。 他們叔侄二人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景玥便一點也不念及舊情么? 沉重地嘆口氣,景峻抬頭看向圓如玉盤的皎月,半張臉都隱沒在黑暗中。良久, 他終于開了口,聲音有些沙?。骸半拗懒??!?/br> 得到皇帝的準信,陸遜這才從地上站起,他朝景峻作揖道:“三日后臣自請帶兵,剿殺叛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