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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匕首,借著透進來的月光看著那張眉頭蹙得很緊的臉,慕容傾陌勾唇一笑,“怎么就是傻事了,若是你不在了,那留我在這世上做什么?” 投射進來的月華映得眼眶里的淚光晶瑩,唐曦垂下頭看著那道在月華下觸目驚心的刀痕,骨感修長的手輕輕撫上那道深紅色的傷痕,“傷口還疼么?” “比起你背后的那一道箭傷,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么?”拿開唐曦的手,重新抓起那把放在一邊的匕首,鋒利的刀刃在月華下泛著銀白色的金屬光芒。 唐曦握住了匕首,似在央求他,“我還很好,不需要?!?/br> 推開唐曦的手,慕容傾陌笑了笑,“你若是為我著想,等一下就自己咽下去?!?/br> 話音剛落,那道深紅色的刀痕旁邊又多了一條鮮紅的刀痕,妖紅的鮮血便像泉涌般冒出來,慕容傾陌將手抬道唐曦的唇邊,“來,若是你動作慢的話,我的血可是會流完的?!?/br> 自十六歲南征北戰以來,什么場面沒見過,廝殺和生死見得多了,便覺得流血是一件小到可以忽略的事??善谒氖稚峡匆娏四茄t的液體便覺得心痛至極,若是可以他寧愿代他。 怎么也沒辦法做到去喝他的血,那種感覺就像要親手殺了他的至親那般痛苦。不等唐曦反應過來,那口血便渡了過來,腥咸的味道充斥了口腔。 “咽下去?!蹦饺輧A陌說。 腥咸的味道順著喉管下到腸胃,只是每到一處便覺得火辣的疼,那是他的血液,一直都想保護他不讓他受傷,如今卻在喝他的血…… “快點止血?!甭曇羰穷澏兜?。順手取來了手帕覆在傷口上,雪白的手帕上便綻開了一朵妖艷的紅梅花。 “沒事,不痛?!?/br> 紅惜挑了簾子,遞進來一瓶特制的止血藥。唐曦接過,借著月華垂頭一絲不茍地為他上了藥,再繞上幾圈的紗布。抬頭時,對上那雙墨琉璃似的眼眸,月華下波光流轉,未等唐曦反應過來,慕容傾陌的容顏便近在咫尺,唇上被一股溫熱的氣息包圍,唇齒交疊間亦是道不清的情意綿綿。 纏吻過后,藍衣的公子便在紫衣公子的懷里安睡了過去。 炎武在外面等的有些心急,見紅惜迎面過來便上前一步問:“紅姑娘,王爺身體里的毒有沒有發作?” “沒有,公子給他喝了自己的血?!奔t惜面無表情道,比起景陽王,她更在乎的是慕容傾陌手上的傷。 炎武頓時眉目舒展心里的石頭頓時落下,只是片刻,臉上的笑又僵住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若是這樣的話,那慕容大人的會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而……” 若是常人失血過多當然會有生命危險,紅惜依然面無表情,毫不掩飾道:“會!” 炎武頓了一下,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哎!這……那,慕容大人,那不就……” 紅惜瞥了一眼炎武,“現在只能期望能在到達寒星宮之前公子和王爺都平安無事?!?/br> “那還有多少天才能到那個什么宮?” “若是快的話六日后便可以到達?!?/br> 六日……那也就是說慕容傾陌的手腕上還要多劃三道口子。其實各自心里都明了,慕容傾陌手腕上的刀痕就是唐曦心里的傷,流血的是慕容傾陌,疼的卻是唐曦。他為了他流再多血也不猶豫,他受傷了他為他心疼。 他說一句,若是你不在了,那留我在世上做什么?所謂的上窮碧落下黃泉,生死相隨不就是如此么? 京城里來了消息,刺殺未成的太子心里甚是惱怒,滿腔怒火不知從何處發便將景陽王府和慕容府上的丫鬟小廝們統統關進了天牢,還發話,若是逆賊慕容傾陌不回京認罪的話,那被關進去的丫鬟小廝們便會推出午門斬首。盡會耍這些卑鄙無恥的手段,也只有當今的太子殿下才做得出來。 這種事當然是不能對唐曦提的,平日里景陽王從不把府上的任何一個人當外人看,心里早把他們當做一家人,若是被他知道某太子閑來無事耍這種小手段的話,怕是他會拖著那副傷痕累累的身子連夜趕回京城不可。 在后宮張揚跋扈的皇后還是那個樣子,成日惦記著為自己添件新衣裳,前些日的做工都太粗糙,怎能配得上她皇后的玉體。那皇帝整日纏綿病榻,穿了新衣裳能給誰看?還是某個宮女說出來的。你們不知道,皇后昨晚詔了那個長得俊美的中書舍人去她的寢宮,今天早上我才看到那個中書舍人出來呢。還是皇后親自送他出來的,哎呦,出來的時候那叫一個親密,我就看了那么一眼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你說,她穿新衣裳給誰看? 昔日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紅貴妃不知去向,皇帝氣急敗壞,那副全身病痛的身子骨愈發孱弱,太醫們都在私底下說,若是皇上再這么氣下去,怕是撐不了多少日子了。御林軍倒是派上了用場,奉皇上口諭,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將紅貴妃找回來,不得傷了她性命。 這倒是成了文武百官口中的笑話,昏君就是昏君啊,連在死前也惦記著懷中的美人,你還能指望他做出什么讓人敬服的事。罷了罷了,這個江山啊……后面就沒再說下去。 拆開了一圈圈的紗布,白皙的手腕上露出了觸目驚心的四道口子,每一道的顏色深淺不同,第一道口子已經愈合了,連結的痂都快掉的差不多,第二道口子是深紅接近黑的,第三道口子是深紅的,第四道口子還是紅色的。